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決戰前夕
一道倩影帶著一陣香風襲來,一下就從後面抱住李祤,許幻目光掃過李祤身上出現的青紫色拳印有些心疼。
許幻看著李祤身上裂開的的傷口和從額角流下的血液,強裝鎮定,掩飾著眉眼間的擔憂,抬起纖纖玉手就要去觸碰他額頭的傷口。
手快要碰到傷口的時候,許幻才拽起手腕上的白色衣袖輕輕地擦拭著李祤的額頭上的傷口,聲音都有些發抖,「還疼嗎?」
李祤一怔,拉下許幻的手放在手心中摩挲著,語氣也十分溫柔的地說道,「當然不疼了。」
額頭上閃過一絲光芒,傷口和淤青快速癒合、消失。
降臣邁著輕鬆的步子走來,用滿不在意的口氣說道,「別瞎想了,他自己求死都難死的很。」
先後經歷了黑色的蛟龍和剛剛好大聲勢的戰鬥,這些大名們有的甚至已經直接尿了出來。
這些牆頭草們此刻全部跪在地上,用激動的語氣高呼著類似天神降世之類的屁話。
至於戰場中的倭人們也被這個驚世駭俗的一幕給嚇傻了,武士和私軍們見自己的主人都跪下來,也是丟盔棄甲、匍匐在地。
李祤揮了揮手,示意副將按照他們的計劃繼續執行,「菅原道真」接手鼓吹李祤的任務,開始在倭人中宣傳秦王的大愛無疆和體恤入微。
朱友文慢慢悠悠地從溪水中爬了出來,仰天發出一聲長簫,將自己心中的鬱結之氣全部抒發了出來。
一步邁出,深吸了一口氣,天地之間的靈氣被他攝取,進入肺腑沖刷掉體內的廢氣,由內而外地發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第二步邁出,朱友文的身形挺拔少許……
緊接著是第三步,朱友文的身體外仿佛有流光縈繞,乾枯的肌肉得到了緩解。
第四步過後,朱友文竟直接跨過了這段距離,忽地出現在了李祤的面前,一身武道修為全部內斂於體內。
除了魁梧挺拔的身影,再也無法從外界看出,他原本修煉的是至陰至邪的功法。
李祤將手裡的游龍劍拋了出去,阿姐十分興奮的一把抱住了游龍劍,將長劍歸入劍鞘,雙手環胸抱著長劍,感受著瑩勾的沉寂,哼著小曲就去玩了。
朱友文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讓他說一句謝謝,可比殺了他都難。
許幻站在李祤一旁,用不善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朱友文。
朱友文扭過頭,避開許幻的目光,輕咳了兩聲,有些結巴地說道,「那個…嗯,對了。我剛剛突破心有所感就不在這裡呆著了,我們回見。」
朱友文說完話後,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了。
李祤抬起手輕輕地颳了刮抱著他胳膊的許幻,用輕快的語氣調侃了一句,「日後啊,我們就可以說通玄真人用眼神就能嚇跑大名鼎鼎的鬼王了。」
許幻皺了皺瓊鼻,發出一聲輕哼,衝著朱友文離開的背影故意地大聲說道,「算他跑得快!不然我高低要用五雷符劈他兩下。」
朱友文自認為理虧,既不敢還嘴也不敢停留,身影一晃,竟直接用上了瞬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隨著倭人的收編工作繼續,人數比例也即將達到一個危險的界限。
李祤直接命人拆散了原本的私軍,混合打亂重新組織了起了一支清君側的隊伍。
特別是有仇怨的大名和經常發生戰爭的地區,李祤就把他們的人扔到了一個坑裡,加大內部消耗來減少他的總體負擔。
浩浩蕩蕩地隊伍朝著京都逼近,而藤原家的附屬和姻親們也開始調動自己手中的私兵開始出兵阻攔秦王的大軍。
京都,藤原家
藤原時平抓起一旁的瓷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瓷片四散飛濺,一旁的女僕連忙跪坐在地快速收拾著殘破的碎片。
「都是叛徒!都是白眼狼!吃我藤原家的用我藤原家的,結果看到那個秦王,就在背後捅刀子!」
藤原時平發出一聲聲怒吼,除去收拾東西的女僕,其餘的和服女人都匍匐在地,柔弱的嬌軀在不斷的顫抖著。
藤原時平伸手用食指、中指和拇指三根手指捏住身旁女僕的俏臉,指尖因為用力捏住女僕的臉變得發白髮青。
女僕的嘴唇不斷顫抖著,胸前也在不停的晃動著,整個人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不敢直視藤原時平。
藤原時平伸出手揉了揉女僕的臉,整個人的表情變得猙獰可怖起來,「你告訴我,當藤原家的狗不好嗎?非要去做那些吃裡爬外的事情!」
「家…家主,奴婢永遠…永遠都是藤…原家的人。」
藤原時平一巴掌抽在了這個女僕的臉上,發出「啪」一聲脆響,藤原時平用嫌棄地語氣說道,「低賤的東西,你也敢有背叛藤原家的想法?
來人啊,把她給我拖出去砍了!把腦袋掛在院內的樹上,讓家裡的下人們看看到底誰才是主人!」
殺了一個奴僕發泄了一陣後,藤原時平這才恢復了正常,將女僕全部趕走後對著一個下屬說道,
「我要你們給我在小相嶺給我攔住他們,不能放一個人過來!」
……
李祤看著面前的地圖有些犯難,東瀛這個破地,全都是山間破路,原本有神機在李祤也不擔心,但是上次那個仙家的出現讓李祤不太想走山路。
但要是他不在這裡,這些倭人不一定會聽指揮。只是略微思忖,李祤就下定了決心。鎮武軍就被李祤安排坐船走水路,人生地不熟就不能走小路。
各位大名則是受邀參加秦王的宴會,李祤坐在首位,看著這些戰戰兢兢不敢看向他的大名,李祤中的決定更加堅定起來。
「諸位,本王今日設宴,是為了恭賀我們凱旋歸來!」
李祤舉起酒樽,面帶微笑地看著眾人,低沉又磁性的聲音響起,迴蕩在眾位大名的耳邊。
眾多大名看著李祤,那對充滿笑意的眸子,其中那深邃的黑暗讓人不寒而慄,他們只能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樽。
此刻就算面前的酒樽內是口即化的毒酒,他們也要面帶微笑的將它喝下去,需還要做出一副喝到瓊漿玉液的表現。
裊裊炊煙從身後的香爐升起,酒過三巡之後,大名們見毒藥還沒有發作,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又活過一天,已經很棒了!
緊接著一個大名頭一歪,「哼哧」一下就砸到了面前的長桌上,最終發出響亮的鼾聲。
有了第一個人後,好像是發生了連環的反應,剩下的大名們還沒有來得及看向高位的李祤,便紛紛將自己摔在了長桌上。
李祤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譏諷,抬起手臂輕輕一揮,周圍亮起藍色的光幕,將這裡徹底封鎖起來。
李祤的手掌上瞬間飛出五六隻藍色的小手,對於倭人沒有必要那麼講究和溫柔。
……
翌日,
大名們一個個戰意盎然,組織好自己的私軍和武士,並嚴厲告誡他們不許生事之後。
大名們就自告奮勇率領著討伐藤原時平的聯軍朝著京都趕去了,李祤帶著鎮武軍坐船走水路朝著京都趕去。
討伐藤原時平的東瀛聯軍在趕往東瀛的山路上不出意外的遇到了埋伏,密集如雨的箭矢從山頭上飛下,瞬間就讓聯軍損失慘重。
這些連竹甲都穿不起的私軍們,瞬間箭雨釘成了篩子。其實從大唐偷師鑄鐵工藝後,東瀛整體的鑄造水平還是蠻高的。
但是大名們捨不得將這些重要的鐵礦石用於武裝這些低賤的奴僕身上,就為了讓他們能多活一會。這種買賣在大名門看來是不值得的。
衝鋒陷陣的號角聲響起,山頭上的私軍們手持各樣的長槍一擁而下。
山谷中猶如人間煉獄,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
當藤原家的援軍順著鮮血味而行,最終來到山谷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
每一具屍體都是支離破碎,身上有著箭矢、槍傷、刀傷,甚至有的連頭顱都已經消失不見,血水滲入泥土之中,將山谷的地面泛出一片黑紅之色。
漂浮在屍體上方的浮游靈和地縛靈數不勝數,大名的意志和必死的戰鬥讓他們這些人心生不甘。
而暴屍荒野讓他們最後的一點理智徹底消失,心中的情緒達到了極致,這裡也成為了活人的禁地,徹底淪為了一片鬼域。
沒有見識過這樣場面的人,直接轉頭抱著一旁的大樹就開始吐了起來。
另一邊走水路的艦隊也遇到了小股漁船的阻擊,應該是有陰陽師在沿海的地區布置下各種的詭異陣法和幻境,來阻擋李祤的前進。
看來是那位久保山知洋是成功逃回了京都天守閣了。
半月前,天守閣內,
久保山知洋消失的手臂已經變成了一隻木偶義肢,此時長桌上的氛圍變得異常的凝重。
久保山知洋一共帶了四位執事前往,結果只有他自己半殘的逃了回來。
久保山知洋沙啞的嗓音開始給眾人講述,這次行動的全部過程。重點包括了朱友文、許幻、降臣還有秦王李祤,以及那些神通各異的天師府弟子。
一時間不過短短兩百餘年,神道教還沒有忘記,最開始的陰陽五行手段是從哪裡學來的?
祭主輕輕敲擊的桌面,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神道教是從何而來,諸位都清楚吧?此戰我們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召集所有陰陽師返回京都,我們要在這裡與秦王展開最後的決戰。」
「遵命!」
祭主從天守閣內走出,自己一個人來到廊橋之上,看著眼前的水池裡面盛開的蓮花,彎曲手指彈出一道白色的氣彈,將蓮花從根莖處切斷。
她單手一招,將盛開的蓮花吸入掌心之中,雙手托舉蓮花做出祈福的姿勢。
「千葉里奈,懇請神諭。歸命,持蓮華!不空,尊勝伏!神諭顯現!」
千葉里奈就這樣高舉蓮花,虔誠地等待著,過了許久,手中的蓮花發出七彩的光芒,一道通天的光柱從天而降,落入千葉里奈手中的蓮花。
千葉里奈從腰間拿出一根五色的絲繩,將細繩穿在手中的蓮花上,做成一個簡易的項鍊,而後被她戴在脖子上。
千葉里奈的身上有一層五彩的光芒流過,她的眸子呈現出紫玉般的顏色,眉關緊鎖,白淨如雪的臉龐上此刻更顯冰冷。
千葉里奈的背後出現一面八尺鏡,面上出現十二個刻度,每一個刻度上都有一個奇異的式神出現。
千葉里奈張開玉手,掌心上有一隻白色的千紙鶴。背後的八尺鏡上,飛出一隻紅色的火鳥,一下沒入眼前的千紙鶴。
白色的紙鶴在面前變形,逐漸變形出現火紅色的羽翼。在天守閣的庭院內展開巨大的雙翼,雙翼揮舞在庭院內掀起一陣颶風,紅色的身影沖天而起,消失在天邊。
千葉里奈冰冷的聲音響徹在整個京都上空,「自即日起京都進入戒嚴,神道教將接管京都的大小一切事務。」
火紅色的神鳥在空中展翅飛翔,圍繞著京都旋轉一周後,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化作紅色的光幕,從上空降下將在整個京都籠罩在內。
千葉里奈將水池中的一隻烏龜攝入手心,背後的一道式神從出,沒入了烏龜的體內,眼前的烏龜發生了些許的變化,一股厚重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出現。
千葉里奈身後跟著大宮司和少宮司兩人,千葉里奈驀然轉身,將手裡的烏龜交給了久保山知洋,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情緒,
「去吧,將陰陽師們帶到京都的沿岸布防,給我爭取時間。」
兩人應了一聲後,默默的離開。
留下一襲月白色宮裙的千葉里奈,她的眸光中都是月亮的碎影,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下,孑然獨立於月色之中,像是不染凡塵的仙子。
……
此刻的海邊面李祤的艦隊周圍出現了兩種的怪物,第一個就是那用小孩獻祭,配合怨靈製作而成的河童。
第二個則被稱為平安蟹,一隻背負人臉的大螃蟹。李祤從幾位陰陽師的記憶中了解到,平安蟹的來歷傳說是一位溺死的七歲天皇。
如果說被煉製成酒吞童子,是對一個日本武士最大的侮辱。平安蟹則是截然相反,平安蟹被認為是護住戰死武士的轉世靈魂。
此時艦隊周圍就有著河童,朝著甲板上爬來,水中游著一個又一個的大鉗子,平安蟹在水面之下時刻準備著發起攻擊。
樓船上的李祤幾人沉默無言地看著水下的怪物們,尤其是到成群結隊的河童時,幾人就知道陰陽師為了煉製這些怪物,在近三百年內到底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至於那所謂的平安蟹,光看到蟹殼上猙獰的人臉,就知道又是利用了怨恨的力量,才製作出了這些怪物。
許幻側目看向一旁的李祤和降臣,目光中帶有詢問的意思,看兩人是否有主動出手淨化這些冤魂從而得到獎賞的意思。
降臣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飛快,她除非是活膩了,才會把自己主動暴露在天道之下。
看李祤那鼓舞的眼神,許幻只好親自上陣,天師府的弟子們開始配合許幻畫符,一個個手中清風和流水在他們的控制下,讓這些怪物聚攏在一起,為許幻爭取著時間。
河童背後厚重的龜殼幫助他們抵禦了,大多的弓箭與刀尖攻擊。河童這次並沒有全部離開水面,他們在水中擁有極大的力量,並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水流的流向。
藏在暗處的陰陽師們,就這樣來控制河童去攻擊秦國艦隊的船底,試圖將他們的大船鑿出一個又一個的孔洞。
而一般將士落入水中後,力量根本無法與合河童媲美,只能被拖入水中活活溺死。
所以與河童糾纏的工作只能落在天師府的弟子身上,率先下潛的幾位天師府弟子,他們身上貼著由李祤親自畫出的避水符。
避水符幫助他們短時間內在水下作戰,但最多不超過一柱香的時間。
而許幻得到了上次淨化怨靈的獎勵後,她的力量用來對付這些奇怪的式神和怪物,變得更加方便。
並沒有像上次一樣麻煩,許幻雙手在空中虛畫,一張張驅魔符在她的指尖成型。
「萬魔驅散!」許幻輕叱出聲,手中的符籙自覺飛向被天師府弟子圍困的怪物之中。
沒有等許幻的符籙落下,雲層中降下了一個又一個的白鶴,主動撞向了許幻擲出的符籙。
白鶴仰起頭顱發出一聲哀鳴,瞬間被符籙淨化,一道虛幻的人形從白鶴上飛出沒入天際。
白鶴也瞬間變成了無生機的白紙,在眾人面前眼前分解化作了飛灰被風吹散了蹤跡。
一位位陰陽師踏水而來,他們腳下是一個個小巧的白色紙船。看上去毫無作用的白色紙船,卻支撐著眾位陰陽師在大海中破浪前行。
為首的人正是老朋友久保山知洋,抬頭看向為首的樓船,目光與李祤等人交集在一起。
李祤身旁的朱友文發出一聲冷哼,他不擅長水戰。不然他早就第一時間衝下樓船,去解決這個從自己手中逃跑的老朋友。
李祤的手指微微摩挲許幻的腰肢,側目對她說道,「繼續進行你要做的事就好了,下面的那些猴子不足為慮。」
許幻微微頷首,當著久保山知洋的面就開始勾畫起了符籙。
不光是久保山知洋,剩下跟他一同前來的陰陽師看著許幻單手成符的壯舉,紛紛在眼底閃過一抹火熱。
這樣的功夫要是能落到他們的手裡,那麼神道教何嘗不興啊!
那些天命親水和天命親風的陰陽師,在久保山知洋的示意下率先發動了進攻。
在眾人合力之下,只是眨眼間此處海面就變得波蹈洶湧起來。久保山知洋抬手握住一滴凝聚在身前的水珠,而後向空中拋起嘴中念動起陣法咒語。
水珠在空中旋轉,吸收著由陰陽師們製造出的強大水汽和清風,不多時,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龍捲。
水龍捲搖晃著身子,朝著秦國的艦隊發起來進攻!
頃刻間,方圓十數丈的海水四面八方被吸入漩渦的底部,倒灌返回天際雲層之中。
在陰陽師們的加持下,一道道透明的風刃從水龍捲上飛射而出,將當躲閃不及的船隻撕碎。
一時間秦軍就有三四艘大船被風刃摧毀,數不盡的鎮武軍將士掉入了河水之中,被藏在海水中的河童和平安蟹撕碎。
剩下大船上的天師府弟子反應過來後,紛紛祭出自己的符籙,天師府弟子們雙手撐起,四五個人護住一艘大船,在船外出現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膜。
任由海水、風雨的沖刷,金色光膜依舊保護著大船,沒有傷及到大船上的鎮武軍兵卒和天師府的門人。
而李祤所在巨大的樓船,則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海面上衝出了四五條由海水組成的猙獰巨龍,栩栩如生的龍首對著李祤所在的樓船發出一聲怒吼,一道道白色的水浪從龍口中噴出。
李祤腳下的樓船上閃爍起銀色的紋路,眨眼間刻畫在樓船上的陣法就被啟動,一個圓形的光幕從樓船上撐開。
白色的水柱撞在樓船外的陣法上,水花四濺,周遭的空氣微微震動,產生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降臣雙手環胸,看著周圍巨大的光幕,嘖嘖稱奇。
降臣抬起一隻手臂搭在李祤的肩膀上,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怪不得你這麼有恃無恐呢,原來在腳底下布置了一個絕世大陣。」
「跟著你就是靠譜!」降臣說完後還豎起大拇指,對李祤誇讚了一下。
李祤抬手畫出兩張降靈符,嘴中呢喃,「招降納附,負氣含靈!」
兩張符籙飛出從李祤的手中飛出,化兩道流光落入戰場的中心,然後怦然炸開,一圈白色的漣漪在空中盪開。
前面的海面瞬間就變得風平浪靜起來,如同一面光滑鏡子。原本巨大的水龍捲和水龍像是被擦除了一樣,身形炸開化作漫天的細雨,悄無聲息地落入海面。
周遭的靈氣被李祤用強大的手段捋平,從陰陽師的手中爭奪了過來。
失去了靈氣的加持下,無法借用自然的力量,陰陽師溝通自然的手段不攻自破。
秦軍的艦隊也拉開了距離,黑漆漆的炮筒瞄準著水中隱藏的河童和平安蟹。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傳來,秦軍的火炮像是拉開了序幕一樣,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一枚枚黑色的炮彈劃破空氣,落入海水之中,第一次見到這個陣仗的倭人並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是雷聲大雨點小的。
沒有見識的猴子們,認不出火炮的威力,紛紛滑動小漁船向著李祤的艦隊靠近。
黑色的泡在沉入水中,在水下猛然爆炸開來,撐起一個巨大的氣室。
海面向上翻湧,衝出一個個的浪花,將海面上的東瀛小漁船直接掀翻。
掀起的巨浪瞬間就破壞了東瀛的小漁船,數不清的武士和私軍跌落水中。
緊接著海水倒灌入巨大的水下氣室,在海面上形成一個又一個的漩渦,漩渦產生巨大的吸力,將那些還泡在水裡懵圈的武士和私軍直接拉扯、捲入海底的深部。
就算是擅長水性的東瀛人,對如此大的天災之下也難以反抗,被拖拽住海面深處,看到了隱藏在水下的河童和平安蟹。
雙方在靜謐的海底相互對視起來,河童和平安蟹可不會在意掉入水裡的到底是秦軍還是幾方的自己人。
儘管有陰陽師的控制,讓河童和平安蟹攻擊的都是李祤的秦軍。
但這不代表河童和平安蟹,就不會攻擊東瀛人,在李祤沒有到來之前,河童和平安蟹襲擊百姓的事情也是時常發生。
不然怎麼能顯現出陰陽師大人們的偉大和必要性?
黑暗中瞬間綻開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像是聞到腥味的鯊魚,血腥味刺激到了周圍的河童和平安蟹。
蠢蠢欲動的平安蟹跟河童,讓控制他們的陰陽師面色驟變,手下的怪物接連發生異動,讓他們的心神出現了片刻的失守。
抓住機會的天師府弟子們在,瞬間就掏出了五雷符做出回應,一道道耀眼的白色雷霆,從各個樓船上起射而出,在空中匯聚成一個更加粗壯的雷柱,直接朝著陰陽師聚集海域轟去。
要知道海水可是導電的,反應快的陰陽師瞬間從腳下的紙船上躍起。
那小巧的紙傘迅速變大,而後撐開,讓他們飄然的向後飛去,遠離這片區域。
耀眼的雷柱擊打在水面上,炸起一層又一層的水花。白色的電弧沿著水面快速奔走,擊中了那些還在紙船上因為心神失守而沒有動作的陰陽師們。
雷霆鑽入陰陽師們的身體,肌肉瞬間失去控制,整個人抽搐起來從腳下的紙船上跌入水中。
水中蘊含著更加強大的雷電,入水中的陰陽師們在接觸水面的一瞬間,發出「砰」的一聲爆響。
在水面上升起一陣青煙,整個人還在水中,不斷的抽搐著,一身潔白的狩衣被燒焦在皮膚上,只是瞬息就失去了生命。
久保山知洋眼中,一盞盞代表陰陽師壽命的燭火逐漸熄滅。由原本的萬千煙火,變成了寥寥數枚在黑夜中孤獨奮鬥的燭光。
久保山知洋看著周圍開始出現死傷的陰陽師們,手指放在唇下,吹響了一個嘹亮的哨聲。
一隻巨大的龜首從海面下鑽出,接著是那龐大的身軀,巨大的黑色背脊上有著猙獰的鱗片,豎起朝向著天空,像是一座小型的山峰一樣。
從背後的「山峰」中出一隻巨大的蛇首,開猙獰的血盆大口,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海面向兩側翻湧而去,巨大的浪花湧來將秦國的艦隊沖向更遠的地方。
降臣驚訝的捂住小嘴,看著眼前的玄武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那栩栩如生的樣子著實讓人吃驚。
降臣見過李祤使用八神力玄武時候的樣子,那個玄武的虛影面前出現的巨大玄武十分的相似。
降臣狐疑地轉頭看向李祤,「這未免跟你的術士功法太像了吧。」
「術法講究天地人神四盤,而東瀛的陰陽師當年偷學到的不過是五行術術中的天盤和地盤,所以才組建成了如今的十二式神。
我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結合了這裡特殊的式神附體。眼前的玄武可能是將傳說中十二式神之一的玄武附著在了一隻海龜身上吧。」
李祤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巨大玄武,十二式神在那些陰陽師的記憶中都屬於傳說中的東西。
而在東瀛這麼長時間,與陰陽師交戰了長達半年的時間,李祤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陰陽師可以施展出十二式神的手段。
想來來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祭主,所施展出來的手段了。
李祤抬手搭在降臣的肩膀上,降臣沒有由來心頭一跳,感覺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底生出,接著她的耳邊就傳來了李祤溫潤的聲音,
「你不好奇嗎?」
降臣投資中閃過一絲鄙夷,斜視著李祤,嘴角微微抽動,抬起玉手,一巴掌將搭在她肩頭的手掌拍掉。
你是在把我當傻子嗎?
那個大傢伙一看就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主,而且還是在無處落腳的水面,她要是真去了,那就真的是老壽星吃砒霜,活擰巴了。
降臣驀然抬眸,對上了李祤戲謔的眸子。只是瞬息之間,兩人便完成了心靈上的溝通。
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船艙,裡面確實有一個大好人啊。
——
天罡傳,
等待
地宮,長生殿。
富麗堂皇的地宮內,楊玉環滿面愁容地坐在一個木凳上。悲哀急切近乎肉眼可見地翻滾著,瀰漫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一層愁雲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隨著機括的運轉聲傳來,地宮的大門打開,楊玉環的眼睛中出現點點星光,難道是陛下又來了嗎?
可緊隨而至的身影,卻讓楊玉環的眼睛猛地一縮。那青衣斗笠的人影帶給他極大的恐懼,作為李隆基最受寵愛的貴妃。
李隆基在安排楊玉環避難假死時,當然是將最需要警惕的人告訴她。
畢竟地宮長生殿也是通過不良人秘密建造的,怎麼可能會瞞過不良人的首領袁天罡。
看著緩緩走來的袁天罡以及他背後那道紫色的魅影,楊玉環笑了笑,眼裡卻沒有一絲的溫度,眸中的,這樣仿佛在一瞬間就湮滅了。
半晌後,她才輕輕的說出一句話,「看來是我的時間到了,大帥準備親自將我送上路了。」
聽到楊玉環的話,袁天罡的眸子也是微微一凝,他確實是沒有想到,李隆基竟然將他的身份也告訴了楊玉環。
心中對楊玉環的殺意已經到達了頂點,如果不是她,李隆基怎麼會從一個明主變成一個荒淫無度的廢人?
楊玉環仿佛感受到了袁天罡身上的殺氣,身體微微顫抖,笑容蒼白的說道,「那就到此為止吧,能讓我有尊嚴的走嗎?」
袁天罡讓開半個身位將降臣推到了台前,降臣看著面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子,一時間就想起了當年的武則天。
一股怒意從她的心底湧出,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賤人!
「那就將她交給我吧。」
聽到降臣滿是怨念的話,袁天罡毫不猶豫轉身朝外走去,嘴中獨自呢喃著,
「楊貴妃因不滿地宮中枯燥乏味的生活,獨自離開長生殿,從此下落不知。」
「我覺得這個答案不錯。」降臣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了楊玉環,毫不留情地開口譏諷道,
「你的表演讓我噁心,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
降臣手腕一轉,出現了一柄匕首,對著楊玉環比劃了一下,「接下來就讓我們慢慢玩吧。」
……
看著走出來的降臣,以及被她拖拽出來的楊玉環,袁天罡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兩人相視無言,錯開身子,降臣朝外走去,在地宮的入口時降臣驀得停在原地,
「下次找我就不要是這樣的事情了。」
袁天罡在處理完楊貴妃的事和安史之亂後,大唐再度進入了一段時間的平穩。
貞元二十一年,李誦繼位,史稱唐順宗。
李宋雖然身體孱弱,但在位期間十分鮮明,任用大臣開展「永貞革新」,成功的給大唐續命,為元和中心奠定了基礎。
這是袁天罡自李隆基後數十年年內遇到的又一明主,可事與願違,此時的宦官和節度使已然成為一方巨頭,縱然是皇帝也很難逼迫他們順從旨意。
隨著三百年年的期限將至,袁天罡也越發覺得無力回天起來。
也隨著朝代的更迭,知道他袁天罡的人也越發少了,大部分人都從史書上才得到了關於他的記載。
導致了他徹底成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棄子,賢明的皇帝可能會聽從他的意見,而昏庸的皇帝不會將他的話聽在耳朵內,只會將他當成一個好用的殺人工具。
在經歷了幾位昏庸的皇帝後,袁天罡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將目光和精力大部分都放到了藏兵谷上,開始研究這個世界的隱秘和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福靈心至的一通卦象卻是打斷了袁天罡的想法,他算出了大唐會在將亡的時候出現一個挽回頹勢的人。
這個人可以解答他的一切答案,而他做的就是等待那個人的出現,等待那個可以解開一切謎題的人出現。
袁天罡開始暗中積蓄力量,重新在各大藩國內安插眼線,等待最後的時刻到來。
……
開平三年,九月
玄都鄔外再度迎來了一個客人,降臣此刻盤腿坐於床榻之上,運轉著自己的功法,她從李祤那裡得到了不小的啟發,如今小有突破。
降臣耳朵微動,聽著屋外傳來的腳步聲,睜開了雙目,這個聲音她卻是不會忘記,當年救她、麻煩她的都是這個人。
「大帥,不請自來,還不敲門,是不是有些不合禮數了?」
看著出現袁天罡,降臣無奈的撫著額頭,每次都是這樣,真的很沒有邊界感啊!
「本帥這次來,是要跟你做一個交易。」
降臣的眸子中亮起光芒,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袁天罡竟然會跟別人做交易了。
降臣眉眼含笑,將下巴墊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大帥不妨說說看,憑藉我們的交情,還是可以考慮的。」
「未來的某一天,我會死。」
袁天罡開口就是王炸,讓降臣也皺起了眉頭,降臣語氣嚴肅了許多,「大帥,開玩笑的話就沒必要說了,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了。」
看著袁天罡雙手環胸的樣子,降臣也是眉頭微挑,不是吧,你來真的啊?
降臣試探性地問道,「大帥可是有什麼難事?」
「本帥要跟你達成一筆交易,到時候我需要你幫我保住心臟,交給一位李唐後人。」
聽到袁天罡的話,降臣下意識就想到了前腳剛走的李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李唐一脈還有後人?」
「有,本帥只是暫且算到了這一幕的發生,若非不得已,本帥也不會主動求死,本帥也沒有看到巔峰呢。」
袁天罡的聲音也有些落寞,礙於血契他沒有選擇。
袁天罡的話讓降臣心頭微動,「大帥是算到了什麼嗎?」
「未來可期,大道將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