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霽頭也不回的踏出幻境。
迎面便看到一對手牽手走過來的小情侶。
「指揮官!」
瑞恩將啃了一半的梨子丟給檀星,立馬噠噠朝著他跑過來。
「您也是來找謝火勺的嗎?他人捏?」
瑞恩踮腳往指揮官身後望了望,並沒有看到始終黏著指揮官的身影。
時霽如今意氣正濃,眉色清冷,「忙著呢。」
小Omega心性單純,顯然沒注意到什麼不對。
遺憾的軟軟喔了一聲,「謝火勺已經好久沒跟我們一起玩了。」
時霽眉色細微一頓。
瑞恩輕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當皇帝呢,謝火勺都已經不像謝火……啊!」
瑞恩捂住自己的腦袋,頓時炸毛了。
「檀星,你打我幹嘛!?」
楚檀星叼著半顆梨子走過來,漫不經心打完又給他揉了揉。
「皇宮裡,別亂說話。」
小Omega傻乎乎的,壓根沒看出指揮官心情不好。
還敢火上澆油。
時霽清冷長眸微垂,腦海中閃過昨晚趴在他身上,睏倦到滿臉疲憊又捨不得鬆開他的小Alpha。
他是不是,太兇了?
總歸那小Alpha這麼想守住帝位,也有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可他如今那麼固執堅持,不擇手段的想要變強大。
跟謝臣……又有什麼區別?
「指揮官,謝灼要是在忙,那我們就不去找他了。」
楚檀星拎著瑞恩的小後領,就想把人趕緊帶走。
時霽淡淡嗯了一聲,「別去了。」
他伸手在瑞恩的軟發上揉揉,「我最近也比較忙,無聊的話就去找莎倫姐姐玩。」
瑞恩眨眨大眼睛,趁機在他掌心拱了兩下。
楚檀星:「。」
小Omega笑嘻嘻的說,「莎倫姐姐跟她老婆度蜜月去啦~」
時霽:「……」
他無奈又好笑,眉色隱約疲倦,最後只隨意說道:「那就玩檀星吧。」
直到指揮官身影消失在宮殿門口,瑞恩才紅著小臉蛋回過神來,雙手摸著燙呼呼的臉頰。
「誰,誰要玩檀星了。」
楚檀星勾了下唇,將梨子吃完走向花壇。
「嗯。不給你玩。」
他剛扔下用紙巾擦了下手,驀地背上一重,兇巴巴的小Omega已經騎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你說什麼!?」
瑞恩揪著他的耳朵,不滿又生氣的說,「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嘛,你還吃我吃過的小香梨呢。」
楚檀星:「……」
他好笑的圈住Omega的小腿,「誰喜歡吃你吃過的小香梨,是你浪費。」
瑞恩凶神惡煞的揪住他的頭髮,嗷嗚一口啃在他耳朵尖尖上。
楚檀星眸色暗了一瞬,背著人往迴路上走。
檀星就像是木頭,不好玩。
瑞恩趴在他背上,「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檀星?」
楚檀星帶他走過梨花飄落的小路。
唇角勾起細微的弧度,嗓音淡淡的說,「沒有什麼時候。」
瑞恩切了一聲,哼哼唧唧的去勾花,「這算什麼答案。」
楚檀星沒再說話,答案就是沒有什麼時候。
沒有什麼時候不喜歡。
……
「嘀嗒。」
掌心的血跡重新匯聚,一滴滴砸在冰面上。
謝灼垂眸望向空落落的手,良久才終於紅著眼眶收回了手。
四長老不情不願的幫他治療傷口。
驀地聽到大長老銳利蒼老的嗓音,「去哄他。」
後天就是真正結束的最後一天了。
這個關頭上怎麼能讓時霽生氣,倘若時霽對他的愛意動搖失望。
那麻煩才是大了!
大長老面上的威嚴一覽無遺。
二長老也跟著說,「現在就去。」
三長老無奈的幽幽嘆了口氣,「小皇帝,無論如何你不能把指揮官氣走啊……」
他一個專門研製抑制劑的人,比誰都清楚發 情期的精神力萬萬不可隨意動用。
小皇帝在指揮官心中的地位非比尋常,否則他也不會這麼生氣了。
「這時候開始假好心了?」
謝灼譏諷冰冷的語調沙啞響起。
在場長老們臉色皆是一變。
四長老手上動作未停,卻還是冷聲呵斥他,「混帳,你是怎麼跟長老們說……」
他話音未落便被謝灼嗓音打斷。
「怎麼哄?」
謝灼冰冷麻木的手微垂著,治療能力源源不斷注入他身體,他卻仿佛全身沒有知覺。
「讓我告訴他,他所愛的帝國其實人人都覬覦他的心,都指望著他用命去消滅危險換取整個銀河系的安寧,是嗎?」
現場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
謝灼眸色猩紅的沖他們吼,「是這樣嗎?!」
「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哄?」
謝灼比誰都想追上去。
他從來捨不得惹指揮官生氣。
哪怕指揮官有一點不開心,他都心碎了一樣的纏著人哄。
小貓咪高冷又心軟,親親他都不生氣了。
眼底蘊著一汪水的瞪他,再生氣也是罵他小混蛋。
那都是他這些日子裡好不容易換來的縱容。
可是他現在什麼都沒了。
謝灼不要他的治療了,他彎腰撈起來所謂的尊貴帝袍,步伐踉蹌的走下雷刑台。
像是在怪他們,又像是在怪自己。
「你們沒資格命令我做任何事。」
大長老欲言又止,又只能閉嘴。
時霽天生冷情,倘若他真的不再喜歡謝灼……
「小皇帝。」
三長老溫和的嗓音突然響起,「我知道你現在並不想聽我們說話,但我建議你今晚還是去看一下指揮官。」
他無奈的輕輕嘆息一聲。
「否則你可能會後悔。」
謝灼腳步細微停頓了下,最後什麼也沒回答的離開了。
「他不會去的。」二長老說,「他如今巴不得指揮官不理他。」
他難得皺眉道,「他也怕自己會死。」
三長老微微啟唇,望向那並不挺拔的脊背,還是又閉上了嘴。
他才十九歲,可是這世上所有的壓力都在他身上。
四長老最後冷冷開口,「等事情結束以後,帶這小子去看看脊椎吧。」
眾長老:「??」
四長老掌心的治療都無處安放,最後只能收回手拂袖而去,他從來就不贊同這件事。
「背這麼重的鍋別給人壓壞了。」
眾長老:「……」
……
夜幕降臨。
新宮殿外亮起萬千燭火,寓意為新宮殿驅散邪祟。
謝灼黑金色的衣擺掠過燭火,想到他那時還摟著指揮官笑,「什麼邪祟敢進指揮官的身,邪祟明明還沒我可怕呢,是不是寶寶?」
時霽眉色微顰的看他一眼,「你還挺驕傲?」
小皇帝老老實實的低頭,「對叭起。」
謝灼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意,但他如今不敢進去。
只敢靠在窗邊安靜的悄悄看一眼。
驀地空氣中震開細微波盪,極優Omega的信息素縈繞在鼻尖,讓他面色驀地一變。
「砰——」
浴室門被打開,指揮官披著鬆散的白袍,步伐踉蹌的走向茶几,浴袍鬆散的從他肩頭滑落一側。
他打開抑制劑的盒子,指尖顫抖的近乎脫力。
用嘴咬開蓋子就要往脖頸上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