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靜確實是個面面俱到的人,當天晚上專門派了手下過來,請他們幾個去食堂就餐。
大型研究所本身儲存豐富的物資,災難來臨後,又在後山開闢了溫室和養殖場,循環用水、自給自足,日子過得雖然精打細算,卻並不捉襟見肘。
所有人排隊在食堂打飯,以土豆雜糧為主食,配菜有豆子、胡蘿蔔、紅燒雞等。那位胖胖的打飯大媽明顯對顏豪非常偏愛,看他眼角破了,當即十分震驚,不由分說給他加了半勺雞肉以示安慰。
顏豪在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施施然走了。
周戎搓著手走上前:「美女……」
大媽嫻熟地顛了顛勺子,抖下去兩塊肉,然後把配菜往周戎飯盒裡一蓋:「下一位。」
周戎:「……」
周隊長拂袖而去。
下一位司南走上前,直勾勾盯著大鍋里的菜,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大媽正準備抖勺,突然頓住了,好奇道:「後生仔,很眼生吶?」
「……」
「是不是新來的呀?」
「……」
「多大了,有對象沒啊?」
「……」
排在後面的郭偉祥聽得一身汗,正想暗示司南跟大媽寒暄兩句套套近乎,就只見司南眼皮一抬,琥珀似的瞳孔靜靜望向大媽。
那一刻隔著大鍋熱菜的裊裊白氣,司南烏黑的劉海散碎在額前,皮膚白得沒有絲毫血色,嘴角乾裂微微抿緊,隱約帶著一絲倔強。
長途跋涉的疲憊尚未從他眼底褪去,舉著飯盒的手腕削瘦伶仃,手指間隱約可見數道傷痕。
滾燙的母愛從大媽心底油然而生。
「……可憐孩子,怎麼這麼瘦!」大媽啪嘰把滿勺肉蓋到司南碗裡,憐惜道:「快去,多吃點,吃不夠再來!」
司南雙手端著冒尖的飯盒,踩著驚掉一地的眼珠子轉身走了。
「司——南——!!」
人群中吳馨妍把頭髮一甩,鬼哭狼嚎狂奔而來。司南敏捷地一閃身,吳姑娘閃電般錯了過去,張開的手臂登時抱了顏豪滿懷。
顏豪:「?!」
吳馨妍觸電般鬆開手,鬧了個大紅臉,不住跟無語凝噎的顏豪道歉。
而司南恍若不見,自顧自坐在餐桌邊,分了一半雞肉給瞪著他飯盒發呆的周戎:「給你吃。」
顏豪先是無辜被抱,緊接著又被周戎和司南你餵我我餵你的進食方式閃瞎了狗眼,感覺內心無比操蛋,只得蹲在飯桌角落,化悲痛為食量,悶頭吃了起來。
吳馨妍拖了張板凳擠在司南對面,小聲激動道:「你們總算回來了,我以為你……」
「沒有死。」司南回答。
吳馨妍眼圈又紅了:「你這麼有本事肯定不會死的。我聽說你是……」
「Omega。」司南再次回答。
吳馨妍:「沒事你這麼能打,就算是Omega也不會有問題的。話說你們下一步怎麼辦,打算……」
「不要小孩。」司南冷冷道,「也沒決定好跟誰姓和上什么小學。」
「?」吳馨妍莫名其妙:「我管你要不要小孩?我只想問你們是不是要待在這個基地里,我想跟你們一道走。」
吳姑娘是個具有高尚情操的、脫離了低俗趣味的人。
她不關心司南將來的小孩是A是O、是男是女,也不care如果生了男性Alpha寶寶到底跟誰姓;司南對此大出意料,為了表示讚賞,特意分了她兩塊肉吃。
「這裡多好啊,有吃有喝,不用幹活,幹嘛跟我們出海吃苦。」周戎叼著牙籤翹著腿,含笑望著狼吞虎咽的吳馨妍:「你知道我們準備上哪去麼?」
「南海啊,」吳馨妍滿嘴是飯,含混不清道。
「死在大海上了咋辦?」
吳馨妍:「……」
「我們幾個沒什麼,國家編制,大不了當為國捐軀。司小南是軍人家屬,陪我們一道上路也不冤。但你嘛……」周戎戲謔道:「想追顏豪沒追上,既沒有編制,也不算軍屬;年紀輕輕的,要是真的回不來了……」
吳馨妍面紅耳赤,顏豪在長桌另一頭欲哭無淚道:「隊長!」
「開個玩笑嘛,」周戎微笑道:「組織關心一下年輕同志的個人問題,不要這麼認真。」
顏豪悻悻閉嘴了。
食堂里人來人往,聲音鼎沸,周圍吵吵嚷嚷的,幾乎沒人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吳馨妍笑嘻嘻吃完了飯,跟丁實郭偉祥打趣幾句,又趁司南不備從他碗裡扒了塊肉;看身後那桌人吃完走了,才不動聲色地往周戎那邊靠了靠。
「這裡有些不對,」她輕聲道。
周戎撐著額角:「哦?」
「我們來基地後,鄭醫生主動去臨時醫療中心幫忙照顧病患和傷員,發現有個別發燒的病人症狀很像病毒感染初期,但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傷口。他感到十分懷疑,就想追蹤記錄這幾個病人的後續情況,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周戎淡淡道:「基地這麼大,一時碰不見也不奇怪。」
「不僅是這樣!」吳馨妍急切地壓低聲音:「鄭醫生告訴我,他起疑心之後,就經常和前來看病的人聊天,以此搜集信息。他聽那些人說這基地以前分裂過一次,反對陳雅靜的人都被趕了出去,而他們離開之前曾經在基地內部散布流言,說陳雅靜……」
吳馨妍向周圍瞥了一圈,幾乎貼在周戎耳邊,小聲道:
「……有個地下實驗室,研發新型的喪屍病毒……」
食堂打掃人員經過,吳馨妍立刻咳了聲,正襟危坐。
清潔工走了,周戎才抬起頭,幾個特種兵飛快而隱蔽地交換了下眼神。
「不至於吧。」周戎似乎沒什麼興趣,懶洋洋道:「要真有這回事,流言都散播開了,她領袖的地位還能坐得穩?」
吳馨妍特別認真地反駁:「真的!因為基地所有幹部和管事的都出來為她說話,向民眾保證絕對沒有什麼秘密試驗,又把幾個造謠造得最凶的關了起來,這事後來才漸漸平息。具體細節你們可以去問鄭醫生,我絕對沒有亂說……」
「行了,沒事別琢磨這些捕風捉影的。」
周戎端著空飯盒站起身,笑著拍拍她肩膀:
「出海太危險了,絕對不能帶你,等聯繫上總部以後倒可以看在你對咱隊花兒痴心一片的份上頭一個來接你走——啊,聽哥的,別鬧了。」
吳馨妍急道:「餵——」
但周戎已經調侃地眨了眨眼,帶著幾名隊員離開座位,走出了食堂。
吳馨妍又氣又著急,剛想要去追,突然只見司南有意無意落下了幾步,向她微微轉過身。
「你……」
「噓,」司南豎起一根食指,在她詫異的注視中輕輕貼在唇邊:
「這件事別再跟任何人說了。」
吳馨妍一怔,司南卻袖手不言,快步趕上了周戎他們。
·
是夜,特種兵們在三居室小院裡分房睡。
周戎仔細刷牙洗臉,赤著標準倒三角形緊實彪悍的上身,站在月光下接了桶冷水,從頭到腳嘩啦一潑,打了個寒戰。
他甩甩頭髮,向房裡走去。
經過客廳,東角那間屋裡傳來丁實的聲音:
「小金花兒可漂亮了,當年我們村里所有小伙子都喜歡她,但我覺得她特別喜歡我。那年參軍後見到她,她還給我送水送吃的呢。你說小金花現在還活著嗎,她那麼聰明一定還活著,她還記得我嗎……」
郭偉祥打了個哈欠,安慰道:「一定啦一定。到時候哥們幫你追金花,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快閉了!祥子!」另一間屋裡傳來春草哐哐敲牆的聲音,冷酷地道:「不可能的!不要給他不切實際的幻想!」
丁實:「嗚嗚嗚……」
郭偉祥:「春草你太過分了!就不能哄哄他嗎?!」
春草:「到時候他追不上又怎麼說,不如早點換個可行性高的目標!」
丁實嗚得更大聲了。
「媽的這覺沒法睡了……」郭偉祥擼起袖子出來找春草算帳,春草悍然摔門來迎戰。結果兩人還沒打起來,就被周戎狠狠拍了幾巴掌,一手拎一個,分別扔回屋裡關上了門。
最裡面的臥室緊閉,周戎咳了聲,志得意滿地走上前。
「司小南,哥……」
周戎推開門,霎時眼皮狂跳。
司南和顏豪並排趴在雙人床上,各抱一隻枕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交談什麼。
「後來?」顏豪微笑道,「後來進了118,認識了英傑,春草,大丁,祥子……還有很多你來不及認識的已經犧牲了的隊友,就不再想當年高考志願被調檔那回事了。幸虧上了國防大學,我媽曾經想讓我學生物……」
「哦,」司南睡意朦朧,說:「我爸媽也學生物。」
「是嗎?太有緣了。我媽是做蛋白質工程的,你爸媽呢?」
司南閉了會兒眼睛,才下意識迷迷瞪瞪地道:
「不太……記得了,基因工程……病毒學吧。」
周戎一個箭步衝過去,拎著顏豪後領把他強行拽下床,拖過走廊,打開了春草那間屋的門。
「閨女,」周戎正色道,「把這傢伙打死,隊花頭銜就歸你了。」
顏隊花:「……」
砰咣一聲巨響,周戎把憤怒的顏豪扔進屋裡,咔擦把門反鎖,溜溜達達地走了。
司南已經快睡著了,趴在枕頭上,被子只蓋了半截,後腰深凹的線條在月光下凝聚出陰影,往下彎曲翹起的弧度隱沒在了棉被裡。
周戎站在床邊,俯身親了親他的背,隨即向上親吻肩膀、後頸,小心又充滿憐愛地捏捏他耳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狐疑道:「……基因病毒?」
司南發出深長安穩的呼吸。
「司小南?」周戎拍拍他,低聲問:「別睡了,你剛才說你父母是幹什麼的?」
「……」司南挑起一邊眼皮,惺忪睡意讓他看上去非常憋火。周戎顧不得許多了,又拍又揉把他弄醒來,一疊聲問:「你父母是幹什麼的?跟我具體說說?」
「什麼幹什麼的?」司南揉著眼睛坐起來,莫名其妙又異常不滿:「早不記得了,沒告訴你麼?」
周戎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別睡了快想想!」
司南:「想打架?!」
周戎:「……」
「寶貝兒。」司南認真道,「你不會想知道上一個企圖叫醒我的Alpha是怎麼死的,他最後很痛苦,等我睡一覺醒來再詳細告訴你……」
「……」周戎內心日過了千萬頭草泥馬,心說這是起床氣麼,這是切換人格了吧!
司南兜頭倒下,哼哼兩聲,抱著枕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周戎正琢磨著是不是要冒著離婚的危險再把他叫醒來一次,突然就只聽遠處響起隱約人聲,緊接著車輛呼嘯而過,警報聲劃破夜空。
「二級警戒!二級警戒!喪屍潮圍城!」
「所有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男性來領武器,戰鬥人員迅速集合——!」
宿舍燈光紛紛亮起,驚慌的議論和腳步聲席捲了整座基地。
「……」司南翻了個身,手背擋著眼睛,無奈道:「這年頭要睡個覺真是越來越難了……」
·
從陳雅靜成立倖存者基地開始,就把所有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的壯年男子編成了自衛隊,每十人為一組,每晚安排十組人,在半徑一千米範圍內持槍巡邏,稍有風吹草動便立刻發射信號彈示警,防止大批喪屍夜間圍城的情況。
然而今天夜裡,不知是天氣回暖導致喪屍活躍還是其他原因,一大批喪屍在夜色和山岩的掩護下無聲無息躲過了巡邏隊,等基地值班員從風中嗅到濃厚的腐臭味時,整座外圍工事已經被包圍了。
喪屍潮密密麻麻,嘶吼著不斷捶牆,在慘白的月光下,匯聚成了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色海洋。
「怎麼這麼多?!」春草難以置信地喊道,「戎哥!這邊!過來!」
周戎拉著司南擠過人群,只見基地外圍呼地燃起了數百火炬,夜空之下亮如白晝,人聲鼎沸。民眾有組織、有次序地向上傳遞火把和彈藥,而受過訓練的自衛隊俯在城樓防禦工事頂上,用機槍輪番向下射擊,將順著鐵網攀爬上來的喪屍紛紛打得向後飛去。
一道沉穩女聲響起:「太多了!射擊隊暫退!」
——只見陳雅靜竟然讓人把自己推到了最前線,毫無懼色望著腳下前仆後繼的喪屍群,厲聲喝道:「開電網!」
射擊隊紛紛起身向後跑,萬彪汗流滿面,踉蹌沖向值班室,咬著一柄手電打開電箱,狠狠拉下了電閘。
嗡——
電光霎時從整座防禦工事外圍的鐵網上閃過,無數火花暴起,前幾排喪屍霎時就被打成了焦炭!
電流噼啪傳遞,瞬間成排成排的喪屍倒下,濃烈焦臭沖天而起!
「C3區請求支援,C3區請求支援。」短波無線電通訊響起焦急的聲音:「喪屍堆成斜角往這邊衝過來了,請求支援!」
陳雅靜見到人群中的周戎,此時來不及打招呼了,只匆匆向他頷首致意,隨即對無電線吼道:「開倉運雷|管!機槍手全部頂上!!」
只見二次死亡的喪屍圍繞著防禦工事堆成了斜角,後續喪屍便踩著同類,爭先恐後向上衝來。機槍手果然誓死不退,瘋狂掃射,但喪屍數量確實太多,在槍林彈雨中彼此踩踏著登上了角樓窗口,無數枯手抓住機槍手,將他們活生生撕成了碎片!
血色在尖叫的人群中爆開,周戎急促喘息,猝然大步上前:「把槍給我!退後!」
萬彪發出悲憤的怒吼,扛著突擊步|槍沖向喪屍群,冷不防肩膀卻被鐵鉗般的力量按住了。他一回頭,只見火光映出司南冷淡的面容,說:「給我。」
「你退——」
萬彪呵斥還沒出口,懷裡一空,不知怎麼突擊步就到了司南手上。
司南的體格絕對跟強壯沒有關係,因為性別的關係甚至還很削瘦。這麼寒冷的冬夜裡,他僅穿一件單薄外套,端起機槍,越過萬彪,大步向工事邊緣爭相攀爬的喪屍走去。
砰!
砰!
砰砰!
點射彈無虛發,每聲槍響都伴隨著一隻喪屍頭顱爆出腦漿,搖晃撲倒。
司南停下腳步,站在周戎身側,咔一聲把突擊步調成連發模式。
他們身前是源源不絕的活死人潮,以及更遠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身後是驚恐叫喊的人群,和燒紅了大半夜空的火炬。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周戎微笑問:「我有兩千六百發子彈,你呢?」
「兩千二。」司南眯起眼睛盯著瞄準鏡,輕聲道:「但秒你足夠了……Alpha。」
周戎回之以囂張的哼笑,兩人隨意一碰拳頭,後背相抵,同時開火!
特種部隊用十數萬發子彈餵出來的頂級狙擊手,對於射速、精度、子彈利用率方面的熟練,遠遠不是民間射擊隊所能比擬的。原本平均七八發子彈才能解決一個的喪屍,在兩人高達15~20發每秒的射速下,幾乎一彈一個、甚至一彈幾個,霎時爆出了無數腦漿!
周戎和司南憑藉著高火力壓制,向著喪屍群穩步前進。兩把重機槍口綻放出灼目的火花,堪稱所向披靡,活死人海潮般向後潰退!
「雷|管!燃燒|彈!後續火力跟上,快!裝甲車預備出發!」陳雅靜幾乎嘶吼著下令,隨即扔了無線電,舉起擴音器,頂在工事最前沿吼道:「——所有人前壓!機槍手不能退!!」
「後面是你們的基地!你們的家園!你們的妻兒!!」
「凡犧牲者。」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傳遍整座戰場:「基地將代你們撫恤家人、撫養兒女,直到人類存在的最後一刻。」
機槍手們眼眶發紅,慨然應允,跟在周戎和司南身後,向喪屍潮瘋狂掃射前壓。
連女人和孩子都從營地中奔來,幫忙傳子彈和炸藥,在火光交織中組成了人肉的運輸鏈。男人們則抓起燃燒的酒精瓶,衝上工事,奮不顧身往一波波涌動的喪屍潮中扔。
轟炸此起彼伏,震動大地。
喪屍潮發出咆哮,仿佛死神無可奈何的尖嘯,在血與火中傳遍夜空。
數分鐘後,爬上防禦工事的活死人被徹底清除,屍橫遍地,血肉交融,分不清是戰死的活人還是喪屍。
機槍手們簡直是從屍潮中殺出來,崩潰地喜極而泣,紛紛跪倒在了牆頭上。
——而在他們腳下,廣闊的山坡空地上,炸藥包如雨點般投向喪屍潮,數不清的血肉橫飛上天;鐵絲網前圍城的喪屍潮終於不再嚴嚴實實,而是被初步清理出了數米空地。
「開門!」陳雅靜的喊聲響徹戰場:「裝甲車出發!」
轟鳴由遠而近,春草和丁實各開一輛經過改裝的裝甲車,衝出被眾人合力拉開的鐵門,向不遠處的喪屍碾壓而去。
「司南!」顏豪拍了拍車載重機槍,朗聲笑道:「不下來嗎!我接著你!」
司南眉梢微挑,後退兩步助跑,在所有人的驚呼中,閃電般從七八米高的防禦工事頂上一躍而下,就地翻滾起身,單膝跪地端起機槍。
周戎吼道:「副隊長想挨艹嗎,當著隊長的面撬牆角?!」隨即也跟著跳了下去。
地面上喪屍受到活人的氣息吸引,再次苟延殘喘,匯聚成一股衝上山坡,旋即被改造出撞角的裝甲車迎頭撞上,履帶碾壓出腐肉橫飛的道路。
周戎落地起身,再次與司南同時開火。他們活生生就像兩座人形炮台,極高射速讓子彈帶飛快壓進發射筒,猶如飛舞的巨蟒,在車載重機槍的掩護下一步步向前壓去。
「不是說秒我麼?」周戎在彈殼飛迸中揶揄道。
司南漫不經心:「秒你還不簡單。」
「……小司同志。」
「嗯?」
「知道為什麼以前那些Alpha會被你日得哭爹叫娘嗎?」
司南從瞄準鏡後眼睛一橫,正撞上身側周戎的目光,後者嘴角邪氣一勾。
「因為你之前遇見的Alpha都太弱了,」周戎微笑道,扣下扳機。
——砰!
子彈穿越夜空,將裝甲車上春草拋出的汽油|彈準確擊爆。
熊熊燃燒的金屬片劃出數百火弧,霎時切進了無數喪屍的頭顱!
司南眯起瞳孔,冷冷打量周戎數秒,旋即咔地一聲,把機槍打成了單發模式。
「你那個幹家務的賭約。」他問,「還作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