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灼話音落下。
自己先愣在了原地,糟糕,一不小心把心裡話喊出來了。
他對上指揮官清冷漫然的視線,發自內心緩緩地,「啊哦。」
謝喵喵也:「啊哦。」
小傢伙向來暖暖的很貼心,摟住時霽的脖頸奶呼呼開口,「哥哥,您千萬不要怪窩哥哥。」
謝灼眉梢微挑,心想倒是沒白養這小粉毛。
「他只是叫習慣啦,我們家裡都是您的星報,哥哥每天都會叫您腦婆~腦婆~~」
「……」
「………」
合著你他媽就是純純火上澆油是吧?!
謝灼邁著大長腿上前,果斷把這小鬼從他家指揮官懷裡拽了出來——
「幹嘛鴨!」
小傢伙在空中無力撲騰著四肢。
他知道誰是大腿,求救似的看向時霽,「哥哥救,哥哥救……」
時霽向來看不得可愛的小朋友受委屈,眉梢微皺正欲開口。
謝灼張口就來,「老公,別信他。」
時霽:「……?」
謝喵喵:「……?」
謝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拎著弟弟跟拎條魚似的,毫不留情拆穿了小綠茶的本性。
「這小鬼拿過奧斯卡影帝,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一個人兩天能哄得了四個姐姐,剛才那幾個姐姐還追著問我買這小鬼的撫養權。」
時霽細微一怔,四個姐姐?
所以。
他眉梢微顰的問,「你們剛剛在樓下就是討論這個?」
謝灼茫然的啊了一聲,「沒有啊,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他拎著粉毛弟弟晃了晃,小傢伙被吊在空中頭暈眼花跟條小粉魚似的。
「我就回倆字『不賣』,這小鬼我都養好幾年了,以後可是要留給我們養老送終的。」
留給我們。
養老送終。
時霽不知為何,心臟很細微的波動了下,像是被小羽毛撓了撓心尖。
謝喵喵都覺得他哥真自戀。
雖然哥哥的愛很拿得出手,但指揮官怎麼看都不像會陪他相伴到老的人。
結果他哼哼唧唧等半天,都沒等來指揮官的反駁。
謝喵喵:⊙∀⊙?
指揮官同意跟哥哥結芬啦?!
時霽顯然不知道這小傢伙腦迴路跟他哥一樣離譜。
只眉色冷淡的回,「最好是兩個字。」
謝灼望著指揮官的冰冷側顏,突然就反應過來什麼。
他拖腔帶調的啊了一聲,尾音勾著騷氣的弧度,接著悶聲笑個不停。
「原來您看到了啊。」
時霽:「……」
他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謝灼連忙把弟弟隨手一扔就了追上去,「哎,別走,指揮官,等等我呀!」
謝喵喵四仰八叉的摔進花壇里,草地柔軟,小花相伴。
他也睡的很安詳。
又是從哥哥手裡,死裡逃生的一天。
……
時霽回到小別墅,剛隔著柵欄門將銀毛小狗關在外面。
謝灼單手撐著花朵纏繞的矮圍牆,靈活翻身就躍進了別墅里。
「……」
還挺熟練。
少年黑色衛衣,牛仔褲,眉眼精緻桀驁,一頭銀毛亂翹充滿少年氣。
不等他問就率先開口回答——
「她們問我,跟指揮官一起旅行開心嗎?」
「我就淺淺發表了一下三千字的玩後感。」
但其實出去壓根沒玩,唯一稱得上玩的,也就是幫指揮官治療傷口,把人胡亂摁著狂親了一通,結果最後還全給咽下去了。
那一小貓尾甩的他只能說不虧。
「……」
時霽眉色淡淡落在他身上。
所以這小畜生在樓下眉飛色舞,手舞足蹈,銀色小愛心翹在頭頂亂晃的模樣,都是因為……
在形容他。
別墅花朵叢生,在晚間散發著芬芳香氣。
時霽坐在亭台里,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清茶。
開始進行審問。
「從現在開始老老實實回答,倘若有一個字撒謊。」
時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威脅。
他威脅其他人都是用槍,但很顯然,謝灼對他的槍免疫。
好似篤定他不會開槍。
有恃無恐。
謝灼其實並沒有這麼想,只是覺得,自己的命是指揮官救回來的,那就永遠屬於他。
他想要,那謝灼給就是了。
「我不會對您撒謊的,開始吧。」
時霽看他一眼,沒再說話,隨後語調清冷,「你是如何知道我在第三星系的?」
他審問的狀態一如既往,滿身不近人情的疏離。
謝灼一時間有些恍惚,直到冷白精緻的手,將一盤精緻的桃花糕推到他面前。
「吃。邊吃邊說。」
謝灼挑眉詫異,「這麼嚴肅的場合還能吃東西啊?」
時霽漫然後靠,淡然輕睨著他鎖骨上的血印,「某些人還在長身體。」
晶瑩剔透的粉色桃花糕,精緻又小巧,被少年嗷嗚一口直接吞下。
時霽:「……」
果然小狗品不了細糠。
「莎倫女官給我打了星電。」
「她說,皇帝帶了一整支軍隊說要去第三星系抓您和狐狸,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您。」
時霽皺眉:「莎倫為什麼會聯繫你?」
這兩人分明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
謝灼半撐著下巴,可愛眨眨眸,「應該是查出來的,女官開口第一句就說,『請問您是指揮官心愛的親親寶貝Alpha嗎』?」
時霽面無表情的抿茶,已經對此免疫了。
「犯人請不要隨意篡改證詞。」
「哈哈哈。」
謝灼笑個不停,但在聽到時霽的第二個問題,笑容又戛然而止。
時霽問:「你跟皇帝有什麼仇?」
他眼睜睜看著少年唇角的笑意消失,桃花眸緩慢垂了下去。
小畜生還是笑起來好看。
「如果真的有仇。」謝灼並沒有給與肯定的回答,只是懶散的笑著反問,「您會幫誰?」
他始終記得當初指揮官跟赫茲院長的對話。
倘若某天兩人刀劍相向,他不會對謝臣下殺手。
時霽眉梢緩緩皺起,凝重了些,「什麼仇?」
謝灼對上他清冷漂亮的目光,腦海中閃過許多走馬燈似的畫面——
他偷跑出來趴在草叢裡,屋頂上,眼巴巴的一遍遍望著他們練習。
每一處他在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朵小花。
指揮官每一次都會發現他的小花,卻從來沒有發現過他。
但向來清冷淡漠的臉上偶爾會失笑,「又是你啊,愛美的小傢伙。」
像是發現了生活中的小彩蛋。
也是他們兩個的小秘密。
直到某天,主星系最尊貴的太子殿下,手握銳利冰冷長劍,在花園意氣風發的挽了一套劍花。
落點卻是草叢中他的心臟。
小謝灼猝不及防的躲開,胳膊依舊被劃了一道很長的傷口。
謝臣紫眸泛著冷笑,側眸銳利問他,「還敢來嗎?」
他那時就知道,眾人眼中優秀卓越的太子殿下,有一顆殘忍暴戾的殺心。
一轉眼,宮變之夜,他沉入湖底。
冰冷潮水肆意席捲全身,他眼前是一片浮動的漆黑,最後卻又定格在指揮官救他的臉上。
為他不停渡來新鮮氧氣,一遍遍的讓他不要死,醒過來。
謝灼所有的陰暗面都在那個吻中散成了雲煙。
夜幕之下,謝灼溫柔的撐著下巴笑,「哥哥,您既然不會對他動手,就別問了吧。」
謝臣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謝臣。
倘若他們之間註定有一戰,他又怎麼捨得指揮官夾在中間為難。
時霽問他,「你不說,又怎麼知道?」
神明清冷孤傲的眼中,有蒼茫無盡的冰山盡頭,也有灼灼其華盛開在冰面上的桃花。
謝灼愣住。
良久,他沒忍住彎唇笑了。
「覬覦我的心上人之仇,算嗎?」
不是他的Omega,也不是他的指揮官。
Omega是性別,指揮官是身份,但心上人只有一個。
只是他。
謝灼並沒有起身,依舊坐在滿園鮮花的夜色中,笑意懶散的望著對面清風霽月的心上人。
倘若您願意為了我退步,那我也同樣可以。
他可以放下湖底的仇恨,因為小謝灼沒有死在那個夜晚。
但。
「只要他敢覬覦您,就永遠是我的仇人。」
謝灼此時很平靜,並沒有刻意釋放自己的威壓。
但滔天海浪的氣息從天邊呼嘯而過,學院裡的眾人紛紛看向上空,仿佛無盡黑暗的天空中下一秒就會風捲雲涌,海水倒灌,劇烈吞噬整個磅礴大地。
時霽沒有抬頭,安靜望著對面悠閒散漫的銀髮少年。
聽他一字一句的說——
「只要他敢對您下手,我就敢殺了他,砍了他的腦袋,放在他引以為傲的王座之上,告訴整個八大星系的人,這就是不尊重您的下場。」
——
我來晚了啊啊啊對叭起!跪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