第156章 王西樓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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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王西樓的志向

  魄奴留了下來,她接過了接送綰綰上下學,做飯給蠢貓和綰綰,看店的任務。

  她本來就是有王西樓的扣仙門前的一切記憶。

  香燭鋪前台的電腦很老舊了,有時候打開個網頁都得卡很久,她也不介意,點開一部老電影自在地在那看。

  香燭鋪外邊偶爾會有人經過,六十歲打下的基本都不認識,她像活在時間的縫隙中。

  有個七八歲小孩在門口從左至右跑過,魄奴看了一眼。

  或許下次再注意到,這個小孩就是杵著拐杖,慢悠悠從右向左走過去的時候。

  然後一看牆上的掛曆,又一甲子過去了。

  「我要老死了,你會難過嗎?」

  手緊了緊。

  夜姬跑出來,看了眼魄奴,剛想出去玩,忽然回頭看她。

  「你哭了?」

  魄奴茫然地啊了一聲,擦了擦眼角才發現濕噠噠的。

  「害!這電影還挺催淚的!」

  夜姬想了想,「吾輩可以讓你摸吾輩,無理不開心的時候都喜歡抱著吾輩,把臉貼在吾輩小肚子上的。」

  魄奴樂了,把小傢伙抱了起來,在蠢貓身上聞到了一點他的味道,心情得到慰藉。

  夜姬很乖沒有反抗,眼睛亮晶晶的。

  這個家沒了她可真是不行呢!

  ……

  而此時風無理和王西樓已經到高鐵站,風無理抱怨她帶那麼多東西,她討好似地笑了笑也不反駁,在後面推著風無理走。

  「走啦走啦。」

  「還帶著魚乾,自己留著吃不就行了。」

  「誒,伱舅抽不抽菸?」

  「我舅喜歡狗頭金,你帶兩塊回去吧。」

  王西樓埋怨地推了他一下,背著她那個登山包,配上她的綠色外套,腦袋上戴著黑色鴨舌帽,黑髮如瀑,形象跟年輕姑娘就不搭邊。

  安檢那邊忽然鬧了點動靜,一個乾瘦的老人進站被搜出十二根十厘米長的鋼針。

  被保安給拿下了,老人在那鬧,不給坐就不給,把針還給他,不然他可不客氣了。

  風無理看了一眼,跟王西樓道:「好多修行者。」

  粗淺地去感知,任何事物都有靈,人的靈是一個桌球,位於體內,光看是看不出來。

  靈比普通人強一點的修行者,妖怪,則是籃球,瘦一點的能從胸膛冒一點點出來,同為修行者一眼能看出來。

  那就是存在感,每個人都有存在感,在修行者的世界裡,一眼就能看到同樣有存在感的修行者。

  除非有修行者懂得隱藏存在感的靈纏,比如王西樓,她會的靈纏多了去了。

  還有一種不會讓人發現就是,存在感強大到超出臨界。

  兩隻螞蟻在比誰的塊頭大,但是都發現不了自己其實是在大象的背上。

  比如此時跟在王西樓身邊的某位帥哥。

  不過也不是大就是好。

  王西樓渾然不知,她現在就是個廢物的小殭屍,每天只會洗衣做飯。

  她做了個警覺的表情,似乎看到黑暗中的敵人:「師父會保護你的。」

  「估計都是去懷慶的。」

  「舅舅有沒有說最近村子裡多了很多陌生人?」

  「……」那是我舅。

  「車來了,走吧。」

  站台上車還沒來,視線開闊。

  身份驗證,進站,站台等車。

  站台上視線開闊,車還沒來,風無理拿出手機看看是拿節車廂。

  王西樓湊了個腦袋過來:「黃色標識,7車12D,12F……」

  「啊?為什麼要買分開坐的?」

  「沒有12E,DF是連在一起的。」

  「呵。」

  風無理不明白她呵一聲什麼意思,大概是掩飾尷尬,小殭屍一向戲路廣。

  回頭看一眼,光是跟他們一列車的修行者,就有五個。

  其中還有兩個熟人,應該說熟妖,他們也發現了風無理,朝這邊走了過來。

  那頭虎妖在後面滑來滑去,被站台地巡邏過來制止,他還虎頭虎腦地扯著嗓子說,不是這個牌子讓他小心地滑嗎,他滑得很小心了都。

  「王西樓大人。」眯著眼睛的淮竹對著風無理道。

  小殭屍茫然問:「我認識你?」

  淮竹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麼,看了眼王西樓,再看風無理時多了一絲警戒,眯起的眼皮跳了跳,還是沒有睜開。

  「原來如此,沒想到閣下居然能收服王西樓大人,真是汗顏。」

  背著包的小殭屍站全程表情是這樣的:╭(°A°`)╮

  風無理輕笑,沒去反駁。

  「淮竹大人,若谷大人,你們也是去觀看扣仙門的嗎?」

  「您也是。」

  「我不是,我老家在那,回去看看而已。」

  「這樣。」

  「喲,這不是王西樓嗎?」

  「若谷大人,上次告別後,不知有去找動物園那位請教了嗎?」

  「……」

  「那必須得去啊,那老頭還挺行,我跟他過了幾手,這不看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我就沒出全力。結果惜敗,惜敗哈哈。」他乾笑幾聲,又補充:「真是不能小看老東西。」

  風無理輕笑。

  若谷開始慫恿風無理去找那位切磋一下,這老虎也焉兒壞。

  「若谷大人都贏不了,我肯定也沒轍。」

  「唉,我那是大意了,我看你實力還是可以的。」

  「還是不了。」

  「別呀,這有啥怕的。」

  「怕被變成鹿。」

  「……」

  這天沒法聊了。

  列車進站,若谷看著這白色長蛇,又在那嘀咕起來。

  「真他娘的厲害,那些命比紙薄的人類,怎麼做出這種東西的。」

  「小心地滑出來的。」

  「……你這老鹿妖!」

  「別墨跡,進去。」

  「推我幹啥!」

  風無理也拉著小殭屍進了車廂,找到位子坐下,風無理幫王西樓把東西扔到上面去。

  坐下後肩挨著肩,風無理有些困了,昨晚為了補作業弄了很晚,她看起來精力很好,神采奕奕拿出手機玩,她的連連看已經快玩到趕上出關者的關數了,剩下就是跟人家程式設計師比命長,不過王西樓估計能把人家幾十代人都熬死,前提這個遊戲不關服的話。

  手指撩著小殭屍的頭髮玩,她一頭黑髮柔順,

  風無理問:「你打算這幾天去哪住?」

  「舅舅家啊。」

  「這個可以連起來。」

  手被拍了一下,她很不滿:「多手多腳。」

  「記住了,我現在是王道長的女兒王西樓,是你的小師妹,跟著一起回來的。」

  這小殭屍絕了,風無理懶得管她,

  他打了個哈欠,車要有四個小時呢。

  腦袋枕在小殭屍肩上,香香軟軟的,王西樓抿了抿嘴,「但是你自己心裡清楚,我還是你師父,所以得尊重一點,知道沒有?」

  「師妹坐低一點,枕著不舒服。」

  「……這樣行了嗎?」

  「別那麼多動,我睡一會兒。」

  車窗外整片大地都在往後飛,雲像定在了空中,鋼鐵長蛇聲如雷鼓,軌道和車輪間快到像是出現閃電。

  車內倒是安靜。

  王西樓看著窗外的高天氣,拿手機拍了張照片,肩上某人氣息平緩,她斜著眼看他一眼,手機換成前攝,給自己和小徒弟拍了張照,然後看著他的臉,離自己非常近,這樣的親密感她聞到幸福的味道。

  想牽一下他的手,又怕弄醒他,她就煎熬地玩了一個多小時手機。

  等風無理醒了已經十二點了,兩人從包里拿了個飯盒,都是王西樓提前做好的,隨便應付了一頓。

  下午三點左右,到了肇集東,一個一眼看去四面環山的地方,時間都仿佛過得很慢。

  四處荒無人煙,幾棟商品樓零零散散,沒多少入住,路修得很空闊,但是路上都沒幾輛車。

  一出站,一堆中年男人用方言拉客,風無理也聽不懂,王西樓居然會粵語,連連擺手說不用。

  「你居然還會粵語?」風無理詫異。

  「嘿,師父活了八百年,總不能真的啥也不會吧。」

  「講兩句聽聽。」

  她撓撓頭:「講什麼?」

  兩人竊竊私語,風無理打了輛車到肇集,那是比現在這裡更山的地方,到了鎮子上他們就下了,鎮子上的鍋碗瓢盆和吆喝聲,農貿市場的氣味,廉價的下午陽光下,這裡看起來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風無理見到了他大舅父。

  開著輛紅色三輪在農貿市場等著他。

  他五十多了,臉上黑黝黝的,戴著無框眼鏡:「怎麼忽然要回來的?」

  他看到風無理旁邊背著包,穿著一身綠色運動服的王西樓,總感覺有點眼熟,而且風無理和她站得很近,他就在那笑。

  「舅父,這個是王西樓,是王道長的女兒。」

  「舅舅好。」

  風無理推了她胳膊一下。

  「叔叔好。」

  「誒!好好,無理,你沒事推人家幹嘛?!」

  風無理不吭聲。

  「原來王道長女兒,我就說怎麼那麼眼熟,跟你媽媽長得一樣漂亮。」

  「叔我這帶了點東西,都是自己做的,一些臘肉,還有魚乾。」

  「帶什麼東西啊!都拿回去拿回去。」

  「這哪有拿回去的,無理說你不抽菸喝酒,就沒帶菸酒了。」

  「別帶,什麼都不用帶。」

  舅舅就十年前看過王西樓一次,記憶早就消退了,而且也沒人會信什麼長生不老。

  前提是一輩子不遇到妖怪之類的。

  「你這沾了點東西。」

  風無理伸手,在舅父肩上抓了把,舅父疑惑什麼,忽然感覺肩上輕了很多,又被王西樓塞過來兩提臘肉。

  「回去給你們舅媽做給你們吃。」

  王西樓笑得很燦爛。

  「……」什麼你們舅媽。

  風無理看了看手上抓著的一隻黑乎乎,鼻涕蟲一樣的妖怪,看了他一眼,隨時扔了。

  嗖一下就跑沒影了。

  山裡的妖怪都跑出來了。

  兩人上了舅父的三輪,這車平時是運鷓鴣的,但是可能聽了風無理還帶個姑娘回去,洗得特別乾淨,舅父怕王西樓嫌棄,給墊了幾層膠紙。

  王西樓一點也沒嫌棄,舅舅更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了。

  他們說是有幾個課題,要跑進山里忙活,想著老家懷慶這邊都是山,就回來了。

  「這邊可沒你們大城市舒服,你們住幾天?」

  「住幾天吧,還得做記錄,回去師父得檢查功課的。」

  「你大表姐嫁人了,小表姐也在外邊打工,小樓你就住他表姐的房,今晚給你收拾一下。」

  「不用,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對對,當自己家就行。」

  本來就是個山城,出了這個山下的小鎮,下面鄉鎮更偏僻了,每隔十幾公里才有一片人煙,水泥路也很宅,基本只能容納兩輛車過去,空氣中滿是泥土的味,路燈就更別想了,只有有村子的兩三百米路才有,現在下午四點多,林間還亮堂。

  一輛三輪在山裡間悠悠而過。

  王西樓並不在意這裡山卡拉的,反而她喜歡這裡不得了,畢竟就是在這裡她撿到某人的。

  下了車,舅媽在院子裡殺雞,當年鬧起來凶的嚇人的女人,現在也老了。

  「喲,女朋友那麼漂亮呢。」

  「舅媽好。」

  王西樓嘴是真的甜。

  舅媽咧著嘴笑,用袖子擦了擦汗,還在拔毛,王西樓說過去幫忙,被她趕走了。

  大槐樹下,過去應該有一個老太太的鬼魂,有一個糰子一樣傻愣愣的小男孩,有時候有烏鴉飛過來,門口的表姐看見了,就會拿棍子過去趕,喊著不要欺負我表弟。

  現在只剩下一棵槐樹。

  後面屋子裡兩個人老了,那些孩子也遠去,只是山還在,樹也還在。

  風無理摸了摸槐樹葉,停好三輪的舅父回來。

  「舅父,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外邊來的人到村子裡來。」

  「對嘍,怎麼都往山里跑來了。」

  風無理溫和地笑了笑。

  他搭叭著根旱菸,看著那邊陪她媳婦說話的王西樓。

  「你跟小樓,處對象是不是?」

  小樓……

  「嗯,算是吧。」

  「什麼算是吧,你可別瞎搞,確定關係可就好好對人家。」

  話題一下被這個黑臉大漢給拉開了,風無理還想問問都是些什麼人往山里跑。

  順著舅父視線,看著那邊王西樓,穿著松松垮垮的綠色運動服蹲在一邊看舅媽拔毛。

  王西樓是個很傳統的女人,跟她大修行者身份完全不符,明明都是差點成為仙人的傢伙了,但是滿腦子想的都是洗衣做飯,結婚生子。

  她看到風無理看這邊,朝他笑了笑,神經兮兮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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