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勢,只看那《受戒之書》樣本四角的冷冽撞角,也能清楚眼前的人不可能是純粹的「文職人員」。
「狼言教會」的教主不過是習慣性地調侃一聲,以彰顯自己此時的從容不迫和自信。
感受著軀體中由「苦痛之狼」賜下的磅礴力量,他停下腳步,愉悅地昂起頭顱,向面前的異教徒攤開雙臂。
「現在,向我攻擊吧,可悲的羔羊,願……」
他話還沒說完,急著下班去籌建「黑夜教士團」的班森就朝他扣動了短銃的扳機。
子彈從炙熱的槍膛中射出,擦著薛爾溫的左臉飛過,溫熱的血液緩緩從裸露的血痕中淌下。
班森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向前,微微眯起的眼中隱有不滿。
「我最討厭上班的時候在旁邊喋喋不休的人了。」
從加入「受戒十字」到現在,這還是他第一次參與戰鬥,以往的暴力行動主要由伊文思和米歇爾、格林親自帶隊解決,他只需要負責《受戒之書》的編撰、處理一些法律事務。
但得益於傑克·阿諾德的「初擁之血」,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難以言喻的狂風在皮肉骨骼中不安涌動,渴求著鮮血和恐懼。
「真是冥頑不靈的羔羊……」
薛爾溫摘下頭頂的兜帽,露出一張滿是創口和疤痕的臉龐,伸手摸了摸臉頰上的血液,一絲痛楚正從那裡傳出。
他低沉地「呵呵」笑了兩聲,忽然抬手緊緊捂著面部,當雙手移開時,那些創口中驀地睜開一隻只血紅色的眼睛。
班森沒有等待敵人準備完成再動手的習慣,在薛爾溫做出怪異舉動的時候,就已然再次扣動扳機。
伴隨著「砰砰砰」的幾聲槍響,幾顆子彈分別命中薛爾溫的胸膛、大腿等部位。
等硝煙散去,後者的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特徵,一隻只仿佛不屬於他的猩紅眼珠從皮膚內里向外窺伺。
「你指望用這些拙劣的凡人武器擊敗我嗎?」
薛爾溫的嘴角撕裂到耳根處,露出一個不屬於人類的瘮人微笑。
「看來,追奉異神使你的『智慧』都出現缺損了……」
「面貌醜惡的異端竟敢在我面前口出褻瀆之言,蜷縮在井底的青蛙又如何能理解天穹的偉岸和高大。」
槍膛發出「咔咔」的空膛聲,班森隨手把短銃插回腰間的槍套中,旋即猛地打開左手捧著的《受戒之書》,空白書頁在夜風中「嘩嘩」翻動。
「像你這種毫無敬畏的無知者,要怎麼樣才能改變?想來只有暴力和死亡可以做到。」
他輕推鼻樑上折射白光的眼鏡,配合著此時的氣氛,悲憫地嘆了一口氣。
「趁現在準備好送給自己的悼詞吧,可悲的異教徒。」
一串血色文字從空白書頁中映射而出,化作一條條鎖鏈盤踞在他的身周,於黑夜中無聲舞動。
這就是他成為「次代吸血鬼」後獲得的新能力。
「血咒」!
敵人越是恐懼,「血咒」也就越強大。
「呵呵。」
薛爾溫貪婪地深吸一口氣,猛地朝班森甩動右手,纏繞在手臂上的密文綁帶如毒蛇般向前扭動。
班森毫不躲避地甩動手上的《受戒之書》,金屬撞角直奔薛爾溫的額頭而去,從恐懼中汲取力量的「血咒」鎖鏈與密文綁帶糾纏在一起,在二人周圍互相角逐絞殺,街道旁的路燈轟然倒下,地面被切割出一道道深邃溝渠。
砰!
勢大力沉的《受戒之書》砸在薛爾溫的太陽穴位置,使他不受控制地踉蹌兩步,但不到半秒鐘就緩了過來,咧開嘴角嘲諷道:
「不過如……」
尖厲的「幽靈迴響」打斷他的話語,無形的波動直衝靈魂,薛爾溫的面部不正常地扭曲,超過閾值的痛苦讓他忍不住面目猙獰。
「啊!!」
……
「現在,我便讓你知道我如何敗你吧!」
伊文思大口喘著粗氣,不顧脖頸處不斷流淌的鮮血和蠕動的白色肉芽,目光凶厲地盯著身前的緘默修士頭領。
後者的左臂無力下垂,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也同樣目光灼灼地盯著伊文思,緊繃的氣氛中戰鬥一觸即發,知道劣勢無可挽回的緘默修士主動出擊,試圖憑藉精湛的技術突破伊文思的防禦。
但伊文思直接放棄了一切防禦和躲避,任由利刃刺入他的肋間,咬著牙扣住這名緘默修士的面部,將皮肉撕扯而下。
「小丑,你又在攪什麼了!」
看著猶在反抗的敵人,伊文思張嘴一笑,將尖銳的指甲貫入他的喉嚨,徹底結束了對方的生命。
在「狼言教會」的主教出現之後,最早成為「受血者」、即將成為「三代吸血鬼」的格林也加入了戰鬥。
他配合葛洛麗亞解決掉一名緘默修士,劇院大廳中的局勢便驟然逆轉。
得到些許喘息的十三名「雅各之子」轉守為攻,「吸血鬼」血液帶來的學習能力使他們從一開始的勉強招架,到現在幾乎能夠獨自抵擋一名緘默修士。
砰砰!
兩具無頭屍體從二樓重重摔下,米歇爾撕開因為浸滿血液而變得沉重的風衣,探頭朝下面看了兩眼,下一秒直接一躍而下。
他成為「三代吸血鬼」後獲得的能力名叫「青銅之手」,能夠從身體的任意部位生長出一雙如青銅般堅硬、不會感到痛苦的手臂,而肌肉骨骼也附帶著受到了強化,在使用能力時甚至能夠阻擋小口徑的手槍子彈。
近身戰鬥的能力比伊文思還要強大。
他從二樓徑直跳下,一名猝不及防的緘默修士直接被他重重踏在腳下。
砰!
砰!
閃爍金屬色澤的「青銅之手」粗暴地結束了試圖爬起身的緘默修士。
從血肉中抽回手臂的米歇爾一語不發,迅速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正獨自壓制著一名緘默修士的格林看到勢不可擋、幾乎半分鐘就能解決掉一個敵人的米歇爾,心中有些羨慕,但除此之外,沒有別樣的情緒。
等這一戰結束,下一個成為「三代吸血鬼」的人就是他了!
在米歇爾和瑪麗蓮解決掉二樓的那一支緘默修士後,康斯坦丁和十來名普通成員又空閒了下來。
而大廳中的戰鬥也近乎結束,僅剩的幾個緘默修士面對越戰越勇的十三名「雅各之子」和米歇爾、伊文思等人,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康斯坦丁琢磨著,雖然「魔鬼」讓他不要暴露自己,但如果在這場戰鬥中真的什麼也不做的話,難免會顯得自己很沒有用。
於是一邊咕噥著「一定要找些事做」、「否便樣衰了」之類的話,一邊鼓動身旁同樣無所事事的普通成員。
「後門那邊好像有點動靜,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