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誓要成為破爛王的男人

  眾弟子中有些反應快的,已經意識到了情況不對,起身欲跑,可哪裡還來得及。

  被遺留在室內的爐子,不僅越發顫動得厲害了,還發出陣陣嘎嘎吱吱的聲音,聽得人心膽俱寒。甚至,爐體上都已經現出了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紋。

  好在這時,范星華總算記起了這些可憐的弟子,又沖了回來。見情況緊急,金丹修為全力運轉。一掌轟破閣樓牆壁,另一手運起靈力,包裹住爐子,沿著破開的大洞,遠遠的推了出去。

  「轟隆」,爆炸聲傳來,聲勢之烈,連室內諸人都感站立不穩。

  煉器閣內一片死寂,唯有沿破洞灌入的冷風,在那嗚嗚的作響。

  望著眾弟子驚駭萬分的面容,范教習想起自己方才獨自逃跑的行為,心裡滿是愧疚,撓著頭乾巴巴的解釋道:「那個,對不起啊,跑習慣了。」

  什麼叫跑習慣了?陳遠翻個白眼,好吧,總算知道為什麼這位范師兄用的爐子,只是個普通貨色了。

  看著眾人仍是一副你罪大惡極我們絕不原諒的神情,范教習心中哀嚎:這課,沒法上了……

  這課確實沒法上了。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撫頂殿的殿主已聞訊趕至。

  殿主先是和顏悅色的寬慰眾弟子,讓他們今日暫且回去自修。而後,殿主轉向范星華,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看你做的好事。」說罷一甩袍袖,冷聲道:「你隨我來。」

  范教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聳拉著腦袋跟著殿主離開了。

  陳遠對這個沒什麼架子的范師兄印象還不錯。可這第一課上就出了這麼個教學事故,還不知這范師兄會受到何種處分,也不知日後他是否還有為人師表的機會了。

  此時此刻,陳遠能做的,也只有在心中默默祝福,希望范師兄能度過此關吧。

  因為被蘇皇子指出,夥同陳遠設計眾人,周志豪也隱隱被那些師兄弟們的圈子排斥了。

  此刻,他站在陳遠身邊,也是一副劫後餘生的神情,絮絮叨叨:「我爹是個鐵匠,一直希望我能子承父業。後來招收弟子的長老找到了我,說我修道天賦不錯。」

  「當時我爹高興壞了,在他想來,進了仙門不就可以學習煉器了?這下,我這個兒子可比他這個老子強多了。」周志豪回憶道。

  「我也是這般想的。從小在鐵匠鋪長大,對打造東西這種事總有些親切。所以,入門之後,我本想選煉器來主修,只是現在……」

  周志豪看著牆上那個大洞,低聲嘆道:

  「還是算了吧,我爹只有我這一個兒子,還得靠我給他送終。」

  至於陳遠,前世也曾經歷過實驗室事故的他,可比這些師弟們鎮定多了。

  荒支的弟子們漸漸散去,各自回房。寬慰了周志豪幾句,陳遠找了個「身為支事,留下看能不能幫忙善後」的藉口了拒絕周志豪一同回去的提議。

  待眾人離去後,陳遠繞過煉器閣,來到那煉爐落地之處。

  火銅混合精金煉成而成的爐子,已經四分五裂。地上堅硬的青石板,也被炸出了個不淺的坑洞。

  陳遠眼尖,發現煉爐最大那塊碎片上還兜著一些殘渣,此刻仍在冒著屢屢黑煙。而陳遠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些殘渣了。

  靈石難得,靈物更是難尋。若是也能從這些殘渣吸取靈力,那對陳遠而言,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拾起那團黑色殘渣,顧不得溫度依然灼熱燙手,陳遠運起異能。

  「果然可以。」陳遠喜形於色,細細感受湧入體內的這股靈力。雖然微弱,但卻實實在在的讓自己的修為提升了一絲。

  陳遠不禁想到,偌大的二十七派,定有許多因為煉器失敗產生的廢棄材料。這些材料對他人而言毫無作用,可對自己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寶物了。

  而且,正因為在他人眼中,這些廢棄材料毫無價值,所以陳遠得到這些東西的機會也就變得大了許多。

  或許,不僅僅是煉器這邊的廢棄材料,還有煉藥的藥渣,損毀的陣盤,失效的符篆……

  拍拍手掌,讓指間灰燼隨風而逝,陳遠下定決心:從今天起,我是要成為破爛王的男人。

  想成為破爛王,首先得知道破爛藏在哪裡。

  離開撫頂閣前,陳遠特意打聽到了范師兄的住處。看范師兄面對炸爐如此熟練的反應,就知道這位范師兄製造的破爛肯定不少,想必,他應該知道平日裡這些東西是如何處理的吧。

  不同於他們這些弟子,范星華作為教習是有著自己獨立的居所的。

  陳遠來到屋前,見門是半開著的。敲門等待了片刻,沒有回應,偏頭想了想,陳遠推門而入。

  屋內門窗緊閉,昏暗光線下,陳遠看見范師兄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呆坐著。

  「范教習,范教習……」陳遠連喚了好幾聲,范星華才算回過神來:「你是……陳遠是吧,你怎麼來了?」

  「弟子身為荒支支事,應全支師兄弟託付,前來探視范教習。」陳遠想也不想就把其他人給代表了。

  范星華臉上現出一絲意外:「你們,還認我這個教習?」

  「當然」,陳遠毫不猶豫,繼續高帽奉上:「這次炸爐本來就只是一個意外。弟子們都說,在此之前,范師的講解深入淺出、風趣生動呢。」

  范星華聽聞十分地感動,可隨後卻又嘆了口氣:「唉,以後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當你們的教習了。」

  「不知道宗門的意見,是要如何處理這件事?」陳遠問道。

  「罰俸三月,賠償損失,閉門反省。之後長老們還要討論,是否讓我繼續擔任教習。」范星華如實相告。

  接著,他又哀嘆道:「我在主宗九年,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積蓄,這下全都要賠沒了……」

  陳遠心頭一動:范師是主宗歸來的?追問道:「范師可是通過了主宗考核?」

  范星華看了陳遠一眼,點頭道:「是的,當年我就是以煉器道弟子身份通過的考核。」

  陳遠聞言大喜:「范師能給弟子仔細講講這個主宗考核麼?」

  怪不得陳遠心急,自入門以來,不止一次聽過這個主宗考核。其重要性可不是前世的國考能比的,稱其為改變命運的考核,絕不為過。

  只是說的人多,懂的人少。如今,有個親身經歷過主宗考核的人就現在面前,試問,陳遠如何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