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米奈歇爾知道摩根不會捨得放棄卡美洛城一樣,從十數年前就一直窺伺著米奈歇爾的摩根又怎麼可能不了解米奈歇爾的性格。
誠然,在本土加成下的那頭狂犬(米奈歇爾)無論是自愈力還是攻擊力都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這一點從Saber(死亡之斧)最後的轉述中也能窺見一斑。
但,既然在既定的歷史當中,她曾利用米奈歇爾的性格缺陷擊敗過米奈歇爾,那麼她就沒理由再做不到。
摩根是有優勢的。
她知道米奈歇爾不知道她敢用自己的首級去作誘餌。
而也正是緣於米奈歇爾對她「惜命」的印象,她完成了全部的布局。
先前的種種——最開始使人致盲的術式也好,還是容納了十分之一靈脈的瞬發魔力集束也好,甚至是連接了崔斯坦和蘭斯洛特的陣地也好,不過都是為了讓米奈歇爾心安,以及給真正殺招的啟動拖延時間。
——並非是出於殺敵而是出於囚禁的目的,籠罩在卡美洛王宮中的工房。
前後左右、乃至於腳下和頭頂,米奈歇爾所處的空間完全被籠罩在那層如夢幻一般的金色泡影中,自其中流淌的仿佛液體的金色光輝將周圍的景物所隔絕,放眼望去,儘是令人煩躁的金色。
大劍亮起赤紅光芒,雙手持劍橫劈,破除一切防禦概念的一劍撕扯到了那層金色的屏障,那金層如流水般從被劍刃觸到的地方向著周圍盪開,大劍從盪開的流層中穿出。
收回劍身,還不等米奈歇爾將手從中探出,破開的金層先一步收攏,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嚴絲合縫形態。
米奈歇爾:「……」
赤雷轟鳴,米奈歇爾一拳向著屏障砸去,雷蛇才剛剛與金色的波紋相接觸,便迅速消泯,純粹的一拳砸在了屏障之上,氣浪從拳間噴薄,無法撼動身前術式分毫。
稍微後退了幾步,米奈歇爾臉色沉了沉,偏偏這時腦中的聲音還不安分地響起:
——『這是聯通了地下靈脈的防禦。如果按照那個迦勒底的分析,這是整個不列顛全部的靈脈,摩根,她是傾盡了整個不列顛的魔力來困住你。』
「看不出來你還挺懂魔術的,怎麼不見你先前提出來。」Saber陰陽著身體的遲智,他可是有理由說的,自己剛剛所有的行動完全就是按照另一個他的計劃來實行的。
「本以為你是什麼智將,結果不是完全被摩根耍的團團轉嘛。」
——『我怎麼會猜到你這個蠢貨戰鬥起來完全不防備著摩根。』
腦中的聲音爭鋒相對地嘲諷道,完全不慣著自己。他的視野和Saber是相通的,他不是預言家,無法推斷出他沒看到的東西。
Saber頗為不爽地一拳砸在了屏障之上,但在那層流轉的金光包裹下,他的力道被化開,擴散到了每一個角落。
他磨著牙,以往他對魔術的破解往往都只局限於解決掉施術者。
沉默了片刻,Saber才重新打破了平靜。
「能逃脫嗎?」
——『就這樣持續不斷地用寶具去破壞,陣地的重建還是需要耗費魔力的,不過時間要很久。』
Saber拿出了大劍,卻被腦中的聲音冷硬地叫住:
——『嘗試聯繫迦勒底吧,如果能聯通,就使用令咒逃脫,然後將這邊的情況也匯總過去,在那邊,Lancer估計要發起進攻了,需要讓他們警覺起來。』
雖是這麼說著,可聽語氣,他似乎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以他對摩根的了解,既然對方會以性命布下這種局,就不可能會沒考慮過這樣的情況。
只是哪怕不惜身死也要摧毀不列顛,這份覺悟不太像是摩根所能擁有的。
而且——
摩根憑什麼認為,在她身死後,Lancer還會服從她的命令,種種的不合理當中透露著莫名詭異的氣息。
情報太少,即使他猜到摩根可能留有後手,但還不等他思考出些什麼,Saber大剌剌的吵鬧聲便已經響起——這一次是從腦中直接傳出。
「因果線接通了。」他說道:「為了防止你繼續怨我,身體的控制權暫時還給你。」
米奈歇爾眨了眨眼睛,如脫殼的靈魂重新回到了身體中,他有些不習慣地握了握拳頭。
久違地力量以及體表那充盈到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炸裂的魔力讓他有些愣神。
——也對,有著這樣的實力,誰還願意去思考?
他想起了現在的正事,迅速收斂心神。
「藤丸,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特殊情況,沒有啊?」
因果線中清晰傳出藤丸立香的聲音,似乎並沒有摩根遺留下的陣地所干擾。
「估計馬上就會有了。摩根是故意誘我過來的,我被她的陣地困住了。」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你讓Archer警覺周邊的情況。」
因果線中藤丸立香的聲音變得疑惑:「Archer?什麼Archer?」
「沒什麼,只是淺顯的試探罷了。」
米奈歇爾稍微鬆了口氣,好在這並不是摩根偽造出的聲音。
「既然真的是你,所以,聽我說,千萬別放鬆警惕,摩根絕對留了後手——作斥候這方面,我的副手有經驗,你讓她去吧,他是絕對可以信任的。」
「米奈歇爾,不用再確認了啦這邊的確是我,迦勒底的藤丸立香,十六歲女子高中生本人啦!」
僅是聽聲音都可以想像得到藤丸立香此時的狀態,想必是十分的無奈吧。若不是因果線不能轉接,或許藤丸立香都會讓阿爾托莉雅來和他對話。
這時因果線再一次傳出了藤丸立香的聲音:「阿爾托莉雅加我轉述給你,麵包。」
末了,女孩又略帶好奇地詢問:「什麼意思。」
米奈歇爾沉默了,一直躲在他腦中冷嘲熱諷的Saber也一時沒了聲音。
「沒什麼。」大約三五秒後,他才開口:「藤丸,試試能不能用令咒轉移我。」
「好。」
……
而在另一邊,藤丸立香已經抬起了手,手背上原本僅剩下一划的令咒在與迦勒底取得聯繫的現在已經順利補充了兩劃。
而此時其中的一划亮起,如燃燒一般的艷麗紅光順著令咒的痕跡擴散。
「以令咒之名,Saber,來到我的身邊!」
令咒被激活,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紅色魔力從藤丸立香手背之上擴散,湧現出的氣流迅速占據了房間的中心。
氣流散開了些許,然後一道身影顯現。
銀甲金髮,身材高挑,透過未散盡的魔力氤氳,一雙藍綠色的眸子鎖在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那是……
「哇!為什麼是Lancer的阿爾托莉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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