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你死是因為太蠢
升玄派福地。【】
「稟告掌門,聖血宗吳國鎮守使於飛攜隨從進入我宗福地,遞上了拜帖。」
鬚髮皆白,眼角只有些許皺紋,看上去正當壯年,可身上隱隱有種腐朽氣息的升玄派掌門容健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聖血宗?」他低頭思忖半晌,才吩咐道,「去請太上長老,貝長老負責接待。太和宗鎮守使即將蒞臨,在這期間,不要生事,那於飛若想打秋風,就滿足他,趕緊禮送出去。」
升玄派屬於玄門正宗,只需向太和宗以及自己的上位宗門崇真宗負責,原則上,根本不需要搭理什麼狗屁聖血宗鎮守使。
但問題是,人家聖血宗是魔門第一宗。
你真的不搭理?
你確定敢這麼做?
人家或許幫不到你什麼忙。
但是想壞伱的事,那是輕而易舉。
比如說……人家派一兩個魔崽子,以散修名義,去破壞你負責開採的礦脈,你該當如何?
又比如說……人家盯著你宗門裡外出歷練的天才弟子,見一個殺一個,然後毀屍滅跡,你又該當如何?
不僅僅是容掌門明白這個道理,接到命令負責接待的太上長老貝劭音也明白。
雖然要接待一個魔門修士讓他很不舒服,他表面卻是不露異樣。
在帶著迎賓隊伍遇到杜祐謙一行時,他笑呵呵的,眼睛裡都溢出了光彩,「於鎮守使大駕光臨,真是令我宗蓬蓽生輝啊!早就聽聞於鎮守使年紀輕輕,卻是修為深厚,大氣端方,結丹有望。今日一見,於鎮守使果然風采照人,名不虛傳。」
他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打量。
這於鎮守使穿著一襲普普通通的青衫,就像個文弱書生,懶洋洋地笑著,和貝劭音印象中那些陰險歹毒的魔崽子極不一樣。
於鎮守使身邊,站著一個容貌之美乃他生平僅見,體態娉婷裊娜,身上卻有著濃郁劍意,整個人宛如出鞘利劍的美人。🐲💞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在於鎮守使身後,還有一個文士打扮,表情漠然的中年修士。
那氣息……竟是築基圓滿。
「嘶!」貝劭音差點倒抽一口冷氣。
雖然升玄派作為四等宗門,門中也有二十多位築基修士,其中有著四位築基圓滿。
可一等宗門的築基圓滿,和四等宗門的築基圓滿能是一回事嗎?
根基深厚程度,掌握的法術秘術,執掌的靈器,能相提並論嗎?
歷史上不乏有一等宗門入室弟子出身的築基圓滿,一人獨戰四五個普通宗門築基圓滿的事跡。
而如果是真傳那就更可怕了,那稱得上是同階無敵,普通宗門十名築基圓滿一起出手,都不見得能在一等宗門的真傳身上占到便宜。
貝劭音暗暗心生警惕。
別看這於鎮守使一行只有三人,而於鎮守使只有築基初期,那位坤修也才築基中期。
可若真翻臉動起手來,這三個人就能攪得升玄派天翻地覆!
想到這,貝劭音不由得更是賠起了小心,臉上的笑容也更真誠了些,笑得近乎諂媚了。
杜祐謙並不知道對方在短短片刻,就有這麼多內心戲。
他朗然開口道:「聽聞升玄派近年來蒸蒸日上,近日更是出現了一位煉丹大師,宗門有望升格。在下心裡仰慕,特來拜訪。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說完,芳華便將事先準備的禮物送上。
貝劭音接過一看,只是一些特殊屬性的靈石,百年份的靈藥。
要說珍貴,也不是多珍貴。
但作為登門拜訪時的見面禮,卻又太重了。
貝劭音就有些誠惶誠恐,這魔崽子登門拜訪,還送上一筆厚禮,到底是何緣由?
他可不覺得魔崽子會做虧本生意。😎🐨 ➅➈s𝓱𝓾𝓧.𝒸O𝓂 ♢🐻
現在送出來的,肯定會想從升玄派身上榨出十倍回報。
所以貝劭音其實真的不想收這份禮。
但是不收又不行。
到時候傳出去:聖血宗的一位鎮守使來升玄派拜訪,送上厚禮,結果升玄派不收。
你升玄派是想做什麼?
聖血宗這麼沒面子的嗎?
信不信過幾天就有一位魔道巨擘登門拜訪,一不小心隨身攜帶的魔道法寶出了岔子,把福地里的凡人全部吸乾精血,或是讓凡人全部得疫病而死?
這是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當然倒霉者不是升玄派而已。
魔道中人當然必須講規矩,不能隨意大開殺戒,屠城滅國。
因為聖血宗和太和宗拳頭太大,誰不講規矩就滅誰,如此方維持著天下宗門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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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某個小門派不長眼,不給大宗門面子……聖血宗和太和宗的規矩也是不外乎人情的嘛!
於是貝劭音的笑容帶著點苦澀,還得開開心心地收下禮物,盤算著怎麼讓宗門裡幾位身家豐厚的長老,各自出點血,湊一湊。
要回一份至少三倍以上的厚禮,免得被這位於鎮守使挑刺。
不過接下來,倒是沒有出什麼么蛾子。
那於鎮守使倒也不是驕奢霸道之人,相反談吐雅致,竟似是有道真修。
貝劭音讓門中靚麗曼妙的坤修過來做陪,那於鎮守也並無逾越無禮之舉。
反而是那幾位坤修,見於鎮守年輕俊美,舉止優雅,心生傾慕,屢屢暗送秋波。
如是過了兩天,貝劭音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看來這於鎮守使突然來訪,並無惡意,倒是不需要太過提防。
於是在有弟子傳信,說迎接太和宗鎮守使的典禮籌備,需要請貝劭音過去布置細節時,貝劭音猶豫了一會,就向杜祐謙告罪,暫時離開一會。
沒想到貝劭音在大殿籌備典禮處,剛剛處置了幾件小事,就有弟子帶著驚怒之色跑來:「太上長老,不好了,那於賊……殺了人!」
貝劭音只覺耳邊「轟」的一聲,頓時腦子裡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看著那弟子,急忙問道:「那於飛怎麼樣了?你們沒有傷他吧?」
說到這,貝劭音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那弟子眼神哀怨,一時無語。
那魔崽子殺了我們宗門的人,你這個太上長老關心的竟然是我們有沒有傷他?
貝劭音也發現了這弟子狀態不對,解釋道,「那於飛是大宗鎮守使,背後站著一位結丹老祖。若是在我們宗門出事,哪怕我們占著理,也擋不住大宗的怒火啊!」
那弟子低落地說,「有十幾人義憤填膺地圍住了他,我來的時候,齊師兄正在努力維持秩序,不讓別的弟子動手,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貝劭音心下稍安,匆匆道:「我這就去看看。」
等他趕到杜祐謙等所在之處,一顆懸了好久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一道能讓他心安——不,能讓所有升玄派修士心安的敦厚身影,立在於飛身旁。
杜祐謙所在之處,是升玄派內著名的一景。
位於一個小小的湖泊旁,那湖泊就如大塊的藍寶石一樣清澈澄靜,周圍的林木倒映在水中,婷婷裊裊,風景美不勝收。
杜祐謙等坐在涼亭中,一具屍體倒在涼亭外幾步遠。
再遠處,是幾十名升玄派的練氣修士,個個義憤填膺,有人在揮舞手臂大喊,有人甚至拿出了法器和飛劍,隨時準備出手。
不過,這局勢看似劍拔弩張,貝劭音卻知道,肯定不會真的大打出手。
因為站在杜祐謙身旁那人,乃是升玄派的太上長老葛誠,一名有道真修,升玄派幾乎人人敬仰之。
葛誠素來為人穩重,絕不會輕啟釁端。
貝劭音一抬腿,身形一晃,就已落到涼亭中。
他低頭看了看那具屍體,立刻認了出來,乃是一名門中長老,築基中期修士張海。
貝劭音鬆了一口氣。
這張海雖是築基中期,但是其實樣樣稀鬆平常,沒什麼存在感。年齡已經快200歲了,差不多已經快到大限,本就命不久矣。
死一個張海,總比死一個真傳種子好。
但很快貝劭音心裡又湧出一股負疚感——就算不是真傳種子,可此人也是升玄派的弟子,我應當替他哀傷才對,怎能鬆一口氣呢!
內心想了許多,貝劭音臉上卻是毫無波瀾,只是皺眉問:「這裡怎麼回事?就算是我派招待不周,於鎮守使也不應擅下殺手吧。」
杜祐謙眉毛一挑,芳華冷冷一笑,孟逍漠然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
升玄派太上長老葛誠嘆息一聲,「貝師弟,稍安勿躁。我剛剛已經了解了情況,此事……其實雙方都有錯……」
杜祐謙突然打斷道:「我這婢女何錯之有?她是劍修,出手向來不留餘地。你什麼時候見過有劍修出手留情的?要錯,也是這個蠢材的錯。既然向一名劍修發出切磋邀請,就要做好死於劍下的準備。他死,純粹是因為太蠢。」
旁邊的練氣弟子們個個義憤填膺,氣得額頭青筋直冒,面容猙獰。
跑到我們的門派里來,殺了我們的人,還說我們的人是蠢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些練氣弟子們雖然礙於兩名太上長老的威信,不敢動手攻擊,卻是紛紛開口叫罵起來。
芳華猛一瞪眼,那宛如出鞘利劍的眼神緩緩掃過,所有被她看到的重玄派弟子無不手足冰冷,心中寒氣直冒,如有冰冷的利刃貼在喉嚨處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