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不安的預兆
七峒主手臂一揮,地面上紅色的紋路化作紅色的觸手,纏在這些密宗和尚的身上。
密宗和尚發出悽厲的慘叫,緊接著從七竅中漂出絲絲縷縷白色的霧氣,吸入七峒主手裡的法器中。
七峒主手中的骷髏頭雙眼的空洞內跳躍著白色的火焰,從中隱隱傳來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看到七峒主一出手就收拾掉了所有的密宗和尚後,就當眾人心中同時鬆了一口氣,以為可以就此結束的時候,地面開始震顫,從大寨後的山峰上破開了一個山洞。
黑壓壓的兵神怪壇從裡面殺了出來,四肢並用在地上快速奔跑,猶如千軍萬馬衝來。
鮮參輕嘆了一口氣,她剛剛就沒有看到多少的族人,心中就有一個不好的猜測,如今看來,蚩笠是真的喪心病狂了。
侯卿和十一峒主並肩而立,看著遠處奔襲而來近乎數百的兵神怪壇也是眉頭緊蹙。
這次麻煩是真的大了,鮮參有些無奈,萬毒窟內的老鼠並沒有那麼多,她的御鼠咒一時半會也不能從萬毒窟外拉來這麼多老鼠。
幾位萬毒窟的長老走到最前方,對著蚩笠和鮮參右手握拳捶胸一禮,「萬毒窟,萬劫不朽!」
黑色的細小暗蚊衝出,萬毒窟的護寨蠱陣被聯合催動,不過這次護寨蠱陣的作用不是禦敵對外,而是對內防止被這些兵神怪壇逃離萬毒窟,禍害嬈疆。
暗蚊趴到到兵神怪壇的身上試圖刺破他們的皮膚去吸食掉他們的血液,更多則是化作黑色的蟲海來阻止他們的前進。
即使數量龐大的暗蚊也很難將這些兵神怪壇全部阻擋在外,侯卿歪頭看向七峒主和十一峒主,
「二位,不知道十二峒可以有破解兵神怪壇的法子。若再不使出來,恐怕我們就要在這裡陪葬了。」
侯卿的話主要是對七峒主講的,經過他這些天跟十一峒主的熟悉,十一峒主更擅長用蠱,對於巫術的研究不多。
既然蚩笠已經跳出了原來的路子,已經不再使用蠱蟲來驅使這些新的兵神怪壇。
那麼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七峒主身上了,希望對方有可以破除巫術的法子。
「那你覺得為什麼會是老夫跟隨你們離開十二峒。」七峒主瞥了侯卿一眼,他的本命蠱可是御獸蠱啊,人不也是一種野獸嗎?
七峒主用出了全力,額頭是出現了細密的汗珠,沿著他滿是皺紋的臉緩緩流下。
御獸蠱有一招叫做,人獸合葬。
十一峒主嘴裡輕輕呢喃著,從空中傳來「嗡嗡嗡」的聲響,一群有著紅白相間的蜜蜂出現在眾人眼前。
狂針峰,一種不能釀蜜的蜜蜂。一旦成蠱後,它們的蜂針將有洞穿金鐵之能。
在十一峒主的控制下龐大的蜂群衝下了下方的兵神怪壇,狂針峰撲扇著翅膀將自己的尾針射出,扎入了兵神怪壇的身體。
見到了傷口,幾位萬毒窟的長老控制起暗蚊去吸食血液就更加輕鬆了,但兵神怪壇也如洪流衝到了眼前。
白刃戰要再度打響了,千烏玉指掐訣,無數紅色的花瓣飛舞,看了一眼身旁的姬如雪輕飄飄地說道,
「這次要是再拖後腿,媽可救不了你了。」
千烏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李祤跟姬如雪的關係,然後就對這個試圖將她賣出去的惡毒女人展開了「報復」。
「等你活下來,再跟我說這些廢話吧。」
姬如雪聽到千烏的話,率先彎起了嘴角。她本不是愛笑之人,可誰曾想自己的一時興起,反倒是給自己找了個小媽?
「那我可是要期待,你管我叫媽的場景了。」千烏手一彈,花瓣向前飛出組成一隻展翅翱翔的鳳凰沖入兵神怪壇中。
此刻兩人一個紅衣端莊冠華、一人藍衣淡雅脫俗,雖身陷囹圄,卻依舊是雲淡風輕,好像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一般。
花瓣如同四散開的刀子,將周圍的兵神怪壇全部割傷,給暗蚊提供攻擊的環境。
陸林軒和李星雲剛要動手策應姬如雪和千烏,卻被侯卿一把攔了下來。
陸林軒投去疑惑的目光還未看向侯卿,耳邊就傳來了侯卿的聲音,「還不到你們兩個出力的時候,我們撤退的時候還需要有兩柄利劍開道。」
兩人微微沉默,雖然侯卿說的十分無情,但這就是事實,他們面對的是不知道疲憊和痛覺的怪物,想要一個不少的離開,卻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來了。」
隨著侯卿的聲音落下,衝破幾位長老蠱蟲海封鎖的兵神怪壇也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白刃戰拉開了帷幕。
焊魃與慧明對視了一眼,兩人深吸了一口氣衝到了最前方,一道紅色和金色的氣焰二分天下,阻擋著兵神怪壇的進攻。
這時的慧明身上金色氣焰完全爆發後,李星雲才看出慧明的實力,竟然也是大天位的高手。
李星雲雙目微眯,看著慧明身上的出現的金色大鐘,那虛幻的鐘影竟然抵禦住了兵神怪壇的撕咬。
兩人合力暫時堵住了兵神怪壇衝破的口子,但人有窮盡時,還是有零星的兵神怪壇繞開了他們二人。
姬如雪和千烏對視一眼,千烏纖細的手臂揮動,周圍的紅色花瓣朝著兵神怪壇飛射而出。
密集的花瓣將一個兵神怪壇完全包裹,鋒利的氣勁對著他層層切割,很快兵神怪壇就變得血肉模糊起來。
侯卿抬手吹出一道紅色的氣勁,將泣血錄的內力透體而入,瞬間就侵襲進入了兵神怪壇的身體。
侯卿手指微動,控血的能力阻礙了兵神怪壇的四肢,衝殺過來的兵神怪壇的動作出現了僵硬,被眼疾手快的姬如雪一劍梟首。
這時候要考慮的是活下去,而不是打暈他們在想著怎麼治療,那些密宗和尚已經消耗了他們不少的內力了。
七峒主周圍的空氣微微一盪,睜開了緊閉的雙眸,掌心上逐漸洗出一個拳頭大的白色氣團,裡面還有著細小的蠱蟲。
「娃娃們,是時候讓你們見識一下十二峒的份量。」
見眾人已經撤出,七峒主輕輕吹了一口氣,手中的蟲團化作白色的雪花向四周擴散而去。
沒有了眾人的抵擋兵神怪壇只是眨眼間就已經衝到了七峒主的面前,抬手就朝著七峒主的臉打去,正好被那一口白色的氣流吹了一臉。
接觸到蠱蟲的兵神怪壇先是身體一僵,而後像是受到了刺激,直接爬到了地上,弓著身子,雙手抱頭髮出了一聲聲悽厲的嘶吼。
緊接著就從耳朵、鼻子和嘴巴中逸散出了白色的「霧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蟲子。
七峒主面前的那個兵神怪壇努力抬起手去觸碰他的褲腳,抬起的手剛舉到半空中就完全被完全分解,化作了白色的蠱蟲。
白色的蠱蟲在經過一個又一個兵神怪壇後,由原本一個拳頭大的蟲團變成了滔天的白色巨浪。
席捲向後面的兵神怪壇和暗蚊,不論兵神怪壇還是暗蚊都變成了飛灰消失在天地間。
七峒主臉色蒼白,身體也是微微顫抖,看著漫天飛舞的白色小蟲子,仿佛就是在欣賞美麗的雪景。
可惜只是片刻的功夫,白色的蟲海就凋零了,人獸同葬很強也很弱。七峒主的這招可以針對人、動物、蠱蟲,但那種白色的蠱蟲壽命太短了。
只能依靠蠱蟲不斷的繁殖和寄生來擴大這一招的規模,而且每一次使用都對七峒主的損耗是不可挽回的。
就相當於把他自己的本命蠱撕下來一截,用作人獸同葬發動的鑰匙。
御獸蠱的樣子就像一隻白色的毛毛蟲,每一次使用這招,都會將蠱蟲身上的一個環結去掉。
當七峒主的本命蠱無法再承受這種分裂時,最終的結局就是蠱碎人亡。
看著一個個目瞪口呆的人,七峒主故作輕鬆地說道,「見識到十二峒的厲害了吧,娃娃們我們該走了。」
見識到七峒主實力的姬如雪也是微微心驚,她也不禁有些後悔起來,十二峒這樣的實力,得到一個國家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還沒等姬如雪多想什麼,那邊就傳來了蚩夢的驚呼,姬如雪轉頭看去,那白衣老者此刻胸前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鮮參正在施展手段給那位叫白顥的長老止血,蚩離握著白顥的手腕時刻關注著他的脈搏,嘴裡還輕聲安慰道,
「顥叔,放心吧沒什麼大問題。」
姬如雪回過神來到陸林軒身旁,兩人不自覺地挽起手臂,看著那邊的情況微微愣神。
陸林軒睹物思人想起了當年她老爸被黑白無常暗算橫死的事情,整個人也有些低落,姬如雪輕輕拍打著陸林軒的後背安撫著。
姬如雪目光看向雙手環胸的千烏,眸光中是詢問的含義,千烏好像明白了姬如雪的意思,低聲解釋道,
「這位白長老,年紀畢竟太大了。加上多年修行巫蠱之術,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剩下幾人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
蚩夢抬頭看向離得老遠的侯卿,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小徒弟,泣血錄可有暫時吊命的法子?」
「有,但對於這位白長老而言,無異於飲鴆止渴。」侯卿摩挲著骨笛,輕飄飄地說道。
侯卿剛一抬頭看到了蚩夢那著急的眼神,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最怕麻煩的自己竟然一直都在做最麻煩的事啊。
侯卿半蹲在白顥的身前,將自己的骨笛戳在了他的胸口上,嘴裡念叨起奇怪的咒語。
骨笛上出現了紅色的光芒,白顥胸口的血,竟然奇蹟般的開始回流,李星雲也拿出了華陽針開始施展華陽針法。
一炷香後,李星雲看向鮮參、蚩離兩人,語氣略顯低沉的說道,「命能保住,但這一身實力恐怕……」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反倒是白顥瀟灑一笑,「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既然還能留下殘軀為萬毒窟效力,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幾位請動手吧。」
……
南詔,首府
蚩笠看著眼前破碎的畫面,愣神了良久才呢喃道,「十萬大山、十二峒啊……」
「義父,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尤川推門進入,走到蚩笠面前雙手抱拳一禮,打斷了蚩笠的思緒。
蚩笠回過神來,從王位上走下來到外間看著久違的陽光,卻沒有感到一絲溫暖,十二峒有針對兵神怪壇的法子他並不意外。
意外的是竟然會有十二峒的人竟然出峒,參與和插手世俗中的事情,這讓他的那一些罈子都成了無用功。
不,也不全是無用功。苗疆有制約之法,並不意味著東邊的南漢,南邊的南掌(寮國)、蘇祿(菲律賓)、暹羅(泰國)這些邊陲小國可以抵擋他蚩笠。
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出海!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蚩笠看向尤川,面無表情地說道,「川兒,為父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帶人去將南詔境內的所有作惡的僧侶全部抓來,你可明白?」
尤川眼睛裡閃過一抹異色,他來到南詔後才發現好像這一切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為什麼南詔王鄭仁旻會是昏昏噩噩的樣子,為什麼身為國師的蚩笠會住在皇宮?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疑問。
尤川不由得想起了當初在萬毒窟的大寨時,蚩夢跟他對峙時說的話,你才是在助紂為虐。
「是義父,孩兒領命!」尤川右手扶胸,點頭應下蚩笠的命令,轉身朝著皇宮外走去。
見尤川離開後,蚩笠又利用了鄭仁旻的名義召集了南詔的武官大臣。
數日後,南詔增援南詔前線的大軍出動,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大軍有著蠱師作監軍。
蚩笠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製作好的兵神怪壇扔到了戰場上,他現在需要爭分奪秒了。
這次有了那些兵神怪胎的支持,南漢的前線快速崩潰,就連前來支持的吳越、閩兩國聯軍也被蚩笠的怪物大軍打成了軟腳蝦。
至於南邊的那些邊陲小國,蚩笠自然不會跟他客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玩的最上手的就是他。
那些看上去就不是一個顏色的傢伙直接被蚩笠扔進了罈子里去製作更多的兵神怪壇。
可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出現了,他用來調配毒發的藥物不夠用了。
而南詔這裡的風聲也傳到了北方岐國、晉國甚至是漠北的耳朵來。得之,可得天下之利器!
……
太原,通文館外的桃林中,兩道藍色的身影在林間快速的閃動,兩人你來我往打的倒也算是激烈。
李嗣源抬手握住張子凡攻來的拳頭,掌心內力一震,就將張子凡的一身藍色的氣焰吹滅。
李嗣源鬆開手掌,張子凡倒退數步才站穩身子。
李嗣源搖晃著手的修文扇,雙眼微眯十分欣慰的說道,「不錯,不錯,這一身實力也算是在中天位中有一席之地了。」
當初張子凡大婚時傳回的那個消息,一直都是李嗣源的心頭刺,什麼樣的本領可以憑空祈福,給人增長數年的功力?說是鬼神之力也不為過了吧。
因此李嗣源對漠北的忌憚隨著時間變得越發強烈,至於晉國和漠北的關係就只能依靠眼前的義子勉強維持。
李嗣源回過神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凡兒,在這亂世中你有中天位的功力,為父也就放心讓你獨自外出了。」
「孩兒一定不會讓義父失望!」張子凡也是面含感激地看向李嗣源,李嗣源欣慰地抬起手拍了拍張子凡的肩膀,兩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可謂是羨煞旁人。
李存禮此時邁著小四方步走來,對著李嗣源拱手一禮,李嗣源見狀安慰了張子凡兩句就讓他先行離開了。
「大哥,南詔那邊傳來了消息,蚩笠搞出來了一種怪物,並且在大軍作戰的時候肆意使用巫蠱之術。
南漢被瘟疫襲擾,苦不堪言。傳聞那些怪物不懼怕痛覺、沒有疲憊,就像是一頭頭野獸。
據說是得者可得天下之利器。」
聽完李存禮的話,李嗣源摩挲著嘴唇上的兩撇小鬍子重複著那句話,「得者可得天下。」
片刻後,李嗣源抬頭看向李存禮,一臉唏噓地說道,「沒想到我們的毒公竟然還留了這樣的一手,我說為什麼解梁一戰之後他這麼著急走呢。
本來還以為蚩笠是惦記那一畝三分地的得失,如今看來我們這位毒公做戲的本領同樣不小啊。」
李嗣源感嘆了一句時局的複雜,坐回到涼亭內,開始詢問晉國的情況,這幾天他可都是跟好凡兒呆在一起呢。
「晉國我最近沒有露面,可曾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哥,四哥和八弟在七弟的勸說下都已經願意向您臣服,只是十三妹自解梁一役後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但是殤還在。」
聽到李存禮的話,李嗣源皺起了眉頭,當年義父最鋒利的刀子不見了。但刀鞘還在這就很奇怪,她如果要走為什麼不帶走殤?
可隨後李嗣源就釋懷了,左右一個中天位,就是藏起來也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傷害了,李嗣源搖了搖頭不再思考李存忍的下落。
李嗣源輕輕晃動修文扇,看似毫不在意地問起了一個人,「我們的好妹夫,孟大人如今在做什麼?」
良久沒見李存禮回話,李嗣源抬頭盯著李存禮,眼睛都眯成一條縫,聲音宛如臘月刺骨的寒風,
「六弟,你不會告訴我,好生生一個大活人他不見了吧?」
李存禮恭敬的拱手說道,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啟稟大哥,而且瓊華長公主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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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