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場雪降臨在了南江。
江橋之上,哈琪琪歪著腦袋看著天空,有些不開心。
雪太小了,她沒辦法堆雪人。
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賀青雲,抽了口煙,嗆的直咳嗽。
「哎呀,人家抽菸很酷的,你抽菸很傻的。」
哈琪琪將老二嘴邊的煙奪了過來,蹲下身將煙摁滅後,又放進了賀老二的兜里:「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哦。」
賀老二覺得自己還是不抽菸了。
他剛剛上網見到了一張圖片,炎熵的照片,從虛空裂縫裡走出來準備回寶格麗酒店,赤裸著上身,遍布傷疤,嘴上叼著一支煙,就這造型,讓全球不少老少娘們為之瘋狂。
距離廢土末世一戰,已經過去二十日了。
地球,再無意志,不,或許是有,牧神者消失的那一剎那,領域與規則全部破碎的那一刻,某種極為澎湃又很平和的力量進入了楚淵的體內。
很多人並不知道那一日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楚淵擊敗了意志,只出了一次手,意志消失了。
哈琪琪仰著頭,看著雪。
賀老二背著手,手中的打火機。
一輛要多破有多埋汰,要多埋汰有多舊的麵包車停在了路邊,中間車門被拉開,花姐兒揮著手。
哈琪琪蹦蹦噠噠的鑽進了車裡,破麵包車後面全是大包小裹。
開車的炎熵,剛剛陪花姐兒去購物了,四人組一次性將所有未領取的工資都領了,然後,花姐兒購物一次全花光了。
副駕駛上空空如也,這是給楚淵留的位置,只是大家已經回來二十日了,楚淵卻一次都沒上過車。
炎熵搖下窗戶,望著剛剛落地就融化的雪花,罵了聲娘:「大聰明什麼時候忙完,說好帶老子去洗浴,一次都沒去過。」
哈琪琪又噘起了嘴巴:「要他辭職算了,辭職以後,我們去探險好不好。」
車內沉默著,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炎熵開了口:「算了,我們自己去玩。」
「想去哪?」
「嗯…」哈琪琪皺著眉,向了許久,又嘆了口氣:「沒有大聰明,不好玩。」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
南郊,異事部總部。
巨大的能量屏障將整個軍事基地籠罩其中,大量的納米建築錯落有致,穿著動力裝甲的戰鬥人員在外圍巡邏著,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一處剛剛建蓋好的二層小樓中,楚淵坐在辦公室里,與楚神兵吵的不可開交。
「姓楚的,別以為你成了代理部長就可以為所欲為!」
楚神兵雙掌摁在辦公桌上,低吼道:「當初說好了,將聯邦所有沒有發生過基因突變的普通局…」
「不是。」
楚淵沒好氣的打斷道:「你是克卜勒22B人類還是地球人類,你到底哪頭的?」
「你管我哪頭的,承諾就是承諾,這關乎一個人的信譽,關於你們異事部的公信力!」
「信譽,這玩意…」楚淵認真的問道:「你覺得我會有?」
「你…」
楚淵靠在了凳子上,點燃一支煙,輕輕的敲了敲桌面,一副滾刀肉的模樣。
楚神兵猛翻白眼,這個動作,以前是魏開山經常做的。
「你想要重建地球,可以,你就是將地球建立成理想國也沒人攔著你,但是虛空不會再隨意打開,沒有我的同意,沒有我的批准,任何人都不能打開。」
「三個月,只要三個月,三個月就足夠將健康的聯邦公民送到利維坦體內了。」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楚神兵輕輕點了點手錶,立體投影出現了。
立體投影上是各種數據,也就是楚神兵重建地球的詳細計劃,利用天神之盾以及幽能將環形黑洞變成有序的狀態,推離原有軌道後任由其在宇宙中飄蕩,總之遠離地球就可以了,然後是利用清潔能源改造地球生態環境等等。
這些東西楚淵不能說看不懂吧,大致了解一些,畢竟楚神兵已經多次找過他了。
楚神兵之所以想將大量的聯邦公民送過來,其實就是想要「集權」。
星盟隨著魔童楚神兵的死亡,已經不存在了。
無上意志倒是還有不少信徒,只不過大教區毀於一旦,星靈又掛了,可謂名存實亡。
三大勢力中唯一不算太傷筋動骨的,反倒是最弱小的聯邦,可謂是真正的保存了骨血。
現在聯邦的掌權人依舊是兩大元帥,也就是阿隆斯兩口子。
楚神兵從始至終都認為他可以改變人類的命運,只不過一開始他以為是改變克卜勒22B,前段時間才知道,他應該改變的是地球廢土末世上的人類命運。
楚神兵想要做,能做,迫不及待去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只是很多事情需要和聯邦商量,沒完沒了的商量,沒完沒了的討價還價,沒完沒了的翻臉後又回到談判桌上。
楚神兵在廢土末世的身份是自由戰士的領袖,光靠這個身份,他沒辦法施展心中抱負。
阿隆斯兩個元帥認為楚神兵的計劃太過大膽,並不覺得他能夠令環形黑洞消失。
不過軟磨硬泡了這麼久,加上給楚淵面子,阿隆斯最終還是鬆口了,但是要按照原定計劃讓聯邦公民進入利維坦的體內,如果楚神兵失敗了,至少他們的子民是安全的。
任由楚神兵說磨破了嘴皮子,楚淵只是自顧自的抽著煙,一聲不吭。
「楚淵!」
楚神兵到底還是火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是一件區區小事,三個月,只要三個月,就這麼難嗎!」
楚淵無聲的嘆了口氣,將菸頭摁滅後輕聲道:「牧神者,並沒有徹底死亡。」
「你說什麼?!」
楚神兵面色劇變:「怎麼可能,那時你…你不是贏了它嗎?」
「是的,我出了石頭,打破了它的規則,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消散了,或者可以理解成湮滅,可事實上它並沒有實質意義上的死亡。」
「這…」楚神兵吞咽了一口口水:「所以你才不想要打開虛空,怕牧神者通過虛空回到克卜勒22B?」
「是的,我已經問過葉長英了,牧神者是意志,強大的意志,這種精神能量與我們不同,進入任何一個空間,一旦迅速離開就會引起崩塌,虛空短暫的打開可以,幾分鐘,幾個小時,但是幾天,十幾天,當這個空間習慣了牧神者的存在後,牧神者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進入另一個空間。」
楚神兵面色陰晴不定,最終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這就是說,哪怕我改變了地球的生態環境,讓人類文明延續下去,它也有可能再次出現,殺了我,殺了所有人。」
「不會的,因為你正在救治它,治療它,它不會殺了你的,但是它會想方設法的來到克卜勒22B殺了我。」
「就沒有什麼辦法徹底殺死它嗎?」
楚淵搖了搖頭:「如果有的話,當初二大爺早就幹掉它了。」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連楚富貴都做不到的事情,楚神兵是不會嘗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