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大人物

  降臣的眼眸如絲綢一般魅人，紅唇微微上揚，臉上洋溢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得意，就像是在說，「你求我呀。」

  李祤伸手直接揪住了降臣的後頸，手指輕輕揉了揉那滑嫩的肌膚，降臣縮了縮脖子，有些後怕的想要逃離。

  可還沒等她行動就被李祤一把薅住了脖頸，降臣聞到李祤身上的味道不由得身體一顫，有些怕怕地看著近在咫尺李祤。

  「你要幹嘛，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知不知道。」降臣的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降臣啊，咱倆這關係還需要藏著掖著嗎？」

  聽到李祤的話，降臣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瘋狂地點動著腦袋，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我記得伱說過，女人還是要有點秘密才顯得格外美麗，所以我拒絕告訴你。」

  李祤看著降臣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降臣，你學壞了啊。」

  降臣雙手扣住了李祤的手臂，一下就將自己掙脫了出來，「呵呵，彼此彼此。再不學壞就要被吃干抹淨了。

  哎，秦王大人留步吧，再靠前一步，小女子可就要喊人了。」

  降臣從李祤的手中掙脫開，快步向後退去，雙手虛推，阻擋著李祤上前，而後直接就掀起帘子，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李祤抬手一揮，一道氣勁迸發而出將某個偷看的人影再度打暈，沒有了李茂貞就不需要那麼畏手畏腳了。

  一隻藍色的小手衝出，直接鑽入了李彝昌的額頭中，你党項的根到底在哪裡呢？

  ……

  降臣蒙著頭朝外衝去，還沒跑上兩步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許幻，兩人就這樣撞了一個滿懷。

  身材略顯嬌小的許幻環著降臣的柳腰，兩人姿勢怪異半抱在一起，許幻眉頭微蹙，狐疑地看著降臣，

  「你這是又去幹嘛了，現在是連路都不看了？」

  「我……」

  降臣話還沒說出口，不遠處的營帳旁就出現了梵音天的身影，三人再度相遇，此刻六目相對，誰都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梵音天率先反應過來，連忙低下頭躬身一禮，「奴婢剛剛什麼都沒看見，女帝還吩咐奴婢事情需要去辦，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梵音天匆匆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許幻和降臣，一次被誤會就算了，這都第二次了，還是同一個人。

  降臣和許幻瞬間分開，兩人的俏臉都有些紅潤，這下是真的完了。

  「你想好你怎麼面對雲兒姐姐和祤哥吧。」許幻丟下一句話後，就落荒而逃了，這種時候當然要去解開誤會了！

  山丘上寥寥數座營帳，歧軍是來偷襲的，自然不會有休息的時間，這些營帳是女帝幾人更衣用的。

  此刻女帝正在被妙成天伺候著重新披甲，看著去而復返的許幻，女帝也是微微一愣。

  許幻此時雙手攪動著衣角，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女帝看著許幻的這個樣子不由得問道。

  「許幻妹妹這是怎麼了，剛剛不是讓妹妹去祤哥那裡一趟嗎？」

  許幻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還有事沒辦呢，只能有些哭笑不得將自己跟降臣還有梵音天的誤會娓娓道來。

  聽到許幻的故事，女帝也是輕笑出聲，雖然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既然是誤會那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女帝此刻已經著甲完成，拉起許幻的皆白的素手，兩人相視一笑，「待會就跟我們一起上陣吧，天師許幻不能弱於別人才是。

  如今天下人可還不知道我們的天師道魁首是名女子呢，許幻妹妹可要多努力了。」

  ……

  無窮無盡的記憶碎片中，李祤正在檢索有用的信息。

  目前為止有用的信息就只有兩條，第一，這個白色吊墜是關乎古三苗傳承的信物；第二，至於傳承的地點沒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李祤從李彝昌的記憶里得到了圖騰柱的製作和使用方法。

  有了更加精細的操控手段，總好過他每次粗暴的入侵圖騰柱強行控制內部的獸靈。

  從李彝昌的記憶中得知，吐蕃和吐谷渾的圖騰柱之法也是來自党項。

  党項的圖騰柱是根據彩門的法子製作出來，所謂五花八門中的彩門，是一個泛稱。

  在春秋戰國時期，彩門被認為是唱戲的人。其實這也沒有錯，因為倡優、巫峴的需要請神表演的人也在彩門。

  甚至類似火德宗之類，借火行水之術的練氣師也大有所在，可惜李祤沒有從徐福那裡得到任何有關的信息。

  但有一點李祤可以肯定，在那個時代所有的鍊氣師都被嚴格的管控著，不能將一切告知於普通人。

  甚至只有著嚴格的界限分隔，而李祤對此有一個猜測，那就是這個答案源自於始皇帝。

  如此看來，那位陛下不僅是統一了度量衡、錢幣和語言，甚至是一統的江湖，將所有的門派都分門別類做好了區分，而後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李祤也詢問過降臣一個問題，就是在降臣剛剛學武的時候，在高宗、玄宗的時代以及現在，到底哪個時代的武道更為昌盛？

  以往喜歡支支吾吾的降臣，這次並沒有任何的猶豫，在聽到李祤問出的問題後，瞬間就給出了答案。

  李祤清楚地記著降臣的原話，「也就你、李茂貞、朱友文、宋水雲還有王宗仁勉強能看一看。但要是跟高宗和玄宗那個時代相比，差太遠了。」

  李祤摩挲著手中的白色吊墜，腦中開始回憶有關古三苗的記載。

  在他搜集到的資料中，党項人的先祖是可以追溯到古三苗中的羌族。

  隱藏在所有情報中最具有傳說性質的一條，党項人的先祖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中的北帝顓頊帝。

  而且党項原本的領地就在燕雲十六州的北邊。

  還有一點就是關於手中白色吊墜的簡單應用，這枚白色吊墜有點類似苗疆還有東瀛法器。

  但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於製作獸靈，將野獸的靈體完完整整地保存下來，封存到圖騰柱中，化為己用，從而給自己的軍隊提升實力，讓他們獲得野獸的某一項能力。

  而降臣的那一句人骨，也讓李祤想到了一個人，就是傳說中的顓頊帝。

  如果是在他的前世，也就頂多當個笑話聽了，但在這個世界完全不同，任何的蛛絲馬跡都可能成為翻盤的關鍵。

  顓頊帝可是北方天帝，關於顓頊帝的記載很少，但每一條都很重要。

  古籍中的一條記錄是「始以民事記官，官職以圖騰為名。」

  乍一看可能沒有什麼感觸，但這句話記載在《帝王世紀》中，是顓頊平九黎之亂後對天下的管理方式，年號以德行命名，百官以圖騰為名。

  這怎麼看都是巫峴和薩滿的那一套修煉的手段，散布信仰，供奉仙家和堂口。

  這也是讓李祤懷疑那塊白色吊墜就是顓頊帝骨骸的原因，因為顓頊帝是最早利用圖騰力量的人。

  第二件被大筆墨記載的就是，顓頊帝改革巫政、祭祀制度，整頓人神社會秩序，絕地天通。

  顓頊登臨帝位時，巫術、祭祀十分混亂，泛濫成災，在古籍中有一段記載叫做，

  民神雜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為巫史，無有要質；民匱於祀，而不知其福；烝享無度，民神同位。

  就是在說當時的信仰雜亂，巫教橫行，流落在民間的巫術、祭祀之法數不勝數、雜亂不堪。

  其中有正確的也有坑人的，導致家家祀天地、人人祀鬼神的亂象頻生。

  而顓頊帝做的一件事就是設立了神官來管理信仰、巫術和祭祀，這樣將天地區分，人神交通斷絕。

  當然還有另一種廣為流傳的民間野史，就是共工氏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絕地維。

  神山不周山倒塌後，天地之間的地勢產生了變化。

  而在顓頊之前，天地之間除了不周山，還有一架天梯，凡人能通過它直達上天，天地之間保持著良好的溝通。

  天上的神人或天人經常會降到地上，而地上也有大能力的人，稱為上古的巫。

  這些巫也很容易通神、請神，具有很強的神通，甚至能夠依靠神的力量而呼風喚雨。

  顓頊打敗共工成為新一代的中原之主後，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統治的區域內居住著大量的「神仙」。

  老百姓對這些「仙人」的話語非常信奉，甚至超過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天下共主。

  這樣下去對自己的統治極其不利，於是，於是顓頊帝下令摧毀天梯，天地之間的溝通至此斷絕。

  顓頊的「絕地天通」重新規正了天地之間的秩序，使上古特有的那種人神同在的時代宣告結束，華夏民族漸漸進入了人文時代。

  加上降臣十分明確的告知李祤，武道在這些年內越發的衰弱。讓李祤越發相信最終的答案就在這些被冠以威名的大人物身上。

  那麼這個傳承之地到底在哪裡呢？

  ……

  不久前，千里之外的苗疆，

  李星雲一行人正式離開蜀國的地界邁入了苗疆，此時的苗疆沒有了往日安定的景象，青石小路旁雜草叢生，像是許久未曾有過人煙的樣子。

  侯卿和蚩夢見到這一幕也是同時皺起了眉頭，這裡的變化過於大了些。

  侯卿敲了敲手裡的骨笛，將目光看向蚩夢開口詢問，「是先去找個寨子問下，還是直接去萬毒窟？」

  「先去找個寨子吧，這裡的氣氛不對勁。毒王八可能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蚩夢略微思忖就做出了決定，如今她可不是冒冒失失的人了。

  ……

  按照蚩夢的記憶很快他們就沿著小路就來到了石門寨，可迎接眾人的是斷壁殘垣的廢墟。

  寨子明顯被大火燒過，高高的吊腳樓被燒毀大半，留下一地燒的發白的木頭。

  李星雲蹲下身子用手指碾了碾，碾開一截發白的木頭，李星雲試了試木心位置已經微微濕潤了。

  這代表著濕氣將這塊木頭浸濕了，說明這這裡的火最少燒完一天了。

  「先看一下有沒有倖存的人。」李星雲率先開口說道，在聽到他的話後幾人紛紛點頭。

  李星雲幾人分頭行動，開始在這個寨子中搜索起來，只有侯卿和蚩夢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師傅，我要是沒記錯，你們苗疆的寨與寨之間都是相互照應的同盟吧。

  正所謂一家有難，四方支援。其餘的寨子也會快速支援，而且你們苗疆好久沒有發生過內鬥了。」

  蚩夢點了點頭，苗疆自古就是團結，村落之間都是氏族和親戚，大家都認共同的先祖蚩尤。

  雖然中原連年戰亂，但苗疆依舊是比較平穩沒有受到波及，可如今進入苗疆後的第一個寨子遭到了屠戮就已經能說明苗疆的情況有多麼緊迫了。

  不多時李星雲返回對著侯卿和蚩夢搖了搖頭，「整個寨子找遍了，一個人都沒有，只留下了一些打鬥的痕跡。」

  姬如雪抬起手遞出半截佛像，只見雕刻的佛陀女神一身赤裸，腰系瓔珞，姿態柔麗舒展，怎麼看都沒有得道高僧的樣子，一股淫邪之氣撲面而來。

  讓在場的兩位黃大閨女瞬間就羞紅了臉，即便是蚩夢也受不了這麼大膽的樣子，連忙將姬如雪的手按下，中途還跟陸林軒兩人一起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星雲。

  李星雲連忙轉頭看向一旁，表現出一副我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姬如雪見她們都看見了，玉手用力一捏將半截淫邪的雕像捏成碎片。

  蚩夢吸了口氣，雙手也是胡亂揮舞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給眾人解釋道，

  「剛剛那個佛像不是我們苗疆的東西，我們不行佛，從來沒有這種……東西。」

  陸林軒也是將自己發現的東西拿了出來，一隻類似她們在東海縣見過的海螺還有半截斷掉的銅質大湯勺。

  侯卿看著這些奇怪的物件心裡有些犯嘀咕，他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侯卿一拍手掌吸引力四人的目光，

  「你們找到的好像都是南詔國那邊密宗和尚們的法器和佛像。」

  陸林軒瞪大了眼睛，想起來剛剛那個姿勢妖嬈的女佛陀，伸出手指了指姬如雪腳邊的碎片，

  「侯卿屍祖，我讀書很少你可別騙我，那東西怎麼看也跟佛像搭不上關係吧。」

  陸林軒的疑問也是其餘三人的疑問，佛門號稱四大皆空，剛剛那個佛像明眼人一看就是犯了色戒。

  侯卿搖了搖手指，「我們這裡佛門的叫做禪宗，我聽說吐蕃和南詔那邊的叫做密宗。李兄曾經評價過他們就是一群淫僧。

  他們主張支持女弟子以親密行為對上師的供養，說白就是一群打著修行口頭淫掠女子的淫僧。還美名其曰大瑜伽怛特羅法。」

  侯卿說完在場的幾人都露出厭惡的神色，飽受薰陶的姬如雪本就對佛門無好感，但經過侯卿的講述陸林軒和蚩夢也對佛門徹底沒了好感。

  見她們不再願意說話，李星雲只能忍受著她們刀子般的目光，繼續詢問侯卿屍祖，「屍祖老兄可知道，對於密宗修行的武功可有了解，以便我們對敵有策。」

  侯卿想到往日的閒聊和他這些年翻看的閒雜古籍，「我只記得他們有一種非常古老而神秘的修行法，它具有極高的危險性和非常高的要求。

  據說可以練就真正的金剛不壞之身，切記不要跟他們近身搏鬥就好。」

  不過看著姬如雪三人的表情，貌似已經恨不得看到幾個邪僧然後除之後快了。

  李星雲想到了什麼看向蚩夢和侯卿，「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可以將人變成怪物的法子，是屍祖老兄所說的密宗秘術還是苗疆的巫蠱之術？」

  蚩夢和侯卿同時搖了搖頭，不論哪一種都涉及頗廣，李星雲這個問題著實有些為難人了。

  一陣清風拂過，將幾人齊齊打了一個冷顫，李星雲雙手搓了搓自己肩膀緩緩說道，「《乙巳占》中記載的風角術曾言，然則風者，是天地之號令，陰陽之所使，發示休咎，動彰神教者也。

  其含義是指風是陰陽二氣的產物，既然有了陰陽之分，也就具備了五行的性質。如此一來，根據陰陽五行的生克制化理論。

  「風」自然就與天地、萬物、社會、人事等有著某種內在的聯繫，就能推測人事的吉凶、成敗。」

  「有品！」侯卿對於這位逝去的前輩是越發的敬佩，這般有品位的話可不是一般人能說出來的。

  「所以師哥你是根據剛剛的風，算出什麼來了嗎？」

  陸林軒對著李星雲翻了一個白眼，自打李星雲離開解梁後，手裡多了一本《乙巳占》後，整個人就變得奇奇怪怪的。

  本來一本《推背圖》就夠麻煩了，可如今又多了一本可以算出三百年後的《乙巳占》，讓李星雲就更加神神叨叨的，一路上時不時就聽到他說兩句奇奇怪怪的話出來。

  李星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還沒有參悟這門奇術，只是有一個大概的猜測，南邊有變。」

  姬如雪雙手環胸，聽到李星雲的話下意識就想到了南邊的南漢，之前他們去尋求南漢王劉隱的幫助時，她就覺得對方就有些故意隱瞞什麼。

  還未等姬如雪開口，侯卿就說出了之前跟蚩夢聊過的問題，將苗疆各寨子之間的關係說了出來。

  幾人聽後臉色驀得一變，按照侯卿的說法，出現來這樣的屠寨，也就意味著周圍的寨子也是出現了同樣的問題。

  「蚩夢妹妹，下一個寨子的方位在哪裡。」

  聽到陸林軒的話，蚩夢語氣有些低落，「下一個在西南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