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6.滾雪球
張高強覺得自己喝醉了。
酒過三巡，他臉蛋通紅，連走路都不由自主跟著搖搖晃晃。
「老張，你送白姿回寢室吧。」
呂錦程起身買單，順便對張高強叮囑了一句。
他原本想和老張一起回寢室的，但奈何學姐喝了點酒，頗有些放飛自我的意思。
她表面上笑意盈盈，桌底下偷偷脫了鞋，老是用腳心蹭他。
那雙材質上佳的小腿襪還裹在原地，肌膚和尼龍反覆摩擦，蹭得他心頭髮癢。
都說鞭打快牛，古人誠不欺我。
妙妙今天表現這麼出色，講道理必須獎勵一下。
況且
自打從練功房裡出來，她可還沒盡興呢！
「那你送學姐回去？」
張高強緊跟著問了一句。
「哎呀，你快別問了，我回寢室還有點事。」
白姿抿住嘴，扯了扯張高強的衣袖：「走吧。」
什麼情商啊，哥們？
連剛剛加入團隊的白姿都能看出來，繆可言和老闆必定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就那個含情脈脈的眼神，那個放鬆身心的姿態，以及喝酒時她不由自主偏過去的小腦袋。
嘴巴可以死硬到底不承認，但身體是最誠實的。
伱作為他的室友，竟然還在這問？
「到寢室記得說一聲。」
呂總也習慣了室友的低情商，笑著客套了一句。
他拉著繆可言轉了個彎，消失在黑暗裡。
回到江南家園的呂總，並沒有馬上陷入美人的溫柔鄉。
相反，他打開電腦，和尚未入睡的謝雨佳聊了起來。
作為資深淘女郎和模特，在沒有轉行開起屬於自己的淘寶店前，謝雨佳絕大部分衣服款式，都來源於杭城大大小小的服裝工作室。
每次上新參與拍攝前，謝雨佳都要從幾家工作室送來的百來件樣衣中，挑出30多款，或者是在自己刷到好看衣服時，保存。
然後再發給工作室，對照著告訴對方，結合自己對衣服的改動需求和想法。
工作室的設計師，擁有將一張模特圖，還原成真正衣服的能力。
這些生產衣服的關鍵流程，應該聯絡什麼樣的供應鏈，稍微資深的淘女郎一清二楚。
所以，呂總來找她取經了。
如果仔細翻看繆可言的社交帳號，會發現她不同時間發布的視頻或者圖文，都有粉絲在下面評論。
「求衣服連結」、「求耳環連結」、「求鞋子連結」.
這樣的留言比比皆是。
但同樣，這樣的留言太多，繆可言從來沒時間一一回復。
網紅的社交帳號會吸引男女老少各個年齡層的粉絲，而這些粉絲，其實都是轉化為消費者的潛在用戶。
從網紅到賣貨，統一上下游環節，力求讓工作室簽下來的大批達人們，人人能夠通過名氣變現。
這，就是呂總鋪墊許久，準備進軍的下一個戰場。
圖文時代轉向短視頻時代，注意力的轉向已然非常顯著。
更抓人的短視頻，總有一天會成為，比傳統微博圖文更高效的信息傳達方式。
理由很簡單。
有些人會覺得圖片很假，「實物和模特穿起來上身效果不一樣」。
但呂總養兵千日的短視頻拍攝團隊，剛好能夠在變現環節派上用場。
簽約達人們只需要拍攝穿上衣服，在某些場景里來回走動的視頻，比如咖啡店。
不光給了產品展示的空間，也能讓粉絲相信衣服實際的上身效果。
內容形式上的降維打擊，極大減輕了他未來的宣傳成本。
「你要開淘寶店啦？」
繆可言赤著腳，端來兩杯冰可樂，小心翼翼地放在呂錦程面前。
「嗯，轉化率測試達到了心理預期，那麼現在進入這個行業，就等於撿錢。」
呂錦程點點頭，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他即將要進入的服裝行業，是一個規模高達四萬億的市場。
服裝行業是淘寶長子，線上滲透率遠高於其他商品。
並且，服裝行業大體量和成熟的產業鏈，讓它總是站在潮頭。
——一旦有新的流量平台，服裝總是率先進入。
就比如，第一時間嗅到商機的夜間教習室。
這也正是日後為什麼，服裝是抖音、快手等短視頻霸主，直播間裡最高滲透率商品的原因所在。
開淘寶店，拍短視頻，發社交軟體，最後直播推廣。
這一系列流程，其實是呂錦程在進行成熟商業模式倒推後的必然。
能有今天的決定，當然不是一個偶然結果：先決定要衣服，再去一個人多熱鬧的大廣場上，尋找合適的消費者。
走到這一步，他花了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來鋪墊。
第一桶金，開工作室，挖掘天賦選手，成功拿到流量。
最後，再通過流量變現，把出口轉到B端淘寶店。
短視頻和直播間帶來的流量，最終都會在淘寶店鋪里轉變成實實在在的成交額。
「我已經感受到什麼是撿錢了.」
繆可言雙臂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湊到他耳邊，胸背貼緊，吐氣如蘭。
「我們給別人推廣只賺25%的返傭，既然這個方式行得通，還不如自己做，對吧？」
「腦子靈活了不少嘛~」
呂錦程點了點學姐的鼻尖，笑著誇了她一句。
「那當然！我也在學習的！」
繆可言咯咯笑了起來，聲音清脆，聽得出蘊含在裡面的喜悅。
「再傻也能看明白啦！我們在直播時給人家推，只用了那麼一點點時間。」
「如果是自己的店，那我們從早掛到晚，多打幾次GG，豈不是賺爆了？」
呂錦程搖了搖頭，攬住學姐的肩膀，嘴角輕輕勾起。
「這當然不行。」
「好內容是關鍵，賺錢只是附帶的。」
「你可不是專門的帶貨主播，咱們還是首先要把主業內容搞好，偶爾GG點綴一下，觀眾才會買單。」
呂總是經歷過那個大流量時代的，他自然分得清主次。
不同年代跨度的年輕人各自出發，最後殊途同歸成為淘寶店主。
但無論是淘女郎，微博圖文，抖音快手的短視頻還是直播，其實都被統稱為「內容」。
它們之間不存在進化關係，而是此消彼長，體現了平台的流量變遷史，以及吸引注意力的方式變化。
但其中的核心要素沒有變。
說白了，足夠優秀的內容才是一切。
「還會有專門的帶貨主播嗎？」
繆可言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大直播時代還在漸漸萌芽，別說帶貨了，就連懂得接商單打GG的主播都是鳳毛麟角。
這個時候的繆可言很難理解，會有這樣一種主播存在。
既不會打遊戲，也不會唱歌跳舞，什麼才能都沒，直播的所有內容就是站在鏡頭前。
一遍又一遍地介紹著產品。
這樣的直播，會有人看嗎？
「以後你就明白了。」
呂錦程聳了聳肩，也沒跟她解釋。
距離發展到這個時代，觀眾對此類直播的接受程度，還有著很長一段距離。
「好吧。」
繆可言星眸流轉，看著男人的手伸向筆記本電腦屏幕，站起身來。
一番取經過程中，謝雨佳不但耐心解答了呂錦程的所有問題，還誠摯向他發出了實地考察的邀請。
「呂老闆，如果你也想參與這一行，建議你一定要來四季青親自看看。」
「好，我找個時間去。」
呂錦程不是商業小白，對杭城的行業盛況自然有所耳聞。
每天凌晨5點多，天微微亮，來自全國各地的時尚服裝店主和遊客，都會湧向杭城四季青。
人潮洶湧，「中國服裝第一街」的巨幅GG牌下，人們匆匆湧來，滿載而歸，又匆匆奔向各地。
四季青，是全國規模最大的服裝批發集散地之一。
21個市場、1.4萬個攤位、近6萬名從業人員。
它最火爆的時候，全國14億人中，平均每人有一件衣服就來自這裡。
有人感嘆。
「中國服裝第一街」四季青，就是服裝界的「橫店」。
這條街上，一座座大樓里，藏著無數個檔口，一個個「格子」，像無數個忙碌的劇組，同時開拍不同的人生故事。
在它背後，是一個關乎時尚潮流的穿搭江湖。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呂錦程合上筆記本電腦，剛好迎上學姐灼熱的視線。
兩人四目相對，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燃燒的火焰。
繆可言是因為賺錢的興奮，夜晚的酒精，加上一點點的食髓知味。
呂總是因為
他沒什麼原因，十八歲就是最大的原因。
學姐不說話了，胸口隨著呼吸起伏，蓮藕般的玉臂展開，將手移到了男人的腰上。
下一秒，她就被一雙粗壯的胳膊，以下方的臀瓣為支點，抄了起來。
呂錦程的大手熱力十足，烘烤得她的身體也跟著變得滾燙。
繆可言十指交叉在他的脖子後面，上身發力，微微後傾，讓自己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
「今天去屋裡好不好.」
說完，她就咬住了下唇。
水汪汪的神情，像極了一隻無辜的小綿羊。
「可以。」
男人點了點頭，像是給深夜的奏鳴提前定了調子。
他剛一踢開主臥門，繆可言便主動踮起腳尖，獻上了自己的櫻唇。
無比熱烈。
但被放下身子後，又轉成了輕綿的深吻。
說來，吻這個東西很有意思。
激烈熱情的，會挑起女孩子飽滿的情緒。
而輕柔綿密的，又會讓女孩子擁有充足的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呂錦程的帳戶上，便收到了兩筆轉帳。
一筆是來自夜間教習室的分成收益，一共20100元。
另外一筆是南湖大學過會後的創業補貼，一共50萬元。
加上上個月零零散散的直播收益，他手上可以動用的資金，又接近了七位數。
「看來根本不用動股市裡的錢，開店的資金差不多就足夠了。」
「不動這筆錢正好，十月份券商股還有一波大的，我必吃！」
「沒辦法，老子賺錢速度實在太快了！」
走在校園裡，呂總覺得步步生風，空氣中仿佛都充滿了甜蜜。
校長親自關注、親自批示的項目推動起來自然雷厲風行，他也是一大早就收到了蔡尚東主任的通知。
通知叫他去南湖產業園，線下參考一下工作室的新地址。
「小呂來了？」
當呂錦程姍姍來遲的時候，發現蔡尚東主任和指導老師郭敏潔，已經在門口等了他好一會了。
輔導員離了老遠，對他比了個看消息的手勢。
「不好意思主任，位置不太熟，找了大半天。」
呂錦程低頭看了一眼。
然後，他笑著跟蔡尚東打起了招呼。
「沒事沒事，不要緊。」
蔡尚東笑容滿面，帶著呂錦程向南湖產業園深處走去。
一邊走著，他還在一邊跟學生介紹。
「這邊是江城財大校企合作的片區，那邊是紡織大學的片區」
直到走進地圖上的D區，蔡尚東這才站定腳步，對呂錦程示意道。
「D區是我們南湖大學負責的區域，這邊一共4棟樓，目前進駐的項目還很少。」
百業待興的南湖產業園，現階段連配套設施都在逐步完善。
四周綠葉成蔭，一片安靜，完全沒有日後人丁興旺，紅紅火火的樣子。
「怎麼說，蔡主任，這是讓我隨便選嗎？」
呂錦程環顧四周，第一次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這地方也太大了吧？
產業園區目前沒別的優點，就是辦公條件沒得挑。
偌大的辦公環境，窗明几淨的工位，與他前世在京城打拼出的一畝三分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畢竟從前的呂總再有實力，也沒混到一線富豪動輒在京城買樓，為大廠員工自建辦公地點的程度。
「你選吧，反正你工作室就那麼幾個人，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蔡尚東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小呂這孩子有劉校長的尚方寶劍，自然要滿足他選個好位置的需求。
「如果要是以後，我們工作室兵強馬壯，人員變多了呢？」
呂錦程多麼人精，立馬順著杆子就往上爬。
「劉校長都發話了，你有多少人也得給你解決啊！」
蔡尚東擺了擺手，完全沒當回事。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隨手批給呂錦程的空屋子，都足夠把工作室運作順利。
那麼再擴張，人能多到哪去？
「這樣吧蔡主任，那我選D區4號樓，怎麼樣？」
呂錦程實地考察後，在蔡尚東的圖紙上畫了個圈。
「可以的，你具體要哪間辦公室？」
「辦公室先不急著選，也麻煩您回去跟學校溝通溝通。」
「溝通哪些方面呢？」
蔡尚東問道。
「以後學校有了新的創業項目，優先往其他樓層的位置排。」
呂錦程思忖再三，開口補充。
「往其他地方排？」
蔡尚東一愣。
「對，別撞車。」
呂錦程咧開嘴，笑容燦爛。
「學校不是說，有多少人都給解決嗎？」
「那你們就給我一棟樓的空間，讓雪球慢慢滾大吧。」
今天又是日更萬字的高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