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火力全面覆蓋！」
卻在這時，提高八度的嗓門猛地在李祈然耳邊響起，嚇了她一跳。
「啊！」
李祈然驚叫一聲，回頭，驚恐未散的眼裡印著何霽月那張含笑的臉：「你…你不是已經走了？」
何霽月看她被嚇得那樣，撇嘴：「你也不行啊！」
「你…你…」
李祈然被她這一激，好不容易拋開的驚嚇，在她靠近時，又再度湧來：「都快要開庭了，你現在暫時拖延時間，是害怕敗訴嗎？」
「拖延時間？」
少女尾音上揚，嬌俏的臉頰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朦朧不清，唯有那雙如珠寶般的眼眸灼灼地盯著李祈然，像是神明的宣判。
「你該不會以為，那倆狗腿子我都收拾了，會放過你這個罪魁禍首吧？」
「我…我可是李家大小姐，我不信你敢對我做什麼？」
李祈然對上這張白茫茫的臉，再被那兩道炙熱的目光盯著，心裡莫名發涼。
但是想到自己身份，又很快鎮定下來。
「得罪了我李家，在s市你絕對會走投無路的！」
「是嗎？」
突然從旁傳來一問。
李祈然下意識點頭。
「當然！」
她說完，才反應過來，問的人不是何霽月，而是從旁邊傳來的。
「哪個窮酸的人，連我李家都不放在眼……林、林大哥，怎麼會是你？！」
李祈然說著，扭頭望去，卻像被人掐住喉嚨一樣，臉色僵住。
只見男人面孔肅然，身穿著審判長長袍，屹立在塵光下，渾身散發著一股威嚴肅穆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林天明！
李祈然自然是認識他的。
她只是想不通林家大哥，已然坐上高位的人，為什麼要來找她的茬，看樣子更像是在幫何霽月。
她憑什麼？
林天明並不知道她的想法，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緩步來到何霽月身邊，不怒自威的目光落在李祈然身上，卻像是要壓垮她的脊樑一樣。
「不知道，我這個窮酸的人，能不把你李家放在眼裡嗎？」
李祈然默然。
她清楚，今天她但凡敢點頭，李家就會立馬把她打下冷宮。
儘管林家在商界並不顯赫，但在政界林家無異於是霸主的地位。
有錢，不一定有權；但有權，想要有錢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她現在有的最大價值就是聯姻江家，在此事未成之前，她要是得罪了林家，有極大的可能會被李家放棄！
心念電轉，不過幾秒。
李祈然卻覺得度日如年。
要是沒有何霽月在，她撒撒嬌，服個軟，也沒什麼。
但在她向來不放在眼裡的何霽月面前這樣做，她只覺得屈辱至極。
何霽月看著她臉跟調色盤一樣，有些咋舌。
這內心os未免也太久了吧。
於是…
她決定添把火：「李大小姐，林大哥在問你話呢，你要是不回答，會不會太沒禮貌了？」
「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李大小姐這樣的豪門貴女，教養肯定極好，做不出無視別人的事。」
她人真好，怕她誤會，還特意解釋了一句。
就是…
李祈然的臉怎麼越來越黑了。
她暗戳戳瞪了何霽月一眼，卻發現她眼底溢滿譏諷。在她看來時，挑釁地勾起唇角。
這下子，她還有什麼矜持的。
這該死的窮酸賤民就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李祈然氣得胸口一陣起伏。
哪想何霽月就跟被嚇到一樣。
「李小姐，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你…你不要誤會，嗚嗚！都是我的錯。」
少女睫羽微顫，眼尾泛紅，清稜稜的眼裡滿含水光，像是只被嚇壞了的小兔子，惹人心疼。
再看李祈然那臉色猙獰，凶神惡煞的樣子。
看起來就像是她在欺負何霽月一樣！
已經有不少路過的人，投來詭異的目光了。
這一下子，李祈然的憤怒更是收不住了。
「何霽月，你裝什麼裝啊！你剛才不是還罵得挺厲害嗎？」
「李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了，嗚嗚！」
何霽月主打的就是綠茶加白蓮，冤枉來一套，說著掩面暴風哭泣。
沒辦法，實在是有些讓人蚌埠住了，她都要笑場了。
她是故意的，也是裝的，甚至林天明能來這，都是她刻意為之！
她早就知道開庭的時候，林天明會等她，她也從江書硯那得知林家的背景，所以才會在剛才沒有直接進法院，而是跟他們對線，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林天明找來。
結果很明顯不是嗎。
想到這些，何霽月還覺得有些不夠，趁她病要她命！
她指間微微分開，敞露的縫隙，她得意挑起來的眉眼，徹底摧毀李祈然的理智。
「何！霽！月！」
李祈然被憤怒沖昏頭腦，衝上來就想給何霽月一巴掌。
啪！
手被人抓住。
「李祈然，你是真不把我林家放在眼裡是嗎？」
男人肅然的面色倏地冷下，窒息的壓迫感頓時就讓李祈然驚醒過來。
「我…我沒有，林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著，指著何霽月就嚎：「是她，是她在挑釁我！」
「李小姐，如果你認為是我的錯，我跟您道歉，對不起！」
少女抬頭，眼裡蘊含著水霧，紅得像是小兔子一樣。
明明自己都已經很委屈了，卻還在顧及別人的情緒，多善解人意啊。
實則——內心os：靠靠靠，剛才摳狠了，眼珠子有點疼！
何霽月也很無奈，她實在是哭不出來，只能藉助外部條件了。
林天明看看她，然後目光落向李祈然，像是在說：這就是你說的挑釁？
李祈然：「……」
她要瘋了！
她很想撕破這賤女人的偽裝。
但她知道有林天明在這，她的想法註定不可能成功。
強烈的屈辱感包圍而來，她卻只能低頭。
「林大哥，對…對不起！」
她說完，哭著跑了。
與何霽月錯身而過時，她忽然聽到一聲壓低的嘲笑。
「李大小姐，你真是太好懂了。」
「你！」
她回頭，一下子就對上何霽月委屈、畏懼，泛紅的雙眼，像是生怕李祈然欺負她一樣，還往後退了一步。
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她的幻聽……
沒來由的，李祈然有些恍惚，失魂落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