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還有一島
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沿著紅色的絲綢向上而去,是整齊擺放的桌椅,高居上位的人影穿著黃色的龍袍。
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半臥在桌子上,薄紗下是那玲瓏有致、曲線完美的傲人身姿。
端起酒杯輕呡了一口,淡青色的酒液中有著那一抹粉色的桃花瓣,伴隨著妖嬈女子的吞咽,恰好沾在了她唇邊,玉靨在桃花掩映下嬌艷如火。
寵姬媚眼如絲,伸出一隻纖細白嫩的玉手將酒杯送到了朱友文的面前,還沒等她說什麼,結果就被朱友文一把抓住了那潔白無暇的皓腕。
寵姬那膚若凝脂的皓腕,瞬間就被朱友文捏出了一圈紅色的指印,眼睛中水霧繚繞看向朱友文,「大王,你弄疼臣妾了。」
朱友文另一手閃電般的探出,捏住了寵姬修長的玉頸,朱友文從座位上起身,將前面的寵姬也一把拽了起來。
縱使薄紗滑落,露出那白玉般的身段,朱友文仍然面不改色,只是用冷淡的聲音說道。
「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順為凡,逆為仙。
武道修行亦是如此,如逆水行舟,不進反退。本王所求的,你這種螻蟻怎麼會知道?」
朱友文手掌逐漸加大力道,寵姬空著的手不斷拍打在朱友文的胸口上,片刻功夫,眼前的幻覺解除。
高田祐樹像小雞仔一樣被朱友文捏在手中,幻境中那隻握著酒杯的手其實是拿著一柄短刃。
如果高田祐樹沒有用這樣取巧的法子,用式神、符籙或者是詛咒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可他選擇了一個最笨的法子,用醉生夢死的幻象去迷惑朱友文。純屬是對牛彈琴,毫無任何作用。
不同於這邊,倖存下來的武士和部分私軍遭到了慘烈的屠殺,屍體在海水中漂蕩,時不時被衝上沙灘。
原本被許幻淨化成蔚藍的海水,如今已經是一片猩紅,翻卷的浪花泛起白色的沫子,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中。
這像極了倭人捕殺海魚的一幕,不知為什麼看起來的反倒是有些賞心悅目的感覺。
李祤默默地欣賞著眼前的景象,身後「阿姐」緩步上前,猩紅的眸子看向遠處的屍體沙灘,鼻子微微抽動,深吸了一口氣,小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愉悅。
「你這是把額關到什麼時候。」瑩勾雙手環胸,抬起頭看向李祤,語氣依然是那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冰冷樣子。
「我有沒有跟伱說過一件事。」
瑩勾聽到李祤的話一愣,眸子中出現了些許有些狐疑,「啥子事?」
李祤抬起手指,食指指腹上掛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一指點出,點在在瑩勾的眉心印堂之上。
「雖說是功法所致,但你的語氣一直讓我十分的不舒服。」
「你!」瑩勾的話爛在嘴裡,眼睛中的猩紅光芒開始逐漸退散,瞳仁逐漸恢復為黃色。
阿姐再度上線,高呼一聲「萬歲」後,就邁著雀躍的小步子,沒心沒肺地去玩別的東西去了。
李祤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些驚嘆,雖然瑩勾被他關小黑屋了,但只要她還站在這片充滿怨念和恨意的土地上,瑩勾還是會一直變強的。
還是要儘快找個坑給她埋下去啊,李祤的目光看向降臣,降臣好像是感受到注視,轉身後歪了歪頭,對著李祤憨憨得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跟許幻開始了新一輪的較勁。
……
被捏在手裡的高田祐樹只覺得呼吸越發的不順暢,雙手把住朱友文的手腕,對著朱友文說了一句什麼,而後嘴裡開始呢喃起咒語。
「天照大神會替我報仇的!【奉邪神之御用,衛吾已盡之殘軀。】」
朱友文眼底閃過輕微的詫異,雖然朱友文聽不懂對方說了一句東西,但看架勢不像是在求饒。
而且剛剛見到了他們用孩童煉製成河童的事情,讓朱友文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好感。
當然不會跟高田祐樹客氣,抬起大手直接扼住了高田祐樹的額頭,雙手反方向用力一挫。
「咔嚓」一聲脆響過後,高田祐樹的脖子被他直接擰斷,身上出現的黑色紋路戛然而止。
這時候朱友文才想起一件事,剛剛還沒問李祤要不要個舌頭,看了看手裡已經斷了氣的傢伙,隨手就扔了出去。
一道黑影如流星墜落,朱友文急忙轉身一拳轟出,黑色的陰氣從朱友文的拳頭上呼嘯而出,如怒浪狂涌,一層接著一層的拍在後面的敵人身上。
黑色的氣流被分割開來,從兩邊吹出,朱友文看著愣是沒看清楚這是個的什麼東西。
朱友文抬起手臂,第二拳遞出!
黑色的氣流出現一抹真空,朱友文也看清楚了那是犬神,是那個小子召喚出來的玩意。
此時這個犬神,全身出現紅色的紋路,一縷縷的陰煞之氣從它的體內逸散而出,嘴中發出奇怪的吼叫。
這時朱友珪化作一道黑光衝來,出現在犬神的身側,一拳轟出打在它的太陽穴上。
「當!」的一聲傳來,如同銅錘砸在了鐘上,在朱友珪的小拳頭下出現一圈音浪。
犬神倒飛出去十數丈遠,在地上剌出一道深坑,一路滾到了高田祐樹的身邊。
朱友文一愣,虎目一轉,瞪向身旁的朱友珪,朱友珪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雙手捂住眼睛,低下了頭,身上的陰氣升騰而起,一副在哭的樣子。
犬神身上的紅色紋路徹底布滿全身,那股中正祥和的氣息瞬間改變,變成兇殘暴虐的戾氣。
犬神身上白色的毛色快速染上一層黑色,四顆犬牙快速變長,竟然直接完成了由神物靈犬到魔物妖犬的轉化。
犬鬼佝僂著身子站起身,張開血盆大口,口中流淌著腥臭的涎水,直接一口將高田祐樹的屍體吞了下去。
犬鬼身上紅色的紋路更加明亮,身材也逐漸高大起來,很快就與朱友文持平,並且慢慢的超過了他。
朱友珪和朱友文心念相通,朱友珪立刻張開小嘴,金色的申金之氣噴涌而出,化作金色的潮水,每一滴海水都帶著洞石穿金的威能,朝著犬鬼打去。
犬鬼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傳來一陣「噗噗噗」的聲音後,犬鬼的手臂被打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洞,沒有想像中的血流如柱。
一縷縷的黑色煙霧從手臂上升起,犬鬼眼神中充斥著暴虐,天空中的靈氣被牽引,宛如一個漩渦被吸入它體內。
犬神手臂上的破損緩慢癒合修復,犬神張嘴剛要發出一聲怒吼,朱友文的身影出現在它身後,雙拳上的內力洶湧澎湃,讓周圍的空氣都蕩漾開來。
雙拳悍然砸下,重重地打在犬鬼的後心上,剛剛起身的犬鬼被直接捶到了地下。
高昂的戰意和凌冽的殺機,都融入到了朱友文的雙拳中,他掄動手臂,一拳接著一拳轟出。
氣勁的爆炸聲,接連不斷的出現,此時的朱友文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打鐵師傅,捶打著一塊泛紅的鐵胚。
犬神挨著拳頭強行轉身,雙爪抓住了朱友文的雙拳,仰起頭顱發出一聲憤怒的獸吼。
螺旋的風刃從它的嘴裡噴出,朱友文雙手被控制,黑色的陰氣從身體的各大竅穴衝出,在朱友文的面前形成一層濃郁的黑氣。
「砰」的一聲悶響後,白色的風刃撞在了護體陰氣上面,巨大的衝擊力將朱友文掀飛出去。
朱友文在空中一個後翻調整好姿勢後,輕飄飄地落回地面上,沒有給那個犬鬼任何的機會。
一人二鬼,同時發起進攻,雖然朱友文陰氣的腐蝕特點,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效果。
但朱友文憑藉高超的技法和強悍的內力,依然可以死死地壓制這個犬鬼。
但對方可以吸收靈氣修補自身,讓朱友文打的十分頭痛。
……
降臣看完了犬鬼的變身過程,玉手輕輕摩挲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上次我們在肥前今川家抓到的那只有身體的犬神,也是這樣吃了人才變成那樣的?」
聽到降臣的話後。許幻也將目光看向了李祤默默等待著他的解釋,李祤看著下方纏鬥的兩人開口解釋道,
「還記得上次我在夏州抓到的那個陰陽師吧,從他的記憶中我得到的信息是這樣的。
犬神是狗死後留在世間徘徊不去的魂魄,靈力高強的神物以犬的形式存在,並且犬神是由家族傳承的。」
「等一下,以犬的形式存在並不意味著是狗對吧。」降臣狐疑地看向了李祤,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出。
李祤張開雙手,許幻輕飄飄地靠在李祤懷裡,好看的眸子發出白色的光看向下面的犬鬼。
李祤俯身在許幻的脖頸間吸了一口她身上淡淡地清香,轉頭對著降臣繼續說道,「你說的很對,犬神本來就是不狗,這裡面的內情跟我們第一次看到的東西有關了。」
降臣伸出玉手點在紅唇上,眉頭微蹙,思考了片刻後,用不確定地語氣說道,「莫非是第一次你讓我看到的地縛靈和游浮靈?」
許幻雙眸中的光熄滅,用確定的語氣替李祤把話說出,「對,就是地縛靈和游浮靈,我看到了好多個人形的影子在那個犬鬼身體裡。」
「幻兒很聰明,說的很對。」
李祤抬手揉了揉許幻的髮絲,許幻十分享受的靠在李祤的懷裡發出一聲輕哼,繼續給降臣和許幻解釋著其中的緣由,
「幻兒剛剛說的沒錯,你們要知道一點,人乃是萬物之靈,最後可能留下殘魂的往往都是人。
游浮靈是死去的人,對世間還有留戀,便會變成游浮靈在人間遊蕩。地縛靈是強烈的執念。
所以說犬只是一個依託形式,實際上那些擁有家族傳承的犬神,多半是那些擁有守護自己家族執念的祖先。」
降臣小手一拍,將一切都理順了,怪不得他抓的那個犬鬼,切開后里面是是人和犬的結合體。
這處詭異的地方,是人殘存的靈,跟獸靈融合在了一起,才會出現那些奇奇怪怪從來沒見過的生物。
「可有犬神誕生的具體操作?」降臣有些激動地看向李祤,她想親自上手做一隻出來!
「有,但你應該是做不出來。」李祤瞥了降臣一眼,緊了緊環住許幻的腰肢手臂,繼續說道,
「在那個小子的記憶里,是需要將自家的愛狗的身體全部埋在土裡,只留下頭在外面。
然後狗的面前放上美味的食物,在它想吃東西的欲望最為強烈的時候,念動古老的咒語,一刀砍下它的頭。
砍下愛犬的頭燒成灰後,收入神龕中進行祭祀,這樣死亡愛犬的靈魂就可以承受所謂的祖宗降臨,變為守護家族的犬神。」
「喝,果然這幫倭人都變態。」降臣吸了一口冷氣,對於東瀛的變態再度有了新的認知。
緊接著降臣想到了什麼,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疑惑,「那為什麼會是犬?那麼多別的動物不選,非狗不可?」
「準確說,在倭人的觀念中那不叫犬,應該叫天狗,這還是從我們的大唐偷走的詞語。
《山海經》都聽說過吧,山海經中曰,陰山有獸焉,其狀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不過我還有第二種猜測,可能是因為在東瀛信仰的神靈,就是一張了狗臉吧。」
「哈?」降臣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怎麼會有人愚蠢的把神往畜牲身上想?
「那他們豈不是褻瀆了……」
「嗯,你猜的很對,但是我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不過根據東瀛的特殊之處,我們猜的應該沒錯。」
……
朱友文站在一邊喘著粗氣,抬起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珠,此時可以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朱友文身上的倆襠甲都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這個怪物不會累,但朱友文會疲勞。
鍾小葵雙手向後一扯,犬鬼身上的玄水絲瞬間收縮,死死地勒入它的全身的肌肉中。
犬鬼發出一聲怒吼,全身再度隆起一圈,玄水絲髮出「吱嘎」聲,鍾小葵也被拉扯著向前拽去,雙腿抵在地面上剌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砰」的一聲,她的玄水絲也在剛剛被那個怪物崩斷了,鍾小葵身子向後跌去,雙手在地上一撐完成一個後空翻卸去力道。
體型再度長大了一圈的犬鬼,掄起手臂一拳就將朱友珪轟成了漫天陰氣,邁出一步瞬間來到兩人面前。
鍾小葵架起一個拳架,作勢就要硬抗,朱友文向前邁出一步,沒有顧及受傷的手,瞬間就拎住鍾小葵的衣領,一把將她向後面甩了出去。
雖然心中是關心鍾小葵的安危,但朱友文依舊是十分的嘴硬且傲嬌地說著違心的話,「快滾啊,不要在這裡給我礙事啊!」
一拳遞出,沒有半點內力和拳罡的外泄,也沒有浩大的聲勢和宏大的場面,這一拳乃是精氣神合一。
正如朱友文所說的,在生死之間磨練,他總會有所突破!
兩隻大小不一的拳頭再度撞到了一起,朱友文左臂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
犬鬼被他「平淡」的一拳掀飛,砰然倒飛而去,砸入地面剌出一道溝壑。
他的整隻手臂也因為酥麻暫時失去了控制,耷拉著垂在身體一側。朱友文是右撇子,剛剛那神乎其技的一拳,也震傷了自己右臂的經脈和骨骼。
犬鬼的左臂此刻呈現一個詭異的弧度,踉蹌的站起身子,靈氣再度如潮水般湧入。
犬鬼皮膚下的肌肉、骨骼快速蠕動,整條手臂恢復正常。
犬鬼轉瞬即至朱友文的身後,雙臂高高舉起,看樣子是要報第一次的「打鐵」之仇。
一道黑影驟然殺出,從天而降,一腳踩在了犬鬼的後背上,竟直接將犬鬼一腳踩趴了下去。
朱友文驀然轉身,背脊高高隆起,左右肋骨如蛟龍遊動,全身肌肉如海浪一層層向手臂上迭加,受傷的右臂上迸濺出血液。
福靈心至,又是那平淡的一拳,看似蜻蜓點水一般落在了犬鬼的後腦上。
想像中瑩白色腦漿和碎肉瞬間四濺的場景沒有出現,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小坑,裡面布滿了碎骨和乾癟的血肉。
犬鬼吞下的高田祐樹被朱友文一拳打碎,寄宿的身體受到了損害,犬鬼開始了劇烈的反抗。
宗像勝太郎身上黑色的陰氣暴漲,開始侵襲身下的犬鬼。下一刻好像是開啟了靈性的掠奪,宗像勝太郎嘴裡發出一陣白光。
牽引著犬鬼體內的殘魂朝著自己體內吸取,朱友珪出現,小手划過犬鬼的四肢將它的反抗切斷。
犬鬼身上的肌肉和皮膚也紛紛開裂,流出黑色的陰氣,它的肉身要崩潰了!
看著緩緩而來的李祤,朱友文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是來收尾,搶人頭的是嗎?」
李祤劃開指尖,甩出一滴鮮血。鮮血沒入朱友文深可見骨的傷口,李祤抬手遮住了許幻的眼睛。
下一刻肉芽翻動,紅色的血肉和組織快速連接在一起,一陣白色的霧氣升騰而起,朱友文的傷口快速癒合著,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
這是李祤血液的新作用,包含生機的血液,如今已經可以當大治療術用了,不一定非要用雙全手採用消耗本人生命力的方式了。
傷口癒合無非就是生命力,只要體內的生命力夠多,自己就能快速的癒合。
降臣白了李祤一眼,為什麼不給她捂眼睛?厚此薄彼也不能這樣吧,她也是女人好吧,見不得血腥的東西。
緊接著降臣看了一眼李祤的手指,小紅舌下意識地就舔了舔嘴唇,她好想吸一口啊,看上去就很美味。
宗像勝太郎身下的犬鬼很快被吸成了乾屍,宗像勝太郎身上的氣息又壯大了不少,緩緩從地上起身,身形逐漸暗淡消失在眾人眼前。
李祤抬手一攝,將一團殘存的靈性抓在手中,靈性快速的掙紮起來,李祤的手上也出現藍色的光。
雙方都開始了爭鋒多秒的搶奪,李祤還沒將記憶看完,手中的靈性沖天而起消失在眾人眼前。
李祤捻了捻手指,抬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朱友文,開口詢問道,「如果讓你一個人在這裡,有多大的把握打贏那些陰陽師?」
朱友文低頭沉思了一會,鄭重其事地說道,「剛剛那個小子,本身的實力也就是中天位巔峰,但一身奇技淫巧跟你很像,卻是讓人很難對付。
尤其是最後那招同歸於盡的打法,那個可以自愈的怪物很難殺,而且他們好像有點克制我的功法。」
李祤眉頭一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別拿那種垃圾來噁心我,你就跟我說你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吧。」
聽到李祤陰陽怪氣的話,朱友文眼皮跳了跳,雙眸中滑過一絲狠戾,「本座什麼時候怕過!逆流而上,才能成為王者。」
「很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們就加快速度吧。我很期待你坐鎮東瀛的日子。
對了還有一件事,殺人要補刀的,下次記得直接擰下他的腦袋來。」
李祤手掌微張,手指上出現一團橘紅色的火焰。手指向上一挑,橘紅色的火焰衝上天空後,猛然炸開。
巨大的船隻同時從碼頭出動,對東瀛最後一島的全面進攻開始了。
京都,神道教的天守閣
神道教比起許幻的天師府,多了一絲肅靜和莊嚴,無他就是等級多,小輩不敢說話。
神道教的陰陽師分為與中原類似,分二品六等,剛入門就可以獲得陰陽師的頭銜,分下位、中位、上位陰陽師三等,也就是所謂的不入流。
這一類的陰陽師不被允許單獨出去執行神道教的布道任務,大部分時間還是需要修煉以及侍奉上位的陰陽師。
第二品的陰陽師對標的就是中原的天位高手,分別是陰陽靈師、陰陽靈尊、陰陽靈帝,對應小、中、大天位。
不同於中原的一點,他們對大天位之上的境界,也就是跨過陰陽靈帝的人有著一個明確的稱呼,叫做陰陽聖靈。
天守閣上方懸掛著所謂的神器八咫鏡,看上去就像是學習八卦的時候,上課打盹了沒學明白,回來稀里糊塗的就弄出來一個這樣的東西。
天守閣內的中心大廳內,三人跪坐一圈,分別是祭主、大宮司、少宮司三位神道教的執掌者也是最強的三位陰陽師。
不多時一位陰陽靈帝從外界走入大廳,對著上座的三人躬身一禮,「高田祐樹的魂燈滅了,他已經回歸了神的國度和祂的懷抱了。」
為首的祭主身穿白色狩衣,明亮的眸子中閃爍著一股肅殺,伸出纖纖玉指攏著樂曲的麻線,輕輕地撥動琴弦,聲音清亮,飄蕩在空氣中,令人仿佛穿越時空。
「神說,此地不能有邪祟!
我等借用了神明的力量,就要為神明分憂,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秦王並殺掉他。
將他的魂魄拘來,我天守閣前的天燈許久未曾亮起了。」
——
【天罡傳,
開天與避世,
貞觀二十三年,李世民因為背後的毒瘡,身體日漸虛弱起來。而今,大唐的果實已經全部交由太子李治代為處理。
此時的李世民,除了臥榻在床以外,只能靠藥石來續命。
恰恰因此給了皇太子李治跟武則天私會的機會,此時的兩人變得越發沒有任何顧及起來。
滿室的漆黑中,柔軟的指腹綿延著余火,此刻兩人坦誠相見,相互依偎在床榻上。
李治的指尖有意無意的刮蹭著武則天耳後輕薄的肌膚,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
隨著李治的下巴在武則天的脖頸間掃過,在某一個瞬間,【消失的一百十五字】
清脆的樂章在暗室內奏響,伴隨著不斷顫抖的尾音和沉悶的響聲。
畢竟已到知天命五十的李世民和剛剛及冠十八的李治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等一切結束後,武則天已經徹底沒有了力氣,只能癱軟的窩在李治的懷中。
感受著從背後死死抱著她的李治,武則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次穩了!
【被刪二百】
武則天魅惑的聲音傳來,「太子何故如此急躁,臣妾早晚不都是您的人嗎?」
李治感受著自己掌中的柔軟和弧度,十分滿足地說道,「媚娘有所不知,雖說父皇病重,你我將來終會修成正果。但還有另外一個消息更加讓人震。」
看到李治賣了一個關子,武則天也沒有駁他的興致,在懷中微微轉身與李治四目相對。
【被刪七十】
相比較於李治的正妻王室和良娣蕭氏,兩人都是大家閨秀,做起事來也是十分的含蓄,哪有武則天這種商賈之女見識的多?
但論伺候男人,王氏和蕭氏兩個人加起來都不能讓李治有如此的感覺。
「太子殿下,莫非還要瞞著臣妾嗎?」
武則天那充滿魅力的眸子裡水霧開始浮現,李治心頭一軟,瞬間就將自己隱藏的話說了出來,
「你我之間何須隱藏?有消息你可要靠穩了,別被嚇著了。」
李治一邊說著,一邊又將在武則天的柳腰上的手略微微收緊,示意武則天在他的懷中趴好。
武則天美眸白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是我不敢聽的?」
「那你可聽好了,國師袁天罡上個月死了。」李治得意洋洋地說道,也真是因此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武則天手中的動作一僵,可能是力道出現了變化,讓李治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武則天連忙改變力道和動作,看到李治露出滿意的神色這才繼續問道,
「袁天罡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國師死去,按理說應該會大葬才對,為何長安城內並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父皇的意思是,袁天罡武功已經到了巔峰,因要更進一步時修煉出現了差錯,走火入魔了。
死狀不是那麼的好看,好歹是君臣一場,父皇為了給袁天罡留下最後一絲的顏面,決定此事秘而不發。」
「是這樣嗎……」
武則天的腦海里再度回憶起了那個意氣風發的青衣男子,她有些不敢相信,對方真的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
……
岐州,雍縣
低矮的小山丘上,袁天罡和李淳風兩人並肩、覆手而立,眺望著遠方的長安。
「你沒告訴我為何要給自己修那麼多墓?」
聽到袁天罡的話,李淳風也不由得轉頭看向他,「袁兄怎麼我還沒走,你就已經捨不得我了?
我這要是走了,恐怕日後也沒有個安穩日子吧。
所以我才修這麼多墓出來,省的我死了以後,還要聽你在我的墓前嘮叨,多浪費感情啊。」
兩人相識一笑,袁天罡抬起手掌,按在了李淳風的肩膀上,「自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李兄,保重了。」
袁天罡說完話後,就轉身朝著山下走去了。人的實力都已經算是達到了巔峰,如今李淳風想要合道升天,那麼袁天罡就不能在場。
看著袁天罡逐漸離去的背影,李淳風雙手合攏對著袁天罡的背影躬身作揖,「袁兄,保重了。」
袁天罡的背後的天空中開始出現黑色的烏雲,片刻之後,雲層中閃爍著耀眼的雷霆,巨大的轟鳴聲在整個岐州之內都能讓人聽見。
袁天罡驀然轉身,看到了山頭上那一抹璀璨的金色氣焰,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燭火那般,金色的光是那麼的璀璨和明亮。
璀璨的藍色電光從九天之上落下,仿佛是蒼天的憤怒,袁天罡眼前的山頭被雷霆削去了一層,那就低矮的山頭,此刻仿佛於地面完全融為了一體。
袁天罡的視線中仿佛是看到了一個白衣白髮的男子,盤坐在半空中,手中掐著法訣。
仿佛是感受到袁天罡的目光,李淳風睜開眸子他微微一笑,在一道宛如水缸粗細的藍色雷光從天上落下後,袁天罡眼前的身影消失不見。
天空中烏雲消散,袁天罡朝著原本的山頭走去,不踏足這裡,此刻這裡的低矮山頭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大地因為雷霆洗禮變成了焦黑,隱隱還有藍色的電弧,從地面上冒出。
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廢墟,袁天罡嘆了一口氣,唯一的摯友如今也離他而去了啊。
清風徐來,不是送別友人的樂曲,袁天罡轉身朝著長安走去,此地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了李淳風的聲音,「袁兄,保重了!」
袁天罡驀地轉身,雙目死死地看向周圍的一切,再度這裡停留的片刻後,並未發現異樣,袁天罡這才轉身離去……
貞觀二十三年,五月
李世民的身體終究是撐不下去了,而李世民在身體在出現了問題後,就已經移居到了終南山上的翠微宮中。
此刻,含鳳殿內,雙鬢斑白滿頭白髮的李世民看著面前的李治,對於他跟武則天的舉動,李世民心中比誰都清楚。
李世民廢立地抬起手掌,按在了李治的肩膀上,「你可知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李治被李世民問的有些懵,只能默不作聲等待著李世民的吩咐。
「朕後宮中那些沒有子嗣的妃嬪,已經全部被朕送走了,朕不需要任何人陪葬。
日後他們將會在寺廟中為姑為尼,一輩子不會再踏入長安。
你需要明白,這天下始終是我李家的天下,不要因為眼前的美色而被迷惑,丟掉了自己的皇位。」
李世民此刻想到了袁天罡曾經告訴他的話,武則天命有龍運。
起初他是不信的,如今看來可能這一劫最終要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李世民輕輕地拍了拍手,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
李治也有些狐疑,他沒想到在這個場合竟然還會有外人前來。不多時,就帶著面具和斗笠的袁天罡就出現在了他們都面前。
李世民抬起手指,指了指李治身旁袁天罡,輕聲說道,「這是我李唐最後的保障,大唐不良人。
天罡星,不良帥袁天罡。而不良人的指揮權,只屬於皇帝,而你就是不良人新任的天魁星。」
李世民的話,李治只感覺腦海「嗡」的一下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袁天罡還活著?
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討過父皇的眼睛?
李治顫顫巍巍的看向坐在軟榻上的李世民,他害怕自己跟武媚娘的事情已經被父皇知道了。
李世民並沒有提這件事,轉頭看向袁天罡,「還有一件事需要你來辦。」
聽到這裡,李治的心「咣當」一下沉入了谷底,看來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袁天罡,聽旨。」
袁天罡聞言半跪在地,低垂著頭瞪著李世民的吩咐。
「而今,朕將天魁星的位置正式交給皇太子李治。從今往後,大唐就要靠你跟太子了。」
李治來的時候有多麼的意氣風發,走的時候就後多渾渾噩噩。
李世民看著李治的背影,對著袁天罡說道,「武媚娘可用,她是督促我大唐的一柄好刀。如果她超出了你的控制,那麼朕命你可殺了她,以除後患。」
「臣領旨。」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來辦,當年的長生不老藥還有剩餘的吧。」
見袁天罡沉默沒有說話,李世民繼續說道,「朕在此立下一道專屬於你的旨意,朕的後世子孫不論功績與否,都不可服用此藥。
好了,你下去吧,朕乏了。」
李世民看了袁天罡離去的蕭瑟背影,沉默了良久,他李家可是世代習武。
對於袁天罡服藥後又潰爛少許的身體,李世民當然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是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作用,估計當袁天罡真正長生不老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怪物。
生死的時候總會讓人有許多不一樣感觸,如今的李世民不覺得長生不老和皇帝是可以並存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反倒是有些認同袁天罡的理論,長生不老的人只能是心無雜念的仙人。
一個帝王擁有了長生不老的壽命,那麼對於一個帝國來說就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人性的惡,沒有任何人比一個皇帝更清楚。悠久的壽命,無限的權利,將會誕生無窮的麻煩。
李世民默默的轉身,看著遠處的風景,腦海中回憶起自己一生波瀾壯闊的經歷。
隨父親的李淵留守太原,再到後來的晉陽起兵,再到隋恭帝楊侑禪位於李淵,李淵改國號為唐,大唐建立!
建元武德,自己成為尚書令、右武侯大將軍,進封秦王,加授雍州牧。
四方征戰打下了大唐的根基,然後就是自己一生的污點玄武門之變,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再到貞觀之治,萬邦來朝,這一生過的很精彩。
回憶到這裡,李世民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輕嘆了一口氣,抬起顫抖的手給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讓自己調整好坐姿,穩穩的坐在龍椅之上。
李世民平靜的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眼睛逐漸亮起一道光芒,李淵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對著他伸起了伸出了手。
而李淵的身後是他的三個親兄弟,大哥李天成、三弟李玄霸和四弟李元吉。
幾人也是面帶微笑,仿佛將以往的仇恨全部放下了一般,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家人,等待著迷途知返的李世民返回家中。
……
貞觀二十三年五月廿六己巳日,太宗駕崩於終南山上的翠微宮含風殿。初諡文皇帝,廟號太宗,葬於昭陵。
六月一日,高宗李治即皇帝位,時年二十二歲。
李治登基後,再次召見了袁天罡,此時一身黃色龍袍的李治坐在太極宮的龍椅之上,現在的李治對袁天罡還得有些懼怕的。
一來是害怕袁天罡手中的不良人,二代是對袁天罡通天的本領有所謂危局。
他不是父皇李世民,沒有把握可以掌控袁天罡,也沒有把握能殺死他。
「朕有一事不明,想請不良帥告知。」
「臣知無不言。」
「究竟效忠的是我李唐還是我父皇。」
「先唐後李,大唐和李氏缺一不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