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長了張很有蠱惑性的臉。

  一雙桃花眸春光瀲灩，唇紅齒白露出小尖牙，頭頂翹起的呆毛一晃一晃。

  「多來幾次嘛哥哥～」

  簡直乖的不行。

  時霽難得鬼迷心竅，一時忘記拒絕。

  銀毛Alpha長指托起他下頜，薄熱順著齒縫淺淺滑入。

  時霽忍不住仰頭想避開，脖頸一截玉般的弧度，被少年喑啞的輕摁下來。

  「別躲。」

  全然不同的語調，低啞磁性像磨了海鹽。

  時霽清醒時分從來不做這些事。

  良久，他忍不住皺眉，「夠了……」

  潮濕曖昧的氣息裹在休息艙，伴隨著少年略微性感的呼吸聲。

  直到他喉結微微一滑，發出清晰吞咽聲。

  空氣戛然而止。

  時霽緩緩睜開眸——

  謝灼唰的一下後退，乖巧無比的坐好，桃花眸心虛的亂閃閃，「對，對叭起。」

  他微張開嘴，露出雪白微尖的小牙，給他看。

  「沒，沒了。」

  「……」

  時霽抬手輕遮住長眸，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羞憤的耳尖薄紅，他咬牙切齒的吐字，「滾。」

  謝灼也知道心虛，連忙認錯保證，「別生氣嘛，指揮官，我下次一……」

  定字未落。

  他被小貓尾卷著腰扔了出去。

  「嗷嗚——」小畜生狠狠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門外的狐狸都聽愣了。

  盡心盡力的小狗都遭到暴打，那他這個罪魁禍首……

  「啊……完……蛋。」

  狐狸抱著少將的頭骨，心虛的縮成一團，蜷在少將四肢包裹的枯骨中。

  心虛的寄幾喃喃，「看……不……到……窩。」

  ……

  此時的白帝星陰雲密布。

  宮殿下方，莎倫女官握著白金水壺若有所思的澆花，時不時留意著遠方是否有消息傳來。

  倘若指揮官能回來，她是應該高興的。

  但不知為何，她高興不起來。

  皇宮宛如一個巨大囚籠，會將他聖潔的羽翼折斷。

  「陛下。」

  遠處帝國軍隊簇擁著男人走來，莎倫女官欠身向後看，「指揮官沒跟您一起回來嗎？」

  『咔嚓——』

  專業踩雷。

  她手中的水壺爆裂開來，水花四濺。

  軍隊連忙訓練有素的跪下，莎倫也急忙半欠身下去。

  謝臣眸色冰冷，「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水壺。」

  莎倫女官愣住，水壺怎麼了？

  她顯然不知眾軍隊被海水倒灌澆了個徹底。

  只溫聲問，「那宮廷中剛種下的山茶花怎麼辦？」

  不澆水，怎麼活？

  謝臣掃過被淋濕的山茶花瓣，在夜色中晶瑩剔透。

  他毫不留情道，「風雨會教他成長。」

  「……」

  莎倫目送著帝王高大的身影遠處，腦海中緩緩浮現四個字。

  你真癲啊。

  隨後她從軍隊口中得知事情經過，眸色細微一震，「陛下的……弟弟？」

  「是的女官，這件事成為陛下逆鱗，您最近切莫提起。」

  龍之逆鱗觸之則死。

  陛下今日分明起了濃重殺心，卻不知為何忍了下來。

  莎倫女官溫笑，「多謝，我會謹言慎行。」

  她面上是無懈可擊的溫笑，心裡卻想著倘若陛下知道是她跟指揮官的Alpha通風報信。

  只怕下一個沒的，就是她的腦袋。

  實在不行她得提前收拾行李帶著寶貝老婆跑路了。

  「……」

  議會廳內，謝臣眉眼陰厲，轉著指腹的白玉扳指，隨後沒過多久，一道斗篷黑影跪在他面前。

  「陛下。」

  「蒼。」謝臣閉目養神，「他沒死。」

  蒼猛的抬頭，斬釘截鐵，「不可能。」

  謝臣緩緩睜開眸，紫眸淬著深邃涼意，「你的意思是我在騙你？」

  他立馬低眸，「蒼不敢。」

  「只是當初，我的確奉您的命令將他……」

  謝臣看他一眼。

  「我的確將他沉入湖底，身上還綁了幾岩石，他那時候才八歲，不可能掙脫的了，除非——」

  主位傳來的威壓攝人。

  蒼說：「有人救他。」

  可正逢宮變，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怎麼會有人救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還有那個人。

  謝臣想到這個可能性，五指緊扣在椅上的浮雕，將麒麟頭摁進一塊指印，「時霽？」

  蒼知道時指揮官是陛下的心上人，不敢妄言。

  「並不確定，宮變之夜雙方混亂交戰，是對方的人也說不準。」

  謝臣沒說話，但眸色好了些，輕飄飄的吐字。

  「去，把他殺了。」

  蒼立馬低頭領命。

  他是皇帝的最鋒利的暗刀，經常為他背地除掉一些人。

  臨走時他問，「陛下，倘若指揮官阻攔我，是出手還是……」

  謝臣望向窗外的陰雨天氣，黑雲在宮殿上方壓下來。

  「他如今有傷在身，不是你的對手。」

  機會給夠了，他不會在婉言勸說讓時霽回來。

  「逼他使用5S機甲。」

  他要時霽自己回到主星系。

  蒼明白了，「是。」

  他悄無聲息的從夜色中隱退，輕的仿佛沒來過一般。

  謝臣望向黑雲翻湧的上空，冷唇很淡的勾起一個弧度。

  「日後定會來取我首級嗎？」

  「真是個不錯的笑話。」

  「……」

  弟弟，再見了。

  ……

  時霽從休息艙中一出來就看到了狐狸。

  狐狸·慫成一團。

  他遲鈍抬眸望向指揮官，指揮官也低眸看向他。

  時霽身上白襯衫換了一件乾淨整潔的，胸口血跡隱藏在紗布之下，乍眼看還是清冷禁慾的高傲指揮官。

  但狐狸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傷，他唇瓣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話。

  「給我看看他。」

  狐狸驀地抬眸，時霽說，「我徒弟，顧慕之。」

  狐狸從地上起身，抱著少將的頭骨走向他。

  被謝灼摔了兩次，他的腳扭了，一瘸一拐的將寶貝頭骨小心遞給他。

  時霽只是摸了摸，沒跟他搶，「辛苦了。」

  這一路辛苦了。

  狐狸驀地咬住唇，眼底湧出淚水，哇的一下就哭了。

  他忍了一路的淚水，在指揮官的安慰下徹底破防，忘記了語言，只會用磕磕巴巴的嗓音說，「指揮……官，少將……黑……色……少將……委……屈……」

  指揮官，少將的靈魂是黑色的，少將死前受了很大委屈。

  「我知道。」

  時霽抬手輕擦狐狸臉頰的淚水，「他沒有背叛帝國，也沒有放棄你。」

  那個面冷心熱的男生或許最後想出一個兩全之法。

  人類生命短暫又寶貴，他願意將前半生奉獻給帝國，待他殺不動了，年木蒼蒼，就去找他心愛的小狐狸。

  如果他的小狐狸還要他，那他們就相伴到老。

  只可惜，他沒想到，他如此寶貝的生命永遠停留在了分配的那一刻。

  謝臣究竟為何要殺他，時霽想不出理由。

  又或者，並不需要理由。

  戰艦即將抵達第八星系。

  「3801，開門！」

  小畜生一刻都閒不下來，當即找神經鏈算帳去。

  時霽頭疼的扶額，從來不知道有一個人在身邊會如此吵鬧。

  「你有本事騙我，你有本事開門啊，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

  戰艦降落，神經鏈被迫從駕駛艙鑽出來。

  謝灼已經擼起來袖子準備給他打個死結。

  「我叫8301，不叫3801，小主人。」

  謝灼心想，我管你叫什麼，你就是叫我老子也不……

  他動作愣住，「小主人？？？」

  神經鏈十分從心，「您身上有我主人的氣息，您就是我第二個主人。」

  時霽怎麼都不知道8301有第二個主人了。

  但謝灼肉眼可見的，開花了。

  「寶貝，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神經鏈，瞧瞧這綠油油的色澤，簡直充滿了生命力，你就是人工智慧中最靈性的那兩根，死結當然配不上你，你就應該茁壯成長，日後好好為你兩個主人服務。」

  謝灼臨下戰艦，又拐回來對神經鏈說，「哦對，你的小主人……」

  銀髮Alpha眉梢微挑，露出散漫痞性的輕笑，

  「可一點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