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以血洗血

  年輕俊傑有時候不一定是褒義詞，還有可能是浮躁和好高騖遠的代表。

  經過幾日的相處李星雲與張子凡的關係越發親密了，通文館那一套偽君子的教育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陸林軒和李星雲也見識到了岐國之外的民間疾苦，百姓民不聊生、路有凍死骨的淒涼景象。

  原來不是事實都如鳳翔一般美好和繁華，鳳翔只是亂世中的一處淨土罷了。

  陽叔子的出發點是好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度過一生。

  但李星雲的身份註定了他與閒雲野鶴這輩子是沒有關係的，身份是天上註定的，不論他想與不想就擺在哪裡。

  大唐剛亡，百姓的疾苦顯現，戰亂不止。當然會人心嚮往大唐，嚮往那個沒有戰爭的時候。

  百姓可不會管你這個皇帝是不是傀儡皇帝，會不會被權臣鉗制。他們只知道大唐那時候是太平的世道，沒有戰亂我還可以種地吃飽飯。

  李星雲的處境就好比發射井裡的飛彈突然有一天告訴你，他其實的夢想其實是想做一個煤氣灶。

  李星雲再給一個村子裡的老弱開完藥方，一個拿著煙槍的老者握著李星雲的手感謝個不停。

  無以為報的他準備送上伴隨他十多年的煙槍，但被李星雲婉言拒絕了。

  待李星雲送去老人後，面對病人輕鬆的表情消失不見，這世道並沒有他對袁天罡所說的那般天下已定、百姓安寧。

  姬如雪依靠在房門口、雙手抱胸靜靜地注視著李星雲，她在比較兩人的不同。

  李星雲看到姬如雪的目光，豎起大拇指、露出一個笑容，「放心，我老李是誰，保准他們藥到病除。」

  「病的是這世道，一紙藥方只能保其一年半載，而人生又有幾何，天地之廣又有多少人等得起你去救。」

  姬如雪搖了搖頭轉身抱著劍離開了，終究只是相貌相似的人罷了。

  李星雲聽到姬如雪的話後沉默在原地，若伱真是要救這天下人，為什麼還在秦國。

  如果姬如雪能聽到李星雲的心聲，想必會用李祤的話回答他，只有是忠於我秦國的子民才值得我去拯救。

  李星雲懷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村子，他們前腳剛走，後面追逐的玄冥教眾人就來了。

  屠村、問路一條龍，那位老朽臨死前還抓著那張救命的藥方，鮮血順著手臂流下，將那張黃色的紙泡透，半跪在地面朝他們離去的地方……

  好像是在嘲諷李星雲的想法，又好像是在認同李祤的說法，非我的子民不得善終。

  ——

  蜀國，興元府

  李星雲一行人剛剛下榻一家客棧，心中有些鬱氣的李星雲破天荒的點了一壺酒。

  張子凡眼睛發出亮光！酒好啊！

  ……

  然後便成了如今的模樣，一紅一白兩人抱在一起，馬上就要親在一起了。

  李星雲摟著張子凡的脖子，面色帶有一些玫瑰紅，舉起酒罈對著一旁的張子凡做出邀請，「張兄，走一個！」

  張子凡打了一個酒嗝，拿起酒罈跟李星雲手裡的輕輕一碰，「我就不客氣了，李兄，請！」

  一頓酒水可以快速拉進兩個男人（孩）的友誼，如今稱兄道弟的二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要是論起酒後失德，當屬天師府一脈獨領風騷。張子凡酒後的德行沒有人比傾國傾城更熟悉的了。

  從小酌變狂飲這個勢頭就開始不對勁起來，三四壇酒下肚，張子凡的眼睛變成桃心，看向陸林軒和姬如雪的目光有些變化。

  防止張子凡說出什麼虎狼之詞，傾國傾城直接一把將張子凡提溜起來，帶著他朝著樓上客房走去。

  「咦？張兄嗎？」

  李星雲抬起頭四處瞅了瞅，沒看到張子凡剛要舉杯痛飲，一頭栽倒在桌子上酣睡起來。

  這對比起張子凡，李星雲的酒品要好很多。喝多了倒頭就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不給別人添亂。

  上官雲闕都要笑開花了，剛剛他就一個勁的在勸酒，如今看到李星雲已經趴下了，飛一樣地抬起李星雲，躲過陸林軒抬起的手，飛速朝著客房跑去。

  留下兩女在原地面面相覷，陸林軒有些懵圈，這怕是等會師哥就要失神了吧。

  陸林軒歪頭看向一旁的姬如雪，語氣有些猶豫，「雪兒姑娘，你說我們需不需要去看看我師哥？」

  姬如雪思考一會開口說道，「上官雲闕雖是男風，但能看出是個性情爽直且心地不壞的人，你師哥應當是沒有危險的吧。」

  說完話，姬如雪還是抽出素心劍朝著樓上走去，陸林軒有些疑惑剛剛不是說了沒事嗎。

  「我擔心的不是他，是他壞了李唐皇子的名頭。」陸林軒聽後瞬間想明白了，是為了不讓李祤殿下受到牽連。

  陸林軒也抽出殘劍要上樓查看一下，此舉是為了不墜了李唐後裔的名聲，還有師哥的清白。

  還是要盯緊上官雲闕為好，嗯，一定是這樣。

  兩人剛剛起身走到樓梯處，客棧大門外飛入幾柄彎刀，泛著寒光的彎刀在屋內迴旋，頃刻間將食客被屠殺殆盡。

  彎刀釘死在牆壁和地面上，上面的血水滴落，發出「滴答」的聲響，在此刻是那麼的刺耳。

  事發突然，還沒有上樓的陸林軒護住了最靠近自己的三個無辜百姓人，玉手攥緊、眼睛裡冒出能焚燒掉一切的怒火，又是玄冥教這幫禍害。

  「阿彌陀佛…」

  慧明淡定地道了一句佛號，嘴裡開始黏著往生咒超度死去的無辜之人。好像一切都跟他沒啥關係。

  姬如雪懷疑地看向慧明，不是說出家人都以慈悲為懷嗎，剛剛你明明可以出手救人的吧。

  感受到姬如雪的注視，慧明平淡地開口，「佛曰一切皆有因果，不是我不救而是這些人命中有此劫難。」

  姬如雪翻了個白眼，果然你有問題，我就說為什麼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

  日夜遊神十一位玄冥教的高手殺至，此番不能殺的李星雲，玄冥教再無他十一人安身之處。

  傾國傾城以及上官雲闕從出現在二樓，上官雲闕抽出上官雲闕刀擋在二樓樓梯處，「小狐狸精怎麼說？」

  姬如雪看向魚鰓後瞳孔一縮，身影從樓梯上躍下，素心劍出鞘發出一聲輕吟。

  姬如雪站在陸林軒身旁，語氣都冰凌了幾分，「玄冥教這些草菅人命的敗類殺了便是，你就留在上面守衛李星雲吧。」

  陸林軒第一時間看向了這兩位老熟人，豎起眉頭、銀牙緊咬，冰冷充滿殺意的聲音從嘴中擠出，「黑白無常…」

  慧明則是老神在在地盯著日夜遊神，三個人相互對視，無形的交鋒已經展開了。

  常宣靈掩嘴輕笑出聲，「喲，小妹妹還這麼大火氣呢，也不看看今日我們十一人對付你們四個，怎麼看你們也是只有死的份啊。」

  日游神喬坤看向上面站著的傾國傾城姐妹，「莫非是通文館的人也要橫插一腳嗎？」

  「俺姐倆跟你們這些陰陽怪氣的傢伙不熟，只要你們不惹事我們只負責張郎的安全。當然那個小子你們也不能碰。」

  傾國依靠在二樓的圍欄上，壓的其吱嘎作響。她二人跟如今的姬如雪等人羈絆不深，沒必要出手。

  張郎只要李星雲，剩下的人死活傾國傾城並不在意。

  四位陰帥和四位閻君沖向姬如雪和陸林軒，如今幾人可沒有什麼心思講江湖道義。

  原本寬敞的一樓大堂瞬間變得擁擠起來，陸林軒和姬如雪背靠背，共同應對九位大、中、小星位的高手。

  青色的劍氣橫飛，一朵青蓮在大堂內綻放，與黑白無常有著血海深仇。陸林軒動手就是兇狠的殺招，一朵青蓮直撲黑白無常。

  李祤給她洗經伐髓吃了不少好東西，加上給她打通了任督二脈，如今的陸林軒已經可以完成體內真氣的小周天循環了。

  實力飆升到大星位巔峰，經過特訓後能看出八人里最弱的就是黑白無常，柿子要挑軟的捏！

  「阿彌陀佛。」

  慧四郎看準時機，張嘴就是一招類似佛門獅子吼的功法用出，這聲佛號可以說是震耳欲聾。

  巨大的音波攻擊，讓本就受傷的幾人，心神再度受到受到震盪，瞬間身體僵硬，打出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連盯著他的日夜遊神第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九位玄冥教的高手身子一滯，因為失神身前空門大開。

  最弱的黑白無常當即就是口鼻溢血，常宣靈甚至眼角都流出了血。

  噗～

  殘劍刺入肉體，陸林軒手臂一轉，一縷青色的劍氣沖入常昊靈體內，瞬間將其五臟六腑攪成碎末。

  陸林軒一掌拍在常昊靈的胸口，將他打飛避免看到不堪入目的場景。

  而那朵青蓮撞在常宣靈的腹部，劍氣瞬間攪碎了腹部的衣衫和腹部的血肉，鮮血噴出染紅了白衫。

  但心死大於傷痛，常宣靈不敢置信地看向黑白無常，拼命地向那邊爬去，「大…哥」

  陸林軒轉身一腳撩出，將常宣靈踢到了客棧的盡頭，原本近在眼前的人影此刻卻是相去天淵。

  陸林軒啐了一口，殺了你們讓你們死的太便宜了。

  電光火石間陸林軒完成了雙殺，日夜遊神也反應過來，兩人直接對上慧明和尚。

  小小的客棧經不起三位中天位，慧明也是遂了日夜遊神願，三人衝出客棧，在田野中展開了激戰。

  回過神來的七人自然是更加十分小心，放棄兩家的不快，分開對付陸林軒和姬如雪。

  四位閻君當仁不讓地找上了姬如雪，為了報老三的仇恨。而三位陰帥只能去對付陸林軒了。

  憑藉多年的默契配合，很快就將姬如雪和陸林軒壓入下風。上官雲闕要防備傾國傾城自然不能出手，只能在二樓干著急。

  老二蔣崇德甩了甩手腕一臉愁容，「大哥，這姬如雪實力不俗，怕是早就進入小天位了。這樣打下去我們必輸。」

  老大蔣仁傑看著老四蔣元信越來越遲緩的動作，也是心裡明白。單打獨鬥他們都得死在這個丫頭手裡。

  蔣仁傑對著一旁的三人吼道，「鳥嘴、黃蜂還有魚鰓撐住。四弟、五弟撤回來！」

  五行相生相剋五位閻君可以短暫將功力集於一人。

  姬如雪一劍揮出，一道白色的月刃劍氣飛出逼退鳥嘴三人，「林軒！」

  陸林軒瞬間明白姬如雪的意思，將殘劍豎立於眉心前，青色的劍氣攀上殘劍。

  土木流柱用出，全身肌肉一緊，全身內力凝於一處，雙手一推、驚鴻施展而出，現在的形勢主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陸林軒的足尖頂住地面，使力一蹬，身子貼地向前衝去。陸林軒一劍刺出，直擊蔣仁傑的面門。

  蔣仁傑抬起手掌向外推出，身後三人也是大喝一聲，一身衣袍鼓動，雙手上的內力加快湧入蔣仁傑的身子。

  「小娃娃！閻君可不是無常那種貨色！吃我一招！金鋒掌！」

  青色與金色相撞，白色的氣浪從兩人交鋒處爆發，一股巨力傳來將陸林軒掀飛，終歸是實力本就不如蔣仁傑的。

  但蔣仁傑肉掌上多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直流，整隻右手如今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陸林軒修煉了青蓮劍歌，在李祤的調教下是三小隻中的殺傷力最強的，硬接驚鴻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陸林軒殘劍脫手而出，在空中一個後翻，一腳踢在劍柄上，加持著內力的殘劍沖向四人中實力最弱的蔣昭義。

  內力消耗殆盡的蔣昭義自然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被直接穿心釘在地面上。

  「五弟！」

  剩下的三大閻君直接放棄追擊陸林軒，跑到蔣昭義身邊查看起了他的傷勢，大戰之際竟還能分心，這簡直就是離譜。

  陸林軒腦海中瞬間響起李祤隨口一句閒談，五大閻君手足相連，斷其一臂四人同受。

  陸林軒不再猶豫一腳踢勾起之前玄冥教扔進來的彎刀，五寶護身訣運轉加持土木流注。

  陸林軒化作一道紫色的倩影，一刀劈下將小個子蔣崇德的左臂齊根砍下。

  「二哥！（二弟！）」

  蔣仁傑不顧雙掌的傷勢朝著陸林軒的後心打去，大個子的蔣元信也是暴起、如蠻牛一樣撞向陸林軒。

  陸林軒不管不顧手裡彎刀砍向蔣崇德的脖子，後背率先被蔣仁傑打到，陸林軒借力沖勢加快。

  一道白光閃過，人首分離。崇聖閻君身死！

  蔣元信這才趕到，雙手迭起成十字，撞在陸林軒的腰側將她掀飛。

  陸林軒只感半邊身子都失去了感覺，不愧是練硬功的，心中慶幸自己剛剛砍的人不是他。

  陸林軒摔到一旁翻滾好幾圈，撞向身後數張桌椅，發出一陣咔嚓聲，撞碎了數張桌椅才停下來。

  心中的一口氣鬆弛了下來，這才感覺到全身上下傳來的疼痛感。

  陸林軒連忙從懷裡掏出一枚藥丸一口吞下，耳邊就傳來蔣仁傑的聲音，「我要殺了你給我的兄弟報仇！」

  蔣仁傑殺至身前，將殘存的內力凝聚在雙掌之上，拍向陸林軒的肩頭。

  二樓的上官雲闕坐不住了，他不能看著陸林軒死在他眼前。

  姬如雪也是一直再留意陸林軒的情況，一劍逼退眼前的三位陰帥。身子一轉就要往回支援陸林軒。

  獨門絕技—萬花掌

  上官雲闕的速度極快，瞬間橫叉入兩人之間，一掌拍在蔣仁傑腹部，蔣仁傑吐出一口鮮血，直直地向後飛去。

  上官雲闕身影一閃又出現在他身後，上官雲闕刀劃出一道粉色的弧線，蔣仁傑轟然跪地直挺挺的向前摔倒。

  姬如雪見到上官雲闕躍下後，就沒有再往陸林軒那邊趕。腳掌在地面上輕輕一點，施展輕功借力騰躍，一個後翻來到了三位陰帥身後。

  一道白色的劍氣劃破長空，將一心逃跑的鳥嘴砍倒在地。

  說過了我姬如雪可是會記小本本的！手中素心劍穿透他的肩膀將鳥嘴釘在地上。

  一個翻身躲開黃蜂甩來的毒針，單手在素心劍劍柄上一撐，順手抽出劍身，落地後一腳踢在鳥嘴的肩膀上將他踹向一旁的魚鰓。

  姬如雪一甩手腕，振刀甩去素心劍上的鮮血。今日沒有一個敗類能跑！

  黃蜂和魚鰓對視一眼，沒有任何猶豫將手裡的鳥嘴當作暗器擲了出去。

  兩人撞破客棧的木牆朝著兩個方向瘋狂逃竄，一道白色的劍影閃過，將鳥嘴直接梟首。

  姬如雪側身提膝一腳掃去，將鳥嘴的腦袋踢向魚鰓的後背。腳下天罡七星步踏出，化作一道藍色的魅影。

  她姬如雪擅長的本就是速度啊！

  姬如雪掄動右臂，手裡的素心劍向他猛然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風凌厲，呼呼作響。

  被人頭打了一個踉蹌後，見無處可逃的魚鰓，此刻心中狠辣爆發而出，那就跟我一起死吧。

  魚鰓抱著必死的覺悟，轉身面向姬如雪、揮拳而出，猛然轟向姬如雪，拳頭帶風，呼呼作響。

  一雙眼睛血紅無比，一拳比一拳狠厲，猛攻對方的要害之處。

  姬如雪身影飄逸，在他周圍輕點地面就滑出去一段距離，手中的素心劍也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隨著鮮血的流失，魚鰓的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

  「噗嗤」一聲，紅色的劍刃穿出胸膛，身後姬如雪一手持劍另一隻手掌心頂在劍柄末端。

  雙手用力一擰，抬腿踹在魚鰓的後腰上，魚鰓踉踉蹌蹌地向前走了兩步，噗的一聲跪倒在地。

  姬如雪衝出追向黃蜂，甩出一道白色的劍氣，魚鰓的腦袋滾落在地，同時掉出的還有那支煙槍，姿勢與他殺死的那位老者如出一轍。

  真當我姬如雪是好人呢！你出現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你懷裡的那杆煙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