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就憑你,也妄想撕裂我?

  蒼並不需要叛逆的跑起來。

  記憶幻境是為他而生的,只要他平靜做下決定,便能來到他所想的節點上。

  謝灼在瞬間踉蹌著到了山洞裡,「臥槽,閃現!」

  蒼一言不發的朝著洞穴深處走去。

  礁石在頭頂滴落水珠,謝灼伸手去接,水珠穿過他的手掌落在地面。

  他還是無法觸碰到任何。

  「啊啊啊——」

  悽厲的慘叫聲驀地從洞穴深處傳來,無端的令人毛骨悚然。

  蒼面色驀地細微一變,卻並無驚訝,只是加快腳步朝著裡面走去。

  縱身躍入一個洞穴中。

  謝灼立馬跟上,然而在他即將跳入洞穴的一瞬,鋪天蓋地的血霧從身下湧來,將他整個人包裹吞噬其中。

  「小友!」

  赫茲院長立馬站起身來。

  他滿目渾濁的通紅,卻已然顧不上為兒子心疼不公,蒼老的嗓音微顫的沉了下去,「是『隳』。」

  這東西竟然如此恐怖。

  連水滴都直接穿透的人,卻在剎那間被它發現吞噬。

  「你能撐得住嗎?」

  記憶依舊在往前進行,蒼已經前往了重要節點上,小Alpha卻被它困在洞口。

  生死不明。

  赫茲院長緊張注視著光屏,甚至生出終止記憶的念頭。

  強行終止會反噬傷害到謝灼,但最起碼比他死在裡面要……

  「撕拉——」

  銀色彎刀從血霧中破空而出。

  修長矯健的銀髮少年橫空躍起,身後的機甲羽翼無聲張開,低眸冷冷睨著腳下沸騰的血霧。

  手臂上的血滴無聲墜落,被血霧爭先恐後的吞噬。

  「就憑你,也妄想撕裂我?」

  ……

  『嘀嗒——』

  空蕩寂靜的房間裡,白色小碗翻倒在床頭柜上。

  透明的水滴砸在地面上。

  床上的美人眉色輕顰,額角浸著一層水潤,在睡夢中也不太安穩。

  後腦仿佛在被撕扯中開裂,指尖無聲摸索想要尋求溫暖熱度,卻只觸碰到一床的冰涼。

  時霽指尖微微無力蜷了起來。

  「時霽,站住!」

  「站住,你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時指揮官,服從命令!」

  時霽冷然望向那漫天的血霧,對耳邊謝臣的話充耳不聞。

  恍惚中他竟然從血霧中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一種潮濕清冽的海浪信息素。

  那是什麼?

  他來不及多想這種熟悉的感覺,縱身義無反顧的躍入山洞中,任由血霧將他整個人包裹。

  哪怕面對無法抗衡的危險,依舊帶著一貫的冷靜和鎮然,「等我,我會來救你們。」

  救誰?

  時霽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他捂著頭痛欲裂的後腦,指尖跟著微微發顫,「又來了。」

  明明他並沒有觸碰到血霧,怎麼會又一次激發疼痛?

  「謝……」時霽看向空無一人的身側,嗓音微微怔住。

  手臂傳來細微的疼痛感,他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蒼白手腕上有癒合過的細小痕跡。

  謝灼已經很小心了,但時霽太過熟悉自己的身體。

  他抽了自己的血。

  時霽長睫很淺的輕顫了下。

  ……

  樓上的赫茲院長鬆了一口氣。

  皇室最強天賦的持有者,竟然連『隳』都可以破開,也難怪那小皇帝非要治他於死地。

  少年當真可怕。

  「小友,從你身後的洞口走,那裡危險度最低。」

  赫茲院長動用自己的能力為他傳話。

  「呦,小老頭?」謝灼詫異的微微挑眉來不及過多敘舊,他看向身後的洞口。

  天生對地形敏感,謝灼熟知各種藏匿路線。

  「危險度最低也最遠,是嗎?」

  赫茲院長無聲默認,隨後便看到謝灼俯身直接沖向那磅礴血霧,他幾乎是立馬關切喊道,「你手臂上的傷口……」

  「沒事。」

  謝灼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只勾唇散漫笑著回,「早點結束,不然我家小貓寶寶醒來看不到我又該鬧了。」

  赫茲院長:「……」

  你最好還是不要口出狂言。

  謝灼可沒有胡說八道。

  這幾天指揮官就跟黏人寶寶沒區別。

  他都沒有用貓薄荷,小貓咪就一直乖乖趴在他胸口,貓耳朵軟軟垂在他鎖骨上。

  「熱……」

  謝灼體溫常年炙熱,指揮官喜歡他身上的溫度。

  其實就是把他當成一個人形取暖器。

  不過謝灼也不能肆意過頭,否則小貓咪就會不舒服的顰著眉,仰著清冷白皙的脖頸往後躲,「燙……」

  謝灼忍不住哈哈笑著,故意在他身上燙的一片薄粉,「您不就喜歡我嘛?」

  記憶中的碎片太過美好。

  謝灼才能藉機抗住滿身撕裂拉扯的疼痛,在滔天的血霧中無阻前行。

  快了,快到了。

  赫茲院長一直擔憂的望著屏幕,突然聽到他說了一句。

  「還好。」

  「什麼?」

  謝灼成功穿過洞口,在盡頭處翻身躍下,握著銀色彎刀的指骨透著血跡,傷口被撕裂的深可見骨。

  猶如在銳利風暴中前行,他身上大大小小都是血口痕跡。

  謝灼折腰單膝跪地,無比慶幸的笑了下,「還好沒讓指揮官進來。」

  太疼了。

  這血霧無視一切防禦,只能憑藉他強悍的精神力保護自身,否則會被他連骨頭都撕裂化為痱粉。

  太疼了,還好是他進來了。

  謝灼握著彎刀繼續前行,洞穴深處的悽慘嘶鳴聲依舊未停。

  越靠近,謝灼越能聽的清晰。

  是人?

  那分明是人的聲音在叫,卻又痛苦的像怪物。

  謝灼心中徒然有個震驚的猜測,立馬快步走向最深處的洞穴,他在漫天血霧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跟我走,我帶你們出去。」

  乾淨修長的窄薄身影,猶如這暗穴中唯一的光。

  謝灼以為自己已經替他承受了。

  卻看到他身上跟自己近乎一樣的傷口,他不過是體會了一遍指揮官的經歷。

  十分之一而已。

  這個認知謝灼近乎意識崩潰,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哥哥……」

  你是不是很疼?

  我到底能替你做些什麼?

  沒用的小廢物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時霽突然望向他的方向,此時極為高冷不近人情的指揮官卻是對他笑了下,沖他緩緩的伸出了手。

  「拉著我,我帶你回家。」

  世界仿佛在謝灼面前崩塌,只剩下那道清冷聖潔的身影。

  他不是在對自己說,謝灼眼中卻只有他。

  直到一雙小手穿過謝灼的虛影,將銳利的刀尖刺向時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