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主宗考核,其實每一屆的考核方式都不相同。而不同的修行方向,考核方法更是千差萬別。但有一點是不會變的——修為至少要達到築基期」范星華說道。
「所以,我也只能告訴你我曾經歷過的考核。」看著陳遠一臉願聞其詳的神色,范星華漸漸陷入了回憶中。
用范星華的話來說,那是他人生中最為榮耀的一天。
那天,他們共七十七名修為達到築基期的弟子,在分派掌門的帶領下來到了主宗。
連天峰上,來自應天宗二十八個分派,共計兩千餘待考核的弟子們濟濟一堂。這些忐忑等待考核的弟子們,完全沒有欣賞當世五大門派之一應天宗恢宏造物的心思。
范星華只知道,自己隨著幾百名同樣參加煉器道考核的師兄弟們,在主宗之人的引導下,先後經過報備身份、核實修為等程序後,終於來到了煉器道考核的所在地——天工殿。
擺在這些弟子面前的,是二十九種世間難尋的珍惜材料。即使有見識廣博的弟子也不過只能辯認出一兩種,而范星華對這些材料更是聞所未聞。
難道讓我們用這些神物煉器?這主宗未免也太大方了吧。可我們這有好幾百人,這點材料貌似不夠分吧。正當眾弟子摸不著頭腦之時,天工殿的殿主出來了。
這些弟子們被告知,他們必須僅僅依靠感知,來推斷這二十九種材料的煉化處理之法。並且需要在這些材料中挑選組合,至少擬訂三種可行的煉器方案。
這聽起來像是故意難為人的考核方式,讓諸多弟子當場就愣住了。可這些弟子哪有與宗門討價還價的權利,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或許是天賦過人、或許是直覺強大、或許更可能只是運氣較好,范星華連蒙帶猜竟是弄對了十七種材料的處理方式,還有另外四種材料也很是接近答案。
這個成績在當場數百弟子中可以算得上頂尖了。更為難得的是,范星華提出的一種煉器思路,不僅被證明可行,而且竟是連殿主也未曾想到過的。
殿主驚為天人,老懷大慰,當場決定將范星華收為親傳弟子。
就這樣,范星華成為了分派那屆九名通過主宗考核的弟子之一。
「只是後來,師尊一定後悔收了我這個弟子」,范星華苦笑道:「師兄我不僅沒能更進一步成為弘法弟子,更是因為做事馬虎大意丟三落四,煉器中不知炸了師尊多少爐子,毀了他多少寶貝……」
陳遠恍然,總算明白范師如此豐富的炸爐經驗是從何而來的了。想來范師應該是那種說說天下無敵,做做無能為力的人了。
前世,陳遠實驗室認識的一個師兄也是如此。他完善理論準備、設計實驗大綱的能力眾人交口稱讚,可動起手來,連個最簡單的移液都做不好。
陳遠想到個問題:「大家都說通過主宗考核就能成為真傳弟子,可范師卻是成了親傳弟子,還有剛才范師話中提到的弘法弟子又是什麼?」
范星華擺手到:「還是叫我師兄吧,這范師聽起來彆扭。」然後,他給陳遠詳細解釋了一番。
通過主宗考核就能成為真傳弟子,真傳弟子中表現優異的,會被提升為親傳弟子交由閣主殿主們親自培養。
之後更是百里挑一,從眾位親傳弟子中選出一些弘法弟子。這些弘法弟子又稱長老弟子,往往被視為各長老的繼承者。
長老弟子的挑選,看重的已經不是你的修為高低天賦如何了。待人處事、眼界胸襟、管理才能,才往往是長老們更加在意的。
至於最後,還會從長老弟子中競選出掌門弟子。不過,往往幾界弟子之中才有一人得選。
說到此處,范星華嘆道:「資質天賦、武勇謀略、心性手段缺一不可。只有真正的當世人傑才有機會成為掌門弟子,才能去競爭我們應天宗——這修真界五大聖地之一的掌門之位。」
陳遠默然。直到此時,他才看清,路的前方是何種模樣。
路還很遙遠,但陳遠相信:只要認準了方向,一步一個腳印,終有一日他能走到那個終點。
收拾情懷,陳遠明白,最重要的還是當下。向范師兄道出來此的另一個目的,想知道平日裡煉器煉藥產生的那些廢棄材料去了何處。
范師兄明顯有些愕然,不知陳遠為何問及於此,不過還是很爽快的告知了陳遠答案:「在煉器煉藥閣,還有一些時常開爐的長老們洞府外,都有專人前去收集各種殘渣余料,而這些廢物應該都被運到了雜役房那邊。」
陳遠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既然有人專門等著收集這些廢物,應該不會那麼簡單的拉去拋棄銷毀吧。
但不管如何,陳遠還是想去親眼看一看才算死心。
不過時隔數日,再次來到雜役房的陳遠卻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還是熟悉的風景,卻沒了熟悉的人。原來唯一能說上話的朋友——胖子李春,已然下山去追逐他嬌妻美妾、富可敵國的夢想了。
慢著,還是有熟悉的人的。眼中映入個熟悉的身影,陳遠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此人正是劉二。數日前,他無緣無故的挨了頓打,今日身子方才好利索。此時,他正搬把躺椅在院旁曬著太陽,沒想到竟是看見了陳遠。
想起前些日裡遭遇的橫禍,劉二警惕的望著陳遠:「你來做什麼?」
陳遠的心態已不同往日,看著劉二如臨大敵的模樣,心中只剩唏噓:當初勢均力敵生死相搏的對手,如今的自己只需打個噴嚏……哼,就能嚇那劉二一跳……還是一大跳。
沒有理會劉二,陳遠徑直離開。
直到確認陳遠走遠,劉二才鬆了口氣。重新在椅上躺好,手裡摸出一個酒壺,口中頗為不屑:「不就是個內門弟子嗎?回來臭顯擺什麼。每天累死累活的,哪有老子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