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誰能直視這淋漓的噴涌
巨大的魔導兵器仍在噴發。
跌倒在鐵桶嶺的谷地，朝外翻著肚皮，水柱洶湧噴射著。
眾領主：「……」
他們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著這一幕，沒有任何的詞彙能形容心情有多複雜，好好的滅世兵器竟然當著整個軍團的面……
在戰場上露出這種姿態，真的沒問題嗎？
洪流朝著南方洶湧噴射，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不少神格者都表示沒眼再看下去，紛紛掩面扶額。
而這一幕，在其他不知情的軍團成員眼裡，還以為是這些實力強大的領主也對現狀無可奈何，只能站在這裡無助嘆氣。
這讓軍團頓時湧起了悲觀的情緒。
甚至還有人在原地跪了下去。
「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動攻勢嗎……」
「就沒有人，能夠阻止了嗎……」
艾露法表情無奈看了軍士們一眼，知道這些人是會錯了意，但身為精靈又身為女性，她實在是……沒辦法對這個現象做出解釋。
哪怕她活了這麼久，也沒聽說過女性能如此的……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嗎？
這也太……
活得久了，自然對偶爾的新鮮事物會感到久違的好奇，但唯獨這件事，艾露法發自內心地感到敬謝不敏，永遠都別露出這種窘態才好。
湖上精靈噴泉什麼的……
想想就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而軍團所擔心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們站在這裡不是因為沒能做到什麼，而是該做的事情……已經被某個人以這般離奇的方式做到了，要是有人出面阻止這一幕，工匠會怕是得跪下來磕頭感謝。
羅維·布魯克……
艾露法臉頰一陣發燙，感覺自己以後都無法直視這名人類了。
而很快，一名工匠興沖沖地爬了上來，手舞足蹈地傳達著發現的喜訊。
「魔導兵器的硬質化解除了！！」
軍團還沉浸在一片陰沉的消極中，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愣了片刻，隨後眼裡像是湧起了光，紛紛圍住了那名工匠。
「真的嗎？！」
「也就是說，我們的抗爭不是沒有意義的？」
「太好了！！我們做到了！」
「難怪它會急著發動攻勢，這洪水還沒噴射到無冠城裡呢！」
聽起來，軍團像是把硬質化的解除歸功於七處礦鑽的防禦力消耗，艾露法覺得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比較好……
否則換誰來能直視這淋漓的噴涌……
雖然從鐵桶嶺直接噴到無冠城不太可能，但像這樣下去，恐怕無冠城也免不了抵禦一場平原上的洪水衝擊了。
「艾露法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聽到族人的請示，艾露法沒好意思側過來太多，用髮絲掩蓋臉上的難堪。
「……通知族人和各小隊，準備開始破壞作戰吧。」
……
在馬庫斯從天而降後，羅維並未再和萊恩待在一起。
他帶著六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在魔導兵器傾斜後浮在半空，和其他小隊一樣注視著這一幕。
薇彌爾：「唔……」
莎耶：「……？」
阿依凝：「……」
伊露絲：「呵……」
貝娜：「……」
露意：「哇～發大水啦～」
耳邊衝擊著流水迸發的轟鳴聲，天空甚至能看見彩虹。
薇彌爾忍不住戳了戳手手，雖說之前在貝娜身上也看過了，但眼前的奔涌還是超出了她想像。
巧、巧工機娘可真是神奇呀……
「呵呵……」
伊露絲的笑聲有點控制不住了，阿依凝撲閃著眨著眼，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這個人真的是……
看向天使一眼，對這一幕冷眼以對，好像只是工匠會活該一樣，分明是什麼都沒意識到。
無知果然是種幸福……我為什麼要知道……
還不是那些話本小說里形容得太誇張了。
誰知道靈感真的來源於現實啊。
白衣素裳的阿依凝餘光都不敢看羅維，這麼尷尬的場景別說他們和軍團了，無冠城裡的民眾怕是也盡數目睹。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一起看這種事……
太尷尬了。
她手指緊繃地拽了拽衣角，大概猜到，羅維帶她們離開是不想她們窘迫的時候有其他人在場。
可還不是和他一起看了嗎……
「這件事情過後，你在周邊勢力的名望算是走到頭了。」伊露絲掩著笑說。
「……饒了我吧。」羅維黑著臉扶額。
這件事分明是軍團自己決定要做的，到最後反而變成他一個人的陰謀了。而且羅維猜測不止是軍團，以佐爾曼那個忌憚自己的調子，又有非自願少女這件事，怕是得知消息後立馬就要大喊一句「一定是羅維·布魯克乾的！」
這還用問？
在這件事上，軍團和工匠會怕是能出奇地達成一致，搞得好像他才是什麼隱藏BOSS一樣，正反派全聯合起來了。
難繃。
不過……羅維又抬頭看了一眼這壯觀的景象，誰又能想到，工匠會打算給魔導兵器學習成長的朝聖之路，卻在半途學到了這麼奇怪的知識。
下一桶魔導銅酸已經在路上了。
這兵器還能要嗎……
……
「一定是羅維·布魯克乾的！」
暗青色的洞窟里，佐爾曼聽到消息，把石壁拍得粉碎，暴跳如雷。
「冷靜點，佐爾曼三席，」阿魯瑪伸著觸鬚，語氣柔和道，「你平時不是很冷靜嗎，我只在學術討論中看過你激動的樣子，怎麼一和羅維·布魯克有關，伱就失去理智了？」
佐爾曼把情報扔在了地上，情緒仍然沒有半點平息。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連這樣都能找出方法阻止我們，這個人危險到難以想像！」
魔導兵器，結合了神明創下的滅世武裝，再加上巧工機娘的智慧性和硬質化。
如此完美的造物，此刻卻正在對著無冠城北郊噴水？！
簡直讓他們的顏面丟得連渣都不剩了！！
「冷靜點，」阿魯瑪重複強調道，「總席大人不也沒因此從沉眠中醒來嗎，否則我們就應該收到展開行動的命令了。」
「我當然清楚，阿魯瑪二席，」聽到伊卡洛斯的反應，佐爾曼鎮靜了一些，「伊卡洛斯大人自然不會在意，我擔心的是之後羅維·布魯克又會出來攪局，在這次事件之前，你知道巧工機娘有這種弱點嗎？」
「額……巧工機娘數量這麼少，我又沒研究過，而且不也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導致的這樣嗎？」
「問題就在這裡，阿魯瑪，」佐爾曼沉聲說道，「他甚至比我們還要了解我們的弱點。」
隨後他又補了一句：
「在女性方面。」
這讓阿魯瑪愣了一下。
她揮了揮自己繁多的觸手，體表漸漸帶上了一層紅潤。
「依你看，那我……」
「你？」佐爾曼徹底恢復了冷靜，「且不提你的外表，你既不是少女，也不是非自願，想誘惑他還是省省吧。」
「是嗎？」阿魯瑪對此並不失望，語氣溫柔地笑了笑，「如果能抓到他，真想看看他的心是什麼顏色的啊……」
佐爾曼不想理會她的惡趣味，如果能把羅維·布魯克抓來當她的祭品也就罷了，他求之不得。
但仔細一想，上次通過感知共鳴得到的「羅維·布魯克正在發情」這個情報。
難道……
當時是真的在預謀這次的用意？
佐爾曼嫌惡地看了眼阿魯瑪，他還是對女性了解得太少了，正如眼前所見，莫名其妙就中了套，儘是些沒用的東西。
除了伊卡洛斯大人。
只有伊卡洛斯大人是特別的，無可替代的。為此，他堅信只有伊卡洛斯大人才不會被羅維耍得團團轉。
但心中這種隱約的不安是怎麼回事？
當初在祭品的儀式山，對方為什麼要問他們的計劃順不順利，表現得很關心的樣子，並且還說是認真的？
這就好像，要想達成他的某種目的，必須要他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才行。
世間哪有這種道理？
哪有擔心敵人的實力不足的，何況本身就是他自己一路妨礙，是什麼引起了他這種轉變？莫非在得知了伊卡洛斯的存在後，在對方看來，「非自願」必須還得反抗得很賣力才行？
佐爾曼搖了搖頭。
他感覺自己就算有三個腦袋都不夠用，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一切都將按照計劃執行下去。
等著看吧。
非自願的美麗少女，會反抗到完全凌駕於你之上的。
……
魔導兵器上，硬質化解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軍團。
噴水的勢頭漸漸緩了下來，留下的洪水衝擊了無冠城的北城牆，城裡有蘭德爾的軍隊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雖說是停，卻也沒完全停下來，整個兵器就像八十歲的老頭上廁所一樣，還一陣一陣地朝外滋水，整個下半身的身軀也伴隨一抖一抖的。
有極少數經驗豐富者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魔導兵器怎麼可能在戰場當著所有人的面做那種事，只當是自己思想污濁了。
空氣里的霧漸漸散了，瓦妮莎在一處山丘轉過身來，正看見萊恩等人朝自己這邊過來。
「讓那對雙子逃掉了。」龍女王冷冷說道。
在聽到有暗殺者在不斷襲擊龍族和天使，她就循著情報一路在狩獵，幾分鐘前她突襲成功，但對方比想像中還要謹慎，吃了一招就通過影子轉移逃走了。
在她看來，這兩人至少也有神格者實力，並且和羅維提供的情報一致，不像是人類。
「是嗎……」萊恩並不氣餒，比起抓住他們，不讓他們妨礙軍團作戰已算得上對戰況有利，「雖然有些在意，但現在也只能先放著不管了。」
魔導兵器被意外停住，工匠會和機工女神有所行動是可以預見的情況，原本是工匠會發動計劃打算毀滅無冠城，現在攻守互換，成了對方該如何應對他們眼下的這波攻勢了。
拆除魔導兵器，就成了軍團當下的重點。
瓦妮莎領會意思，冷冷笑了一聲：「呵，羅維·布魯克人呢？」
萊恩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
雖然他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對噴水這件事這麼敏感，而羅維似乎也不想被當面調侃，因此分開前就說準備回魔導戰艦喝下午茶了。
但說歸這麼說，他剛才和謝隆德等人趕到霧氣儀式的地點時，發現那裡已經被人提前一步清理，牆面上還隱隱留著波紋狀的斬痕和緋色的槍印。
大概，他那位不務正業的摯友，是把能幫的都幫了，剩下的安心交給他，再才回去喝下午茶吧……
「他……這時候應該已經不在魔導兵器上了。」
萊恩說道。
這次的計劃羅維毫無疑問是最大的功臣，沒有他軍團也只能死撐到底，會有多少傷亡誰也無法預料。而現在幾乎沒付出什麼代價就完成了預定目標，這份逆轉局勢的能力會被眾領主惦記，倒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實際上，萊恩看出羅維有自己的打算，因此不打算強求他更多，需要他幫忙的時候根本不需要開口，每次要麼一下就發現了不得了的真相，要麼站出來就解決了棘手的難題。
至於那些軍團自己就能解決的問題，簡直像是這傢伙給自己的歷練一樣，完全不帶操心的。
哎呀哎呀……
真是個損友啊。
想到這裡萊恩轉過身，低頭看向腳下的土地。
雖然預想到接下來的破壞計劃不會太順利，但也不能總依賴羅維的額外幫助，否則自己恐怕永遠也追趕不上這位摯友。
那麼也是時候。
該把機工女神挖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