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星轉過身。
就對上門口一圈探出來的腦袋,「……」
張偉身為唯一的負責人,有必要這時候站出來緩和場面。
於是他說:「好奇心是人的本質,而且你們實在太明顯了。」
楚檀星:「。」
不是你們太八卦嗎?
雷霆隊長雙手環胸,言簡意賅,「沒什麼好藏的,易感期而已,我們早就知道了。」
頂級Alpha信息素本來就沒幾個。
因為小毛球兩個Alpha去廁所打一架,這個才是最離譜的事。
結果楚檀星淡然睨他一眼,「雷隊還是世面見得少。」
「下次建議你扔他小毛球試試。」
雷霆隊長:「……」
如果非要這麼說,他還真有點想試試。
陸遙倒是難得有些安靜。
少爺半趴在門上說道,「我本來覺得謝灼總當個舔狗,舔一個得不到回應的人,還挺沒必要的。」
身為謝灼朝夕相處的室友,陸遙起初覺得他異想天開,但謝灼堅持的久了,又覺得他太認真了。
指揮官這樣的人,誰都別妄想得到。
也沒人能走進他心裡。
但現在……
有人問,「現在呢?」
「現在我覺得……」陸遙酸的直握拳,「這你他媽還不舔?」
有哪個Omega會願意在最危險的易感期主動靠近一個Alpha。
尤其那人還是高高在上的指揮官。
陸遙捶胸頓足,「不以身相許我都看不起你,謝火勺。」
雷霆隊長莫名有些好笑。
明明是這麼緊張的聯賽場合,他卻久違感覺到了放鬆。
小小的安全屋竟然讓他感覺到溫情。
赫茲學院的人,都這麼有趣嗎?
……
與此同時,毒障之中卻一點也不溫情。
狸花貓尾還沒碰到銀髮Alpha,整個人就被他拎起來,甩到了深潭岸邊的石頭上。
時樂容捂住肩膀,疼的臉上冷汗陣陣。
生命值又掉了百分之二。
「你以前……」
不是這樣的。
謝灼有一段時間很喜歡小貓,會刻意放出一點貓薄荷,吸引周圍小貓的注意。
隨後抱起一隻雪白小貓,將黃色小花比在它的腦袋若有所思,「他總叫我小貓,我在他眼裡是不是這樣?」
「喵嗚~」
小貓們聽不懂,都在他腳邊興奮蹭他。
狸花貓就是其中一隻,它眼眸圓圓的也很可愛,但謝灼那時候只抱小白貓不抱他。
「我不殺你。」
謝灼掌心幾乎摁進地里,偏過眸冰冷道,「現在就滾。」
因為他的突然心軟,時樂容反而欣喜一瞬,「哥哥你……」
謝灼不帶感情的打斷他,草莓牛奶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不要叫我哥哥,也不要靠近我!」
謝灼一圈捶在石頭上,碎石破裂,指節見血,用疼痛感刺激自己的神經。
他偏過頭,眼尾因為隱忍血紅,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別讓我身上沾到半點你的信息素。」
「否則等我清醒過來,第一個殺了你。」
「……」
時樂容明白了。
不是不想殺他,而是殺了他,他的信息素會留在這裡。
真殘忍啊。
一個易感期的Alpha,寧願鮮血淋漓也不願意靠近一個主動的Omega。
你就那麼喜歡他?
受傷的狸花Omega離開了毒障區,草莓牛奶氣息也逐漸散去,謝灼腳步踉蹌的跌進冰潭裡。
重新掏出抑制劑,機械的重複先前的行為。
要快點回去。
疼痛的注入感從脖頸傳來,謝灼咬緊牙關,凌亂銀髮濕潤盪在眉眼上,脖頸爆出青筋。
他幾乎生出毀滅一切的煩躁。
身後傳來平緩的腳步聲,他幾乎是不受控的發出海浪威壓。
「我讓你滾聽不懂嗎?!」
從冰潭中卷出的海浪,夾雜著Alpha的可怕的暴怒。
不管那人是誰都會死的很慘。
結果下一秒,比他還要強勢的Omega威壓,將海浪硬生生壓了回去。
兩者相撞的一瞬間,洶湧海浪化為小浪花,撲簌簌的細細撒下來,像綴著星光盈盈落在青年身上。
雀躍的圍著他轉圈圈。
時霽居高臨下,俯視著潭水中的狼狽小狗。
「好大的脾氣。」
謝灼渾身僵住,幾乎愣在原地,立馬慌亂轉身想要收回自己的海浪。
就看到細細水珠煙花般散開,襯得那人神明般俯視著他。
他怔怔仰頭,望著他的神明。
時霽終究清淺嘆息一聲,屈膝半蹲下身來,冷白指尖很輕蹭過他脖頸的血跡。
「區區一個易感期,就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謝灼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眸中的冷戾,暴怒,痛苦盡數褪去,只剩下泛著紅潤的眼眶。
軟糯又黏人的望著他。
仿佛受盡委屈的犯錯小狗,終於得到了庇護和寬恕。
……
清幽雅致的山茶花無聲將他包裹。
謝灼幾乎渾身一顫,屬於他Omega的氣息太過強烈,倘若剛才的人是他。
謝灼完全不可能忍的下來。
「您別……」謝灼強撐著最後的理智,將他白玉般的手從脖頸拿下,「出去等我,半小時。」
半小時後他就活潑開朗的出去。
「打算半小時注射多少抑制劑?」時霽淡冷的嗓音落在他頭頂,帶著薄然的慍怒。
然而謝灼茫然的抬頭看他一眼。
時霽又沒什麼脾氣了,「我看你半分鐘也忍不住。」
他單膝半抵在地,將深潭中濕漉漉的銀髮少年,重新拽到自己面前。
山茶花順著指尖蔓延,盡數傳遞給小Alpha。
謝灼終於服軟似的,往前一步,將頭埋在他脖頸中。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您剛同意跟我在一起,我怕弄疼您,我不敢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貓咪第一次主動親他,他就像個木頭一樣呆著。
生怕腦海中繃緊的弦斷裂,怕自己徹底失控。
時霽側臉碰到他濕漉漉的銀髮,很涼很軟,驀地輕笑一聲。
「現在呢?」
「控制的住嗎?」
信息素一旦開了個閘口,就像是控制不住的水流,謝灼如今只靠渾身疼痛強撐著,但依舊沒動。
易感期的Alpha都很惡劣,很霸道,很危險。
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點蹤影。
「謝灼,我沒你想的那麼好,也沒你想的那麼弱。」
時霽嗓音一如既往冷淡,「我受過很多次傷。在為帝國賣命的那些年,手臂骨折過,小腿摔斷過,有一次平定蒼狼星,後背被狼爪撓了個二三十厘米的傷口。還有一次是大腿,狼牙一口咬下去,都要能看到骨頭了。」
「最嚴重一次的在後腦,傷在大腦神經上,日日夜夜頭痛欲裂,連呼吸都困難,幾乎想讓我……」
時霽沒有說完,很淡的笑了下。
「總之,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嬌氣,我比你們受過的傷都要多,不要總拿我當小……」
時霽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用謝灼口中類似公主,寶寶之類的形容來稱呼自己。
「明白嗎?」
他只是想告訴謝灼,雖然他的確基因特殊,但他已經習慣了,跟正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沒有人會這麼嬌氣,連咬一下都嫌疼。
但謝灼哭了。
滾燙的淚水幾乎灼傷他的肌膚,滑落在他脖頸中,時霽有一瞬間的恍惚茫然。
怎麼辦。
徹底哄不好小Alpha了。
時霽最後妥協似的,很輕的嘆息一聲。
將他的下巴抬起,在他瀲灩泛紅的眼皮上,落下很輕很涼的一吻。
「你是我認定的Alpha,你想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