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歸途似箭

  第200章 歸途似箭

  待李祤和許幻離開後,青木原林海徹底被一片濃霧所籠罩,至此青木原林海徹底封鎖,不再入世。

  除了許幻之外這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李祤到底見了誰,又跟那些仙家達成了什麼協議。

  「祤哥,真的要把東瀛託付給朱友文嗎,他有點……嗯,他看上去有點憨憨的。」許幻有些擔憂地說道,東瀛事關重大,她有些不太相信朱友文。

  李祤揉了揉許幻的髮絲,「無礙,管理東瀛不需要什麼技術活,不聽話的殺了就好了。」

  許幻有些錯愕,但聽到李祤那信心滿滿和滿不在乎的口氣,也只能將心裡的擔憂放下,她相信祤哥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情。

  只是一會許幻就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牽著李祤的手朝著京都走去,終於要回家了啊。

  ……

  「砰~砰~砰」

  「砰~砰~砰」

  伴隨著「吱呀」聲,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李祤提著兩個食盒緩緩走入,看著床榻上蜷縮成一團的被衾,也不由得發出一聲輕笑。

  聽到了李祤的聲音,被衾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變換成各種形狀,然後一隻潔白的藕臂探出被窩,四指彎曲,食指伸的筆直,用力指了指門口的位置。

  李祤將手中的食盒擺放在屋內的桌子上,自顧自地說道,「誰能想到堂堂的屍祖降臣竟然還是一個抹不開面子的黃花大閨女?」

  被衿被修長白皙的美腿一腳踹開,降臣披散著凌亂的絳紅色頭髮從床榻上飛撲而來,一下就騎到了李祤的背上,雙手死死地勒住了李祤的脖子。

  「你給老娘死吧,今日就是你死在東瀛的日子!」

  降臣翹臉瞬間變得緋紅無比,

  李祤還沒有得逞,就被降臣纖細修長的素手按在了他的臉上,將李祤的腦袋硬生生地掰了回去。

  驚鴻一瞥下,李祤還是看到了那薄如蟬翼的黑色紗衣罩在了那玲瓏有致的身軀上

  「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降臣突然向前挪動身子,將自己俏臉貼到了李祤的臉上,在他耳畔吐氣如蘭道。

  李祤感受到了脖頸上出現了一隻冰冷的小手,略顯鋒利的指甲輕輕划過了他的咽喉。

  「給爺死!」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降臣宛如一個勝利的將軍騎在了李祤的身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降臣一個翻身,自己滾到了地上,一腳將李祤踹開一段距離後,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情後才開口說道,「是準備要回去了嗎。」

  「是啊,出來太久了,中原那邊確實是需要回去了啊。」

  聽到李祤的話,降臣的聲音有些落寞,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樣啊……我餓了,你帶飯了沒有。」

  「帶了。」

  ……

  京都御座,

  朱友文和李祤並肩而立,站在紫宸殿的屋檐下,對於自己又錯過了一場大戰,朱友文也只能感嘆自己閉關的不是時候。

  「我還會回去的。」朱友文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

  李祤聽到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招了招手,身後的鎮武軍兵卒雙手托著一個托盤而來,上面有著一個精緻的護心鏡。

  「這是什麼?」朱友文順手拿起托盤上的護心鏡看了看,只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指尖傳來。

  「一件法器,可以幫你收集東瀛的恨意、殺意和怨念,既然都決定讓你替我在這坐鎮了,那不得先預支一點報酬嗎?

  以煞養身的路子不好走,這是我為數不多,可以幫上忙的事情了。」李祤伸出食指,輕輕的點在護心鏡光滑的鏡面上。

  朱友文的咽喉上下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將那句「感謝」說出口。

  兩人相對而視,不約而同地伸手地端起托盤上的酒樽,輕輕地碰在一起。

  金色的酒液衝出酒樽,在空中陽光蕩漾著,在陽光下呈現出七彩的顏色。

  兩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朱友文咂了咂嘴,感嘆的說道,「蠱蟲看來也並不是討厭地令人髮指,最起碼釀酒上是一把好手。」

  「既如此那麼珍重了。」

  「呵,婆婆媽媽的,我看你下次再來東瀛的時候,你一定會被我摁在地上錘。」

  「我就拭目以待了。」

  ……

  圍繞在東瀛周圍的山脈裂開一道小巧的口子,鎮武軍的艦隊魚貫而出,從唯一的口子中離開了這片天地。

  翻湧白色的海浪打在紅色的樓船上,隨著所有船隊的離開,李祤輕輕揮手,一股清風襲來,推著所有的船隻向著伊伎島和華州駛去。

  趕赴東瀛的時候,豪華的紅色樓船上有著四個人,算上後續趕來的朱友文和鍾小葵。

  那一共有六人,可如今走的時候只剩下三個。

  隨著船隻離開華州的範圍,李祤頓感自己的身上仿佛被套上了一層枷鎖,以前那股掌控一切全知全能的感覺瞬間消失。

  沒等船隻行駛了一段時間,天空中瀰漫著濃密的黑雲,如同巨大的陰影,將所有的陽光吞噬殆盡。

  黑色的雲層中出現了耀眼的藍色雷霆,在黑色的雷雲層中不斷穿梭著。

  海面上掀起驚濤駭浪,發出震天的吼聲,仿佛在向李祤宣布著他的憤怒。

  怒濤拍岸,大海的吼叫聲響徹雲霄,配合著天空中黑壓壓的雲層以及那耀眼的雷光,儼然一副末日的景象,就這樣出現在李祤、許幻還有降臣三人的面前。

  「我就告訴你壞事不要做這麼多,如今天打雷劈了嗎?」一旁的降臣雖然面色凝重,但仍然習慣地開口調侃了一句。

  「可有什麼法子嗎?」許幻擔憂地看了李祤一眼,三人之中,她是最能感受到如今天地憤怒的人。

  要知道許幻之前可是幫助天道淨化了不少殘存在東瀛天地之內的怨靈。

  除了以身合道的人之外,許幻該是最親近天道的那個女人了,即便是薩滿一脈的奧姑,都不一定會有她更加接近天。

  降臣只在一旁出著餿主意,看著李祤賤兮兮的說道,「要不你上去吧,讓他劈兩下得了,反正你皮糙肉厚的也死不了,不就是一眨眼的事嗎?」

  聽到降臣的餿主意,李祤抬起手,食指彎曲,結結實實地敲到她潔白的腦門上,「當然是扛不住了,這種天威誰能扛得住啊?」

  降臣吃痛的捂著額頭,剛剛李祤可是一點都沒有收勁,她抬起那布滿水霧的眸子看向李祤,輕哼了一聲才說道,

  「那還有什麼辦法,這明擺著就是衝著你來的,誰讓你做了那天怒人怨的事情。」

  李祤從懷中掏出一個早就紮好的稻草小人,小人中有他用明魂術揪出的靈魂。

  李祤扯下了自己的一根頭髮,綁在了小人的身上,手中掐起了一個法訣,嘴中呢喃道,

  「通命養神,乍現其身,晦明變化,映照吾身。」

  稻草小人身上閃過一抹幽光,雖然只是一個稻草人,但在里許幻和降臣的眼中,小人仿佛擁有了李祤的一切特徵,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李祤抬手將小人扔向天空,只是瞬息充滿壓迫感的黑雲中就衝出了耀眼的雷霆,雷霆將面前的小人徹底包裹,不斷得撕咬著。

  看著天空中被撕碎的小人,虛幻和降臣也是微微錯愕,就這麼容易的讓李祤躲過去了?

  降臣扭轉腰肢,用猩紅的眸子都瞪著李祤,「你在離開東瀛之前就知道自己會被雷劈了?」

  「這叫有備無患。」李祤看著逐漸消散的雲層和平息的海浪,用輕描淡寫地語氣說道。

  「切~」

  接下來的行程算是一個有驚無險,眾人沿著最初的航道,一路安穩的回到了新羅半島。

  踏上陸地的那一刻,不論是許幻還是降臣都不願意再一次出海遠遊,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秦地南海郡的官員提前就做好了準備,迎接著三人的到來。在一番接風洗塵之後,不論降臣還是許幻都吃的滿嘴流油。

  降臣有任何形象的仰靠在椅子上,晃動著手中的酒樽,讓裡面暗紅色的酒液每每都差一絲溢出,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不知道走了這麼久,中原的局勢變得怎麼樣?」降臣漫不經心地說道,而後抬頭看向李祤。

  其實降臣是有些關心侯卿和焊魃的下落,至於瑩勾她已經無能為力了,畢竟她已經嘗試搭救了,差點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瑩勾是已經沒得救了,她還能管的也就只有這兩個傻弟弟了。

  李祤見兩人都吃飽喝足後,將一個捲軸拿了出來,上面記錄的是他們離開後中原後發生的各種大大事件。

  一式兩份,兩人各自拿著一個捲軸,看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砸了咂嘴,發出奇怪的聲音。

  「晉國和漠北這是決裂了?這可有點意思了。」

  「還有這條,吐谷渾和吐蕃犯境,岐國、蜀國共同禦敵。」

  「南詔跟南漢打上了,南漢竟然降了?作為先鋒軍反攻昔日的盟友吳越和閩國。吳國、吳越、閩國三家聯手抗敵蚩笠和南漢?」

  隨著兩人繼續看下,降臣發出了一聲輕吟,伸手點著捲軸上的最後一行,有些不解地看向李祤,

  「這上面說「猜測」李嗣源要拋棄三晉之地了?為什麼?他腦子壞了?」

  降臣和許幻齊齊地將目光看向一旁淡定喝茶的李祤,兩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看的李祤有些發毛。

  「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一起被困在了東瀛,難道你們忘記了嗎?」李祤迎著兩人的目光,放下茶杯後輕飄飄地說道。

  「我們可以聯繫雲兒姐姐,雲兒姐姐知道的一定比我們要多……」許幻剛剛脫口而出就閉上了嘴巴,連帶一旁蹦躂的降臣也變得悄無聲息了起來。

  氣氛好像突然變得凝固了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降臣也悄悄地瞄了許幻一眼,結果正好跟許幻的眸子對視在了一起。

  兩人心照不宣地撇過頭去,同時拿起桌面上的茶杯,默默地開始品茶。

  降臣和許幻的眼神時不時的交匯在一起,在暗中交流著什麼。眼神飄看向一旁若無其事的李祤,然後兩人同時貝齒緊咬,看著他那副悠閒的樣子只覺得氣得牙養養。

  「我們先去幽州吧。【去幽州!】」許幻和降臣又是不約而同的說出了心中的答案,兩人的意見達到了共識。

  隨後四道凜冽的目光看向了李祤,等待他的答覆。同時,眼疾手快的許幻一手探出,將李祤腰間掛著的玉板直接抽走。

  許幻看著李祤投來的目光,信誓旦旦的說,「我這有事跟雲兒姐姐聊聊,嗯,沒錯,就是這樣。」

  隨後也不顧不上李祤的情況,許幻剛起身就被降臣一把拽住了手腕,兩人落荒而逃。

  兩人剛跑出去沒一會兒,秦國蔚州的官員就緩緩的走來,這位官員剛一進來就看到了首座上面色複雜的李祤,當即就跪了下來,有些顫顫巍巍的說道,

  「屬下辦事不利,請秦王責罰。」

  聽到這個顫顫巍巍的聲音,李祤才回神看向下個跪著的那個官員,一時間也有些想不明白他的負責什麼的。

  「你……」

  李祤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像是倒豆子一樣全部吐了出來。「小人是秦國工部軌政司派遣到新羅的韓興浩,秦軌的調度和安排都是小人負責的。

  小…小人已經儘快調度秦軌了,是目前秦國內秦軌的運輸任務十分繁重。今天想要疏通各處讓路確實需要一些時間……」

  李祤豎起手掌打斷了這位官員,威嚴渾厚的聲音從李祤的嘴中吐出,這是在跟許幻、女帝還有降臣交流時完全不一樣的聲音。

  「不必勞煩太多,不可因我而牽扯到其他必要的任務。一切照舊只需要稍微調停一些民用的秦軌即可。」

  這位韓興浩感恩戴德從城主府內退出,心中對李祤的崇拜又增加了一層。

  ……

  城主府的後花園內,降臣一把將許幻按在了牆上,降臣一手撐著牆,一手按著許幻的肩膀。

  兩個姿態優美,面容姣好的女人緊緊的貼在一起,降臣憑藉身高優勢,俯視著許幻,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道,

  「不是腦子秀逗了,還敢去,還敢去岐國?你是嫌宋水雲的刀子不夠鋒利嗎,非要用自己的腦袋去給她磨一磨刀刃?」

  降臣額頭頂著許幻的額頭,快速說完話後才起身,就狠狠地瞪著她,看樣子是準備跟許幻串口供。

  許幻被降臣的一套組合拳打的有點懵,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她怕什麼啊?她是有名有姓,跟李祤正言順又不是偷人,她怕什麼?

  許幻想明白了以後,也沒有讓降臣繼續壓著她,雙手按在降臣的肩膀,扭身一頂反倒是把降臣按在了牆上。

  「我要是沒記錯,我好像跟你不太一樣啊,我是拜過碼頭,祤哥名正言順的妻子啊。

  雲兒姐姐最多也就是臭罵我一頓,你就都不同了,估計真的會拿你的頭去磨一磨刀。」

  兩人繼續大眼瞪著小眼,誰也不肯向對方服軟。其實兩人誰的心裡都沒有底,許幻怕降臣跟她破罐子破摔,跟她同歸於盡,讓雲兒姐姐知道自己犯了大事。

  降臣心裡更慌,只是精神上的水乳交融,讓她現在有些痴迷李祤,但她還是保持著底限,最少她的身子還是沒有交出去。

  她也怕許幻把這個事捅到宋水雲那裡去,到時候那個李祤調侃她的話恐怕就要成為真的了。

  就那個小心眼的男人,憑藉那報復她的性子,這得在她身上畫多少個正字啊?

  兩人打了一個寒顫,不約而同的選擇,將這件事掩蓋下去。

  一夜無話,翌日,

  眾人登上了前往幽州的秦軌,許幻最終還是老實巴的把玉板交給了李祤。

  如今他們回來了,竟然還不給女帝通一個信,這簡直就是打女帝的臉。

  許幻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跟女帝撕破臉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是個人能看出女帝的正宮之位那真是穩如泰山。

  玉板流光一閃而逝,令人奇怪的是女帝那邊竟然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見到這樣的變動,不僅是李祤微微一怔,連帶許幻的眉宇間也出現了一抹愁容,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

  積石關外,

  女帝一身純銀色的戰甲,背後有著紅色的披風,手握一桿長槍,目光尖銳似鷹,英姿颯爽,令人望而畏怯。

  女帝立於戰馬之上,率領大軍衝殺在吐蕃的軍隊之中,遠遠望去,只能看見一道紅色的皮風和白色的魅影,手中的長槍仿佛有開山裂石之力,周身三五丈之內空無一人。

  衝鋒的號角聲響起,女帝單手握持那個銀色的長槍,拉伸手臂讓自己變成了一個拉成滿月的長弓,而長槍就是搭在弓弦上泛著寒芒的箭矢。

  白紫色的內力從手掌中出現,覆蓋在銀色的長槍上,呈螺旋狀的氣勁,盤繞在長槍的頂端。

  女帝的手臂猛然繃直,向前揮動,銀色的長槍被女帝擲出,如一道白虹劃破天際,洞穿了那位手持大纛的吐蕃士兵。

  強大的衝勁打斷了吐蕃大纛的旗杆,隨著大纛的倒下,岐軍受到了強烈的鼓舞開始奮不顧身的衝鋒陷陣。

  而那些吐蕃氏族看到自己的將旗轟然倒落,氣勢瞬間消散一空,也開始四散亡命奔逃起來。

  女帝平淡地坐於馬上看著開始追殺吐蕃軍隊的岐軍,沒有任何表示,戰爭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點仁慈。

  這時同樣一身戎裝的妙成天,馭馬而來,控制著自己棗紅色的馬兒停在女帝的身旁略靠後一步。

  妙成天的俏臉上沾滿了血污,此時此刻,柔美和剛毅在那張俏臉上結合的淋漓盡致,十分誘人。

  「啟稟女帝,剛剛收到了消息,殿下那邊聯繫我們了。想來應當是殿下回來了?」

  聽妙成天的話,女帝的眸子中突然亮起一抹神采,就像是完成了畫龍點睛的畫,讓原本呆滯的畫像此刻變得栩栩如生起來。

  女帝朱唇輕啟,慢慢地吐出來一句話,「那個沒良心的人終於是捨得回來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