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別墅內,心慌而又焦急的咆哮並沒有得到回應。
咔嗒。
房門打開,月華下,屋外的景象,令馬濤瞳孔一縮。
只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虎哥等人,此刻就像乖寶寶似的,排排蹲站牆根處。
他們面前,拿著槍的少女,笑得一臉完美。
似覺察到馬濤的視線,她抬起頭來,微笑,粉唇無聲翕動,似再說:馬院長,別來無恙啊。
何霽月!
怎會是她?
看清來人,馬濤額頭滑落一滴冷汗,不受控制倒退兩步。
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黑黝黝的槍口正對準著他!
數米的距離,就算槍法再爛的人,多開幾槍,也能打中!
他……不想死!
「何…何醫生,有話…好好說!」
馬濤訕訕一笑,試圖談談。
何霽月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妙目微轉,落在江書硯身上。
仔仔細細打量他一眼,確實沒有傷痕,乾乾淨淨的,這才滿意點頭:「沒事就好。」
「喂喂喂!」
就在旁邊卻被無視的林初墨,不幹了:「你們不是來救我的嗎?你們能不能有人來關心一下我?」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何霽月頓時就將矛頭對準他。
「關心你什麼?是沒能泡到妞?還是接連被人用像這樣的方式綁架?」
林初墨:「……」
很好,仍舊是那扎心的調調,沒有改變。
「何醫生,我想我們是能好好談談的,您認為呢?」
見何霽月說話也沒忘記將槍口對準自己,馬濤是真怕了。
「有什麼話,到時候跟執法者去說吧。」
少女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還沒有這麼大度,能放過三番兩次陷害自己的人!
「這麼說就是沒得談咯?」
見她如此決絕,馬濤臉色也難看起來:「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你只有一把槍,頂多也就是幾發的子彈,你確定你能對付我們這麼多人?」
「虎哥,大家一擁而上,肯定能跑!」
他又看向虎哥等人,慫恿起來。
這時不跑,等著他們的絕對是牢底坐穿!
這樣一想,虎哥等人臉色就有些意動。
還沒等行動,夜色冷風便送來少女調笑般戲謔的聲音。
「是啊,你們有那麼多人,我現在只有六發子彈,確實解決不了你們所有人。要是你們一擁而上,我還真沒辦法。不過——」
何霽月粉唇微勾,笑容在眾人眼裡放大,像是戲弄人間的小惡魔一樣:「你們誰先來做這第一個吃花生米的人呢?」
人性是複雜多變,自私而又自利的。
人天生基因里就帶著精明利己!
沒人想自己拼死拼活,卻淪為給他人做嫁妝。
這不,剛才還滿臉意動的眾人,此刻聽到何霽月的話,頓時就猶豫起來。
身為大佬的虎哥倒沒有多怕,他是大哥,肯定是坐鎮後方,讓小弟上去拼命啊。
所以這會,看見活路,他毫不遲疑就發號施令:「都給老子愣著幹什麼,上啊!」
「沒聽見那臭女人說她只有六發子彈嗎?」
「你們這麼多人……」
然而…
他吼破喉嚨,眾人也沒有動彈一下。
開玩笑,他們上去玩命,他好逃跑是吧?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你們!」
被眾人無視,氣得虎哥拳頭緊攥。想要獨自去制服那臭女人,可被槍口對準,又沒那個勇氣,只能抱頭繼續縮在牆根。
這一狀況,早在何霽月的預料之中。
她只需要牢牢抓住那幫馬仔的心理,他們就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沒有人發現,別墅外荒廢的花園之中,一道忽閃而過的身影,正在逐步逼近客廳!
也在這時,遠方亮起紅藍交織的光影,極其醒目的警鈴響起。
「威武!威武!」
這一動靜,立刻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哐當——
分神間隙,一道玻璃破碎的聲音,兀地響起。
何霽月回頭,看見的就是散落滿地的玻璃碎片,倒映著一個戴著面罩的人,他翻窗而入,一手拉起寧修遠就頭也不回地朝外跑。
就在旁邊的周如萱瞅准機會,也一把拽住寧修遠,被拖拉著帶走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
能夠活著,誰又願意待在那暗無天日的大牢里呢?
從距離破窗而入再到帶人走,全程不過幾秒。
變故實在突然!
待在客廳內的馬濤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來時,想要抬腿跟上,已經為時已晚。
槍聲響起,子彈如利劍般破空而入,精準打在馬濤落腳的位置。嵌入地里的彈頭,崩碎幾粒石子,划過他的臉龐,留下幾道刺目血痕。
也讓馬濤前行的腳步,徹底頓在了原地,一臉後怕之色。
不敢想,要是剛才他再快一點,那子彈是不是會打穿他的腳。
沒人知曉答案。
但總歸馬濤是不敢再跑了,膽子都快要被嚇破了。
……
須臾,執法者的車停在了別墅門前,隊長心急火燎地下車,眼神緊張地看向何霽月等人。
「怎麼回事?我剛才怎麼聽見槍響了!」
「全員戒備,還有歹徒很有可能隱藏在暗中!」
隨著隊長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眨眼之間,前來的執法者就將何霽月等人圍在其中,保護得水泄不通。
何霽月被他這緊張感,弄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沒事,不過也確實還有歹徒隱藏在暗中!」
她言簡意賅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才說:「根據我剛才的觀察,那人身手利落……很有可能也是個亡命徒。必須要儘快將其抓捕,否則,很有可能會對社會造成危害!」
她倒是不覺得會危害到自身安全!
今天她能逼得那人破窗救人,下次就一定能將其繩之以法!
「何小姐放心,我即刻就安排人前去追捕!」
隊長聽完,臉色凝重,立刻就派人前去追捕。隨後又扭頭看向那群縮在牆根的人,眼裡嫌惡:「都給我帶回去,好好審審!」
「何醫生,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你幫幫我!」
「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啊!」
馬濤也是病急亂投醫了,被人拖走的時候,還在朝何霽月嚷嚷著。
何霽月是真想笑。
往日的情分?
她剛才沒直接擊斃他,就已經是看在國家律法的份上了。
否則,真要這樣做,頂多也就是防衛過當,相信誰也挑不出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