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歲月無聲，落花有痕
杜祐謙的八百大壽，沒有大操大辦。
對於一位化神真君而言，八百歲還很年輕，沒什麼值得慶祝的。
而且這幾年，稍稍有些風言風語流傳。
說「睢逍真君」已經化神五百年了，為何還沒有晉升？
是不是受了什麼暗傷，導致失去了突破的潛力？
杜祐謙只不作理會。
但如果再過幾百年，他依然受困於化神初期的話，恐怕很多人對他的態度都會有改變。
畢竟，此前他到哪裡都受到尊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別人對他未來的尊重，認為他三百歲就成功化神，是有步虛之姿的。
別人是把他當做未來的步虛看待，而不是當做一個普通的化神初期看待。
可若是他一千大幾百歲還是沒有晉升化神中期的話，別人就會只視他為普通的化神初期了。
雖然說，化神初期修士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是金字塔尖的存在，整個人間界，億萬生靈，全部的化神以上修士和五階以上妖族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500。
而且杜祐謙的實戰能力驚人，毫不謙虛地說，他手段盡出的話，整個人間界他沒把握殺的人和妖族，或許不足50。
但別人對他的態度，並不會因此而不同。
總不能沒事找事，真去殺幾個化神後期、圓滿的修士來證明自己的實戰能力吧。
到了這個級別的修士，基本上都有後台、有背景，打斷骨頭連著筋，你敢殺人，就得做好被別人步虛老祖、合道老祖殺上門來的準備……
杜祐謙低調地告別了自己的八百歲。
也低調地迎來了兩具被「薤露蠱」控制的軀體。
一具是人族化神，一具是六階的孟極。
當然，這兩具軀體，他都放在隨身空間，輕易不會拿出來示人。
尤其是那頭孟極的軀體，若是被別的妖族知道，說不定就會有哪位大聖來打抱不平了……
還是不要太高調。
又過不久，歲月無聲譜的器靈，終於甦醒了。
那是一位穿著古典宮裝，雲髻高聳，舉止優雅的女性。
相貌有些平凡，不是那種驚艷的美，但很耐看。
「多謝小友，多年的蘊養，讓吾甦醒了。」
說著，她行了一個古典的仕女禮。
哪怕是剛從沉眠中醒來，她依然顯得優雅高貴——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也顯得活力不足，暮氣沉沉。
杜祐謙手裡捧著歲月無聲譜的本體，笑道：「前輩無需多禮。」
七階通靈法寶，與六階極品法寶相比，在靈性上有著鴻溝般的差距。
他的「盡歡」飛劍，儘管是陪伴了他多年，心意相通的法寶，可是卻無法誕生出這種有思考能力、懂得為自己塑造一個對外形象的器靈。
可以這麼來打比方：六階極品法寶里的靈性，相當於強人工智慧。
你甚至可以用語音命令它自己去打怪。
它會自己生成幾種策略，並一一嘗試，最終總結出最高效的打怪方式，而且它還擅長學習，能夠模仿主人打怪的方式，能在嘗試中不斷總結、提高。
可是通靈法寶的器靈，就相當於一個活生生的智慧生物，或許思維方式與人類不同，但其智慧並不見得低於人類。
杜祐謙好奇地審視著歲月無聲譜的器靈，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器靈。
此前他雖也接觸過江山多嬌圖，但並未見到其器靈。
唯有血屠劍的劍靈，是已經看膩了。
一個紅髮紅須糟老頭子的劍靈，哪裡有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古典美人那麼令人賞心悅目！
「我有一事想問前輩。兩百多年前，我剛剛與前輩接觸的時候，前輩演示了幾次模擬未來給我看，讓我順利地避開了幾個殺劫，為此我一直心存感激。當時前輩是醒著的麼？」
歲月無聲譜露出一個堪稱完美的淑女微笑：「醒和沉眠，都是人類的概念。吾只是借用這些概念，來嘗試讓汝理解。」
「實際上，吾的沉眠並非人類的沉眠，吾的清醒，也非人類的清醒。汝得到吾時，吾是知曉的。那些對未來的模擬，也是吾故意讓汝看的。但當時，汝並非醒著，而是因為能量耗盡，不得不陷入了沉眠中。而對未來進行推演，再將模擬結果給汝看，對吾的消耗太大，會推遲吾甦醒的時間。」
她這段話很拗口，不過杜祐謙能夠理解。
其實，人類的沉眠狀態，也並非完全沒有意識，只是無法清楚地意識。
而醒著，則是清楚地覺知。
這是受限於人類的生理結構，激素分泌等情況而存在的。
不過對於器靈而言，根本就沒有人類這種生理結構，自然就不可能有著與人類一樣的「醒著」「沉眠」的區別。
聽歲月無聲譜的意思，她的清醒，就是不但能感知到外界傳遞的信號，還能給出足夠的回應，甚至凝出一具身體來與外界信息交互。
她的沉眠，則是雖然能夠感知到外界傳遞的信號，但是很難回應，很難交互。
「明白了。歲月前輩……」
「別叫吾歲月。」
「那我該如何稱呼前輩？」
歲月無聲譜笑不露齒，「汝可稱吾落花。知否？歲月雖無聲，落花卻有痕。」
杜祐謙若有所思。
緩緩點頭道：「落花前輩，似您這般七階的存在，當視為合道大能……」
落花打斷他，抿嘴笑道，「誰告訴汝的？合道大能必須躲在小世界裡，無法長時間停留在人間界。通靈法寶若真的可堪比擬合道大能，又怎可能在人間長存？」
杜祐謙愕然，但落花此言，確實邏輯嚴密，無法辯駁。
落花並不詳細解釋，只略略提道：「吾等通靈法寶，除非另有機緣，否則無法身合大道。不過對大道理解方面，吾等並不遜色於合道大能，遠遠強於人族步虛和妖族六階妖皇。因此，人族步虛真君大多渴望能獲得一件與之大道相同、或者能觸類旁通的通靈法寶，讓他們能藉此有所領悟，走向合道之路。」
「對汝而言，若是能再得到通靈法寶『江山多嬌圖』，時時揣摩，或可憑藉時空之道而合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