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的應龍看向了燕槐安手中的陰陽石,小安忽然現身,像是從石頭中被逼出來。
面對這大殿裡的陣仗,小安害怕地躲在了莊行的身後,那邊的童男提起袖子來掩面偷笑,好像覺得小女鬼這膽怯的模樣很是有趣。
「人為陽,鬼為陰,竟能和這陰陽石相合,可惜陽氣太盛,陰氣太弱,長此以往,倒是成了累贅。」畫中的應龍說道,「小燕,你帶他們來,是想幫他們?
「是。」燕槐安點頭。
「那邊的兩個人,你們叫什麽名字。」應龍問。
「回前輩,在下名叫莊行,與我同行的,是魏小安。」莊行將二人全名報上。
童子喚這畫中音的主人為祖宗,天知道這位是有多少年修為的大前輩。
就是百花谷的谷主,比起這觀中人來說,想來都差一些,他自然是恭恭敬敬,不敢放肆。
「你與這小鬼如何結識的?」應龍又問。
「是在一處無名山上結識。」莊行將他怎麽認識小安,怎麽講著陰陽石尋到,都如實到來。
他長話短說,只求把事情講個清楚,把他們到這裡來的所求之事也講個清楚。
「事情就是如此。」莊行說,「還望前輩能出手相助。』」
「讓你們與這陰陽石分離,倒是不難辦,不過,陰鬼本不容於世,離了石頭,很快就會靈氣散盡,魂飛魄散。」應龍說,「便再贈你一槐木養鬼之法。」
「多謝前輩。」莊行拱手。
「不必謝。」應龍說,「就當做是你用這石頭換來的,小青,去取東西來吧「是。」童女答應道,走出大殿,再回來時,抱著一小塊槐木和一本老書。
「這是百年槐木的木心。」
「這是養鬼的法門。」」
「你且收好。」
童女將槐木和老書依次遞過來。
莊行雙手接過,槐木入手冰涼,那書上的字,並不是上山時所見的那種玄妙文字,雖然和莊行學過的字有點差別,但莊行閱讀起來,並沒有障礙。
他略微翻了幾頁,發現這竟然是本邪書,前面寫的是一種陰邪之法,是講如何將人害死,再取人的心肝、四指和頭髮,把人的魂魄困住,煉製成供人驅使的鬼奴。
才翻了個開頭,他就皺起眉頭來,這手段實在殘忍,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邪法。
似乎是見他神色不對,童女開口說道:「小道士,你不要誤會,這養鬼之法,可不是我們鼓搗出來的,我家祖宗喜歡收集珍奇之物,以前就有人拿這本書來和祖宗換東西,這只是祖宗的收藏,我們可不煉鬼的。」』
「這書我以前也翻過,雖然是些旁門左道,不過的確有可取之處。」童女說,「你要是不喜歡前面那些,就只翻後半篇便是了,養鬼之法,都記在後面。」
「原來如此,多謝指點。」莊行聽了這話,心裡放心了一些。
這道觀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魔門邪道,再一想,這養鬼之法,的確不是什麽很大的本事,就是養了鬼奴,最多只能用來行盜竊之事,或是在人前裝神弄鬼,
騙取錢財。
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不會畏鬼,更不屑於去學這種鬼法,倒像是某些心思不正的江湖術士弄出來的法門。
對這道觀中人來說,或許就是收著當個稀罕的藏書。
「好了,你們上前來吧,我家祖宗好幫你們與這石頭分離。」畫後邊的童子說。
莊行看了一眼燕槐安,燕槐安點點頭,莊行秉著對女俠的信任,便領著小安站到了畫中的應龍跟前。
「小道士,滴一滴精血,到槐木上。」童女說,「這小妹妹離了石頭就得立刻到槐木里蘊養了,你至少得按照那養鬼之法蘊養她兩三日,才能放她出來,記住,她以後也不能再見太陽了,只能日落後出來,要麽就到她自己的骨頭裡去,
但也得少見太陽。」」
「小輩受教了。」莊行答應道。
他不取劍,指尖凝聚一縷劍氣,割破了大拇指,一滴精血落在槐木上,浸入其中。
童女湊進來看了看槐木,這才回過頭對著畫卷行禮。
「祖宗,請施法吧。」」
「好。」
應龍之身,又在畫中盤了一圈。
莊行感覺到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斷掉了,他的左臂刺痛一下,有種用小刀在那裡劃出一道傷口的感覺。
那一瞬後,童女說道:「好了,小妹妹快進槐木里去。」」
小安聽聞,伸出手去觸碰槐木。
「小安,感覺還好麽?」莊行問。
「有點困了...」小安說。
童女說:「正常,她過去本就是靠著這陰陽石,才能活動自如,快快去槐木歇息吧,與那石頭一斷,對她來說就好比大病一場,必須得好好修養一陣。」」
「進去吧小安,不會有事的。」莊行說。
「嗯。」小安看起來真的是很疲倦了,她無精打采,頓時化作一縷清風,鑽入了槐木之中。
「你們隨我到外面去吧。」童女說,「燕妹妹還有事,我先帶你們去屋裡歇息,小道士你也好找個安靜的地方,看看那養鬼的法門。」
莊行回頭看了看燕槐安,燕槐安點點頭,說道:「去吧。」
他心中很多疑惑,但此刻不是問話的時候,也只得跟著童女到殿外去。
走到門外,莊行止不住問道:「前輩,燕槐安姐姐,她活了有四百年了麽?」
「是呀,有四百多年了。」童女邊走邊說,「是祖宗把她撿回來的,我家祖宗就是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知在哪裡遇見了燕妹妹,覺得稀奇,就把她撿回來了。」」
「燕姐姐很稀奇麽?」莊行不是很明白童女的用詞,什麽叫稀奇,能用稀奇去形容一個人的麽?
「當然稀奇,她可是個天生異人啊。」童女說,「我頭一回見她的時候,都吃了一驚呢,沒想到天底下居然有人生來就體寒如冰,我以為祖宗從哪裡找到了一個死胎,沒想到她居然是個活人。」」
「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花了十年,她才學會走路,後來又花了二十年,她才學會說話,那可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