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兄弟鬩牆

  王師範居然死了,這是朱友寧所沒有想到的。

  當然,這也是朱友寧並不願意看到的。

  因為王師範,勉強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

  「你二哥怎麼死的?」

  王師誨眼神中流露出悲傷與憤怒。

  「他死在了密室里。」

  「密室?」

  「是我們王家用來商量家族大事的地方。」

  「帶我去看看。」

  「是。」

  王師誨點點頭,隨後一個僕人急匆匆趕過來了。

  「三老爺,不好了,那些賓客嚷著要回去,場面馬上就要失控了!」

  王師誨頓時皺起了眉,「多派些人去,千萬別讓人擅自離開,不過不能動粗,依舊好酒好菜招待著。」

  「是。」

  那僕人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朱友寧想了想,反而看向姬如雪。

  「雪兒,幫我個忙,你儘快趕去節度使府衙,讓鍾小葵帶些人來,鎮鎮場子。」

  姬如雪頓時問道:「鍾小葵是誰?我如何才能找到她?」

  朱友寧道:「你到了之後,自然會找到她的。」

  姬如雪半信半疑,不過最後還是離開了這裡。

  本來王府內的賓客目前並不允許擅自離去,但王師誨見姬如雪似乎是朱友寧的人,也便沒讓僕人阻攔。

  隨後,朱友寧跟著王師誨來到了密室前。

  密室前已經聚滿了王家的人,王師悅、王師魯、王師克、以及許多朱友寧叫不出名字的王家年輕一輩。

  他往前走了走,發現這間密室果然是真的密室。

  進出口只有一個,門前似乎還有特殊的機關。

  王師誨見朱友寧目光放在門前,便道:「殿下,這機關乃是良工巧匠合於九宮八卦而制,內外皆可打開。但除了我們王家的人,誰也不知道它打開的方法。」

  朱友寧又往裡面走了走,並未發現王師範的屍體,似乎已經被王家的人收殮。

  「屍體呢?屍體上難道就沒有什麼線索嗎?」

  王師誨道:「兄長是被某種利刃割破了喉嚨,但兇器卻並未找到。」

  朱友寧聽到這,又朝著四周看了看。

  「殿下,可曾看出什麼門道?」

  「本王又不是什麼名捕,如何能立刻看得出門道?」

  朱友寧搖了搖頭。

  不過他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件事多半又是家賊難防。

  他看向王師誨,道:「王師誨,你讓賓客全部都到校場去,不准離開,莫非是認為兇手在人群之中?」

  王師誨點了點頭。

  朱友寧卻道:「不過,我倒認為兇手可能在你們之中。」

  聽到這話,王師誨立刻否定道:「殿下,這不可能!我們可是一家人,怎麼可能會害二哥?!」

  「這可不一定,自古以來兄弟鬩牆之事,數不勝數。」

  朱友寧搖了搖頭,淡淡道:「而王師範又不可能自殺,因此兇手肯定就藏在你們中間。」

  「這......」王師誨不知道說什麼了。

  朱友寧立刻又問道:「有誰能打開這間密室?」

  王師誨道:「我們五兄弟,以及承宗、承煦兩兄弟。」

  「承宗、承煦?」朱友寧頓時看向王師誨。

  王師範五兄弟他倒是知道,也就是王師悅、王師範、王師誨、王師魯、王師克。

  這承宗、承煦兩兄弟,朱友寧倒是不清楚了。

  當然,朱友寧也認識一個王承宗,但那是唐朝時候的事了。

  當時為唐憲宗時期,王承宗自領成德節度留後,勾結吳懿的先祖,淮西節度使吳元濟一同反叛朝廷,最後兵敗投降,主動歸順朝廷。

  但那個王承宗,不可能與這個王承宗有什麼關係。

  這時,那新郎官一臉沉重的表情,朝著朱友寧拱了拱手。

  「殿下,在下便是王承煦,家兄是王承宗,目前正在感化軍節度使康懷貞手下效力、鎮守華州、防備岐晉二國。」

  朱友寧這才知道這新郎官的名字。

  不過他也注意到一個問題。

  「王承宗是誰?他在這裡嗎?他為何會投軍到感化軍去?」

  眾人都沒說話,只有那新郎官王承煦面如死灰地說道:「大哥並不在這裡。至於大哥為什麼會投軍到感化軍,這都是父親的策略,早在三年前大哥就已經改名換姓,投軍感化軍。狡兔三窟,王家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朱友寧頓時感嘆這王師範的狡猾。

  那時候,王師範似乎就已經預料到朱溫要殺自己全族,因此這才將大兒子改名換姓,送到感化軍去?

  心念所至,他略一斟酌,問道:「我有件事不知問的是否冒昧。這一次王師範身死之後,誰最有可能會坐上下一任家主的座位?」

  「這.......」

  聽到這裡,王師誨不說話了。

  那新郎官王承煦倒是又出聲了,「父親身死,最有可能繼承家主之位的,只有三個人,大伯、三叔、以及我。」

  「大伯本就是父親那一輩的長子,只是因為當時唐廷圖謀王家基業,祖父這才選賢不選長,將父親立為家主兼任平盧節度使。至於三叔,三叔平時都跟著父親做事,對於王家裡里外外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若是由他繼任家主,絕對能將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大哥作為父親的長子,而且文韜武略兼備,但已經改名換姓,與王家無關,因此父親若有意外,下一任家主很可能是我。」

  朱友寧聽到這裡,隨後先是看向了王師悅。

  毫無疑問,他的嫌疑最大。

  因為王師悅是長子,若無意外,是能當上家主的。

  而王師範卻奪了本該屬於他的地位與權勢,王師悅很有可能懷恨在心。

  「你們都出去,王師悅留下,另外將門上的機關鎖死,本王要單獨問他一些問題。」

  朱友寧的命令,自然沒人敢不從。

  於是,王家的這些人便走出了密室,臨走前還將門上的機關從外面鎖死。

  做完這些後,朱友寧才看向王師悅。

  王師悅也是個讀書人,看上去比王師範倒更像是一名大儒,不過比王師範少了一份鎮定的氣質。

  「殿下,您要問我什麼?」

  朱友寧並未說話。他並不打算這麼問,而是以攝魂術來詢問。

  王師悅不過就是一個普通書生,因此朱友寧很容易就對他攝魂成功。

  然而,當朱友寧對其一一問證的時候,卻發現他與這件事情毫無關聯。

  這王師悅,當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

  朱友寧只好解開攝魂術,並將他放出去。

  很快,他又以同樣的方法,將王師誨叫到密室里。

  然而這一次,卻直接讓朱友寧逮個正著。

  因為殺人兇手正是王師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