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霽月見狀，粉唇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她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給李祈然施加心理壓力。
最好是下次見面李祈然看見她就會害怕想跑的程度！
可還沒等到下次，何霽月回頭，倒是有害怕想跑的衝動了。
只見剛才還不怒自威的男人，此刻已經冷靜下來，那雙具有威嚴的眼神，在陽光的映射下，炙熱無比，落在她身上，心頭不由一顫。
不是心動，而是心慌！
總覺得……他像是已經看穿她剛才的把戲一樣。
「你……」
何霽月臉色訕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沒什麼比把人當槍使，還被人看穿，更尷尬的了。
「你不用介懷！」
林天明看起來好像並不介意，一本正經道：「我本來就是來幫你的，無論過程怎麼樣，只要結果對你是好的就行。」
「走吧，快要開庭了。」
他說完走了。
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何霽月臉上的尷尬頃刻間消失不見，粉唇勾起清淺的弧度，就好像……
她早就知曉他不會介意一樣！
自以為成功利用他人，沾沾自喜，反被看穿，才會引人厭惡。而像她剛才那樣的拙劣戲碼，在聰明人眼中，無非就是增添些許笑料。
何霽月至少沒有沾沾自喜，所以林天明並不介意。
也就只有李祈然這樣的大小姐，才會紅眼破防了。
這也是為什麼何霽月說她太好懂的原因。
因為實在是真的太好懂了。
對付她，何霽月甚至覺得比對付周如萱還要簡單。
至少在對線方面，周如萱還是很有強度的！
……
開庭結束。
雖然不知林天明究竟是怎樣得到證據的，但是不出所料的，何霽月勝訴了。
寧修遠、周如萱還有李祈然的伎倆被何霽月扮豬吃老虎給擊敗了。
三人一股子喪氣的樣子，何霽月感覺是相當的解氣！
她離開法院，站在階梯前，清涼的微風徐徐吹來，衣角舞動，額前的髮絲盪起，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輕鬆愜意。
沒有麻煩，沒有外債，沒人找茬，是真正意義上的無事一身輕！
「何姐！！！」
大馬猴一叫，何霽月臉色直接垮掉。
差點把這傢伙忘了。
「又怎麼了？」
她扭頭，看著齊衡州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很是無語：「官司不是已經打贏了嗎，你現在難道不應該開心？」
「我……」
要說開心，齊衡州確實是有些開心的，可……難受也是真難受：「你確定這場官司我在裡面起到作用了？」
最開始接受這份委託的時候，齊衡州是滿懷雄心壯志的，仿佛已經看見自己在法庭大殺四方，打贏官司，然後摘掉「實習」二字，成為精英律師，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
何霽月：哦喲，你小子是會想的！
哪怕後來遇到阻礙，齊衡州也沒有放……好吧，是有想過放棄，但那不是被他何姐一頓大餅，外加沙縣大酒店豪華套餐給攔住了嗎。
他也覺得只要自己堅持，付出必然會有所回報！
顯然他是對的——回報好像是快要來了！
一場辯證下來，他就呆呆地坐在那，傻愣愣地看著林天明帶來的人，是如何以他原本自己想像中的姿態，大殺四方的。
滿腦子都是——『專業呀』「介個就是專業」『帥爆了，這句話我也有想過』……
總之，贏了，但又感覺自己沒贏，突出的就是一個複雜。
「哎——」
何霽月顯然也能從他那張像是吃了酸檸檬一樣，皺巴巴的臉上，看出複雜的心路歷程，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何姐，還是你對我好……」
大小伙熱淚盈眶，已經準備好何姐安慰他時，用什麼姿勢哭了。
哪想何霽月拍完他肩膀就走了。
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人吶，就是不能慣著！
「嗚哇啊！」
小伙更傷心了，暴風哭泣，但也下了某種決心！
何霽月已經來到林天明身前，清澈見底的眼眸，熠熠生輝地看向他，肅然正色：「林大哥，雖然是因為林初墨的原因，你才會幫我，但我還是想說一句，謝謝！」
林天明聞言一怔。
顯然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個。
反應過來，他對上少女真摯的，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神，黑沉的眸里也染上點點笑意：「不用謝！」
「只要你還在s市，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
離開前，他兀地說了一句，像在原本已經決定好的合約上，又增添了一條。
「好~」
何霽月愉悅地彎起眉來，唇角浸染淺淺笑意，很是動人。
但很快，她就嘻嘻不起來了。
「何姐！！！」
得！
又來了。
何霽月扶額，頗有些頭疼：「沙縣大酒店，豪華套餐，來不來？」
「來了！！！」
看著大馬猴興奮地奔來，何霽月唇角淺淺勾起一抹弧度。
拿捏！
……
江家老宅。
李祈然是哭著跑來的。
一見到江夫人，她就像受到天大的委屈一樣，一下子撲進她懷裡，一抽一抽的。
「嗚嗚，阿姨，書硯哥他要是不喜歡我，那就退婚好了。我…嗝，我可以選擇放手成全他，不用這樣羞辱我！」
看得出來，李祈然已經初具何霽月的形狀了。
「祈然，你這是在說什麼呢？」
江夫人安撫地拍著她的背，焦急又不解：「你先別哭了，有什麼跟阿姨說，阿姨肯定給你做主！」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祈然眼底閃過得逞之色。從江夫人懷裡離開，她哽咽著，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伯母，如果書硯哥和那位何小姐是真愛，我願意退出！」
好一個以退為進。
江夫人一聽，就急了。
李祈然才是她認定的兒媳婦，雖然有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但是總歸沒有第一選來得好。
「祈然啊，你書硯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時就喜歡玩，但是很有分寸的，不會將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來。」
江夫人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再說了，你是我認定的兒媳婦兒，其他人，伯母都看不上。」
好一通安慰，才算是把李祈然安撫住。
又聊了幾句，江夫人這才將人送走。
「給我立刻聯繫她！」
人剛離開，江夫人慈愛的面色就消失不見，如潮水般的憤怒從眼底溢出，似烈火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