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誰是贏家
李星雲被邵龍抓在手裡，反方向朝著楚國逃跑，那裡是他負責坐鎮的分舵。都是他的心腹，去那裡最為安全。
李唐後裔和龍泉劍，一次得手兩個，不論大哥那邊尋得鬼王的結果如何，他們兄弟二人這次立大功了。
……
「你為什麼認識那個夜遊神啊。」陸林軒看著這個氣質獨特的男人有些好奇的詢問道，怎麼看也不像跟玄冥教一樣的人。
「哦，你說這個啊，我曾經是玄冥教的屍祖。」侯卿背著手漫不經心的說道。
「什麼屍祖？玄冥教還有屍祖，不是只有冥帝、游神、閻君什麼的嗎？」陸林軒露出不解的神色，陽叔子可沒有給她們講過江湖勢力。
挽著她的姬如雪輕聲說道，「有的，早年朱溫得到了四位奇人異士的幫助建立起了玄冥教，那四人就被稱為四大屍祖。」
陸林軒驚呼出聲，然後警惕地看著侯卿。玄冥教在她的印象中可是為非作歹、濫殺無辜之流。
那能比冥帝還厲害的四大屍祖也應當不是什麼好人吧？陸林軒這樣想著。
侯卿詫異地看著姬如雪，沒想到她竟然還知道四大屍祖，很快就猜到了答案，「李兄告訴你的？伱身為岐國幻音坊的人為什麼有他的令牌？」
李兄，莫非是秦王殿下？陸林軒壓下求知的欲望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
姬如雪當場沉默，雖有些難以啟齒但確實是事實，「秦王殿下從小將我帶大，我應該算是他的義女了。」
侯卿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可看姬如雪的年齡也不大，終於有一個小女娃逃脫了一見李祤誤終身的魔咒。
隨後看了陸林軒一眼搖了搖頭。咦？等等，那個李星雲長相確實與李祤有幾分相似。
這丫頭不在岐國呆著反倒是跟李星雲到處跑，不會是……侯卿開始了自己的腦補。
「我已經退出玄冥教好多年了，按照你的年齡，你和玄冥教結下的恩怨與我無關。」
侯卿看向陸林軒，他自然能看出陸林軒眼神中的複雜之色，這兩個跟李祤關係複雜的少女還是值得他解釋一句，要是因此跟李兄鬧了誤會可就不好了。
聽到侯卿跟李祤認識，陸林軒就放下了心中對侯卿的警惕，陸林軒指著地上的腳印問道，
「侯卿屍祖，那我們去哪裡找抓走我師哥的夜遊神？是去汴州嗎？」
「不，他們是去南邊的楚國了。」侯卿抬手指了指楚國的方向。
陸林軒好奇地看向南方，看不出什麼異樣和痕跡，「侯卿屍祖是怎麼知道邵龍帶著我師哥去楚國的。」
出現了可以展示的機會，侯卿一甩衣袍，背著手自信地說道，「因為氣息不同。」
陸林軒天生帶一點捧哏的氣質，不由自主地順著侯卿的話說著，「還請侯卿屍祖解惑。」
侯卿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小丫頭有點意思，跟她說起話來就是舒服，「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有差距，玄冥教的人因為所處的環境和修煉的功法，身上死人味很重。
而一路上那股死人的氣息從這裡轉向南方了，而不是地上向北的腳印。
而且如今南邊的味道還是消散了，東邊的味道超過了南邊，應當是那邵龍半途轉道了。」
三天後一路跑出蜀國的邵龍看著手裡傳來的信，呆在原地鬧了半天他白跑了？
【鬼王已被救出，跟緊侯卿屍祖等待鬼王趕來。】
——
潞州城經過孟知祥帶來的糧草和軍械救助暫時穩定了局勢，但城牆被一炮炸毀，無法短時間內修復，梁軍重新奪回潞州城是早晚的事情了。
潞州城搭建的臨時大營內，李存勖、李嗣昭、李存禮、李存智還有孟知祥五人圍坐一堂。
李存勖攬著孟知祥的肩膀，高高舉起酒杯，驕傲地說道，「此番潞州可以度過危難，保胤當居首功。
但形勢依舊不容樂觀，我已命人拆除民房修補城牆。梁軍進攻猛烈，我已派人返回太原求援。下面我們需要堅守潞州，最多半月援軍必至。」
孟知祥假意推脫了兩句，他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堅定的世子黨。如今李克用年事已高，他要押寶李存勖為自己某條後路了。
想來如果不是李存勖和李克用接連橫死，導致晉國大權落到了李嗣源的手裡，他孟知祥也不會走借道岐國，跑到蜀地自立為王。
李存智輕咳兩聲吸引了五人的注意，他低沉清冷的嗓音才幽幽地響起，眼底有一抹瘋狂的神色，
「二哥依小弟之見，潞州很難守住。大梁的火炮已經摧毀了我們三成的城牆，我們需要率先摧毀對方的火炮。
但朱友珪的存在讓這項任務難以實現，丟城是早晚的事。若二哥狠的下心，我們將潞州讓給朱友珪然後焚山煮海。」
李存智一番話五人齊齊色變，若真按照李存智的計劃，那潞州將真正成為人間煉獄。
短時間內將再無恢復的可能，潞州的重要不言而喻，這個法子雖然可以重創梁軍，但屬於傷敵一千自損百八的狠招。
潞州這道人為的屏障失去後，梁軍便可長驅直入直奔太原再無阻礙，潞州不容有失也決不能被焚毀。
李存勖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伸出手揉了揉眉心，開口喚道，「鏡心魔，鏡心魔！」
旺仔牛奶邁著小碎步進入，對著幾位門主還有孟知祥分別行禮，這才走到一旁恭敬的低頭等著李存勖的吩咐。
李存勖將杯子中的酒水一口悶下，食指和中指彎曲合攏輕叩長桌，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鏡心魔，後續軍鎮建設是什麼情況。」
「回稟殿下，已於一月前開始修繕的娘子關，暫時可以維持三萬軍隊駐紮。」旺仔躬著身子，掐了一個蘭花指指向梁軍大營的方向，幸災樂禍地說道，
「屬下還有一事稟告，梁軍的探子匯報冥帝朱友珪立下軍令狀，七日不破潞州削郢王位、貶為庶民。」
李存勖眼睛一亮，就像是看到了黑夜裡的曙光，「組織人手將傷殘退防娘子關，其餘人手死守潞州如今已過三日。
堅守五日將潞州讓給朱友珪，派人去汴州散布謠言，朱友珪擁兵自重故意派遣朱溫嫡系廝殺、意圖謀反。」
第四日，梁軍拼殺的更兇殘了，只因清晨一位提出要休息半日的將領，被朱友珪當眾砍了，朱友珪放出話去，只有死人才能休息。
王彥章也是虎目中充滿血絲，這兩日他才睡了兩個鐘頭。潞州城今日能不能破他不知道，但梁軍九成九是撐不住了。
多日奮戰加上朱友珪暴政，以及後勤的不到位，李存勖擺明了拖延不是金汁就是火油，本就疲憊不堪的梁軍已經有鬧瘟疫的勢頭了。
「哦？我的好大哥要狗急跳牆了啊。」營帳內朱友貞聽著鍾小葵說出的話，幸災樂禍地笑道，他的眼前有一張地圖。
上面畫著各種暗道和標記，這次打仗是次要的，正主要的目的是掘墓！
他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母親躺在那個冰冷的墳墓里，他要將張惠帶回來，帶回自己的身邊。
朱友貞合攏地圖，看向一旁站立如松柏的鐘小葵，「小葵，安排你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鍾小葵躬腰抱拳說道，「啟稟殿下，小葵已經去查看過了，守衛鬆懈，殺之輕而易舉。」
「不行，這件事事情不能驚動任何人，你記住是任何人！
你去挑選十幾個精通此道的好手，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去，事成之後一個不留！」
涉及到張惠，朱友貞就會變得異常謹慎，看著鍾小葵緩步走出，朱友貞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
「朱溫，你當年竟然敢這樣對我和母親，真是狼心狗肺，不得好死！」朱友貞拳頭捏的發青，坐在營帳內喃喃自語。
……
潞州城的半截城頭下屍體已經快與城頭齊平了，暫時修不好的城牆也被朱友珪率眾攻破。
朱友珪急眼了，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靠近，他等不起了，沒人有可以破壞他的皇帝夢，誰擋在這條路前，都要死！
李嗣昭只能率領通文館的人堵上缺口，一分一秒都有士兵死去。
朱友珪也是殺紅了眼，今日若是不破城，即便明日成了。等消息傳回汴州就是七日後了。
這種事情網小了說無傷大雅，但那老賊本就厭惡他，這簡直就是把刀柄塞到他手裡。
朱友珪周身黑霧爆發，黑霧中傳來厲鬼哭嘯聲，一圈黑色的氣流向四周擴散開，哀嚎聲震地周圍人出現片刻的失神。
朱友珪一把抓起地上箭矢，再加持內力擲出，周圍的通文館分瞬間斃命，朱友珪沖向李嗣昭準備解決這個大一號的大螻蟻。
朱友珪今日速度快的出奇，拖著長長的黑色陰氣，一腿橫掃而來。
李嗣昭一肘砸得朱友珪向下掉退，一隻膝蓋快速頂起，又是下三路的招式。
但這次朱友珪沒有躲避，一拳轟出瞄準李嗣昭的額頭。
憑藉個頭優勢，李嗣昭率先打中朱友珪，結果卻是讓他大吃一驚，沒有？
李嗣昭吃驚的眼神進一步刺痛了朱友珪脆弱的內心，嘴裡發出一聲尖嘯，拳頭的速度又快了少許。
小拳頭在李嗣昭的瞳孔內放大，一拳砸在他的額頭上，李嗣昭雙腿彎曲，身體後仰的時候雙腿狠狠地踹向朱友珪的胸口。
朱友珪被他一腳踹上天空，李嗣昭顧不得其它，一個驢打滾閃開。
空中的朱友珪翻轉一周，眼神中閃爍著濃郁的殺機，裹挾著陰氣從天上墜下。
地面為之一顫，塵土飛揚。緊接著塵土被拉出一道錐形，朱友珪從錐尖衝破塵土，一拳砸向李嗣昭的胸口。
李嗣昭雙臂交錯，一個十字格擋擋在身前，左臂外的右臂護住臉和心口。
「砰」的一聲傳來，李嗣昭被一拳打飛，如拉滿的弓激射出去的箭矢，倒飛出去。
朱友珪輕踩地面，追上李嗣昭的身體，雙手呈爪直奔他的天靈蓋，嘴裡同時發出一聲怒吼，
「小子，還真以為你我同為大天位就沒有三六九等了不成！本座今日就要你死！」
手心上面好似有一張惡鬼的面孔，李嗣昭用手肘擋住致命的一擊，一隻布滿藍色氣焰的拳頭狠狠地打在朱友珪腹部。
兩人一觸即分，李嗣昭耷拉著右臂在身體的一側不斷晃動著，顯然是被朱友珪一爪捏碎了骨頭。
朱友珪一個後翻，踩在屋檐上，雙腿瞬間彎曲再繃直，借反彈的力道，衝來一拳回擊給李嗣昭的小腹。
李嗣昭被打飛，撞倒好幾棟民房才停下身子。歪頭狂吐出一大口鮮血，心中駭然，這冥帝果真比大哥都要強上幾分！
黑色的骷髏頭襲來，冥帝將他頭上奇異髮簪上面的骷髏頭朝四面八方擲出，小骷髏頭猛然爆炸。
黑霧籠罩全場，朱友珪身形消失在黑霧中不見蹤跡，先殺礙事小蟲子！
孟婆與李存禮一觸即分，她都這樣演了，這通文館當真是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
李嗣昭此刻受傷無法再戰，朱友珪瞄準的方向正是世子李存勖，他已經殺紅眼了，也不管什麼不成文的規矩不殺對方親子了。
李存勖下意識的將天子劍刺向一旁，朱友珪一愣，不是說這個世子不擅武藝嗎？玄冥教的情報都是廢物收集的嗎！
朱友珪一掌吸來一把利劍同樣刺出，劍尖相觸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流，將李存勖直接掀飛，如今的他還不夠強！
暗中的旺仔牛奶也驚了，這朱友珪瘋了不成？這麼不守規矩，不怕李克用那個老傢伙發瘋嗎。
一襲紫衣閃過，孟知祥一把撞開李存勖迎上朱友珪的利劍。
「噗嗤！」利刃劃破空氣，刺入那單薄的身體，頓時一片紅色出現，遮住了李存勖的視野。
孟知祥被捅了個通透，刺透了他的肩膀，護肩和胸甲死死卡住長劍，孟知祥雙手抓住劍身鮮血從指縫間流下。
他替李存勖擋下了必死的一擊！
李嗣昭身上進出一身冷汗，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衝到朱友珪身後含怒一拳砸下！
如果李存勖死在了他們的保護之下，今天所有的人都要被清算！
朱友珪這種不守規矩的行為徹底激怒了李嗣昭，藍色的氣焰第一次打穿了朱友珪的護體陰氣拍在他的後背上。
朱友珪嘴角滑落黑色的血液，但他沒有去擦，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孟知祥，他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願意替別人去死的人？
孟知祥嘴角微微上揚，他賭對了！
不論是千里支援營救世子還是剛剛千鈞一髮的擋刀，日後他在晉國將再無障礙。
孟知祥向前一步讓劍穿過他的身體讓他靠近朱友珪，雙手上纏繞著黃色的內力，向前猛然拍出，當即大吼道，「動手啊！」
李存勖的天子劍直刺朱友珪的眼睛，朱友珪冷哼一聲以一抵三，雙指夾住天子劍猛然一掰。
「嘎嘣！」天子劍應聲而斷！
朱友珪另一隻手抬手打向孟知祥的胸口，「你既然這麼想救他那就去死吧！」
朱友珪身上被孟知祥和李嗣昭同時打中，黑色的護體陰氣恍惚不定。
朱友珪吐掉一口血水，一拳將孟知祥打退數步，扭身一腳踹在李嗣昭的胸口也將他逼退。
朱友珪雙指一收翻轉手腕將半截劍尖彈了出去，孟知祥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躲不開！會死！
李存勖摘下自己的兜鍪甩出墊在孟知祥胸前，斷裂的天子劍穿透兜鍪盯在孟知祥胸口。
孟知祥應聲倒地！李存勖上前查看他的傷勢，他就一個長姐還從小照顧他長大，怎麼也不能讓他男人死在潞州。
李存勖揪住跑來的旺仔牛奶大吼出聲，「鏡心魔！撤！潞州讓給他們了！」
鏡心魔還有些懵，他剛從黑霧中出來沒反應過發生了，「殿下？？」
「按我說的做！撤軍先救保胤！」
李存勖將孟知祥遞給鏡心魔，隨手撿起身旁的利劍親自替他二人開路。
朱友珪再度跟身後的李嗣昭纏鬥在一起，今天這個知道了他秘密的人必須死！
朱友珪大發神威一個人壓制一群人打，李嗣昭也不跟他玩了，開始用周圍通文館下屬的命去拖延。
這潞州要不得，李存智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也是難以脫身，這次的水火判官沒有經過內力的損耗，二打一是讓李存智險象環生。
朱友珪還是被人海拖住了，眼睜睜地看著李嗣昭帶著他的秘密離開了，朱友珪發出一聲怒吼，周身的陰氣爆發開來將周圍的人全部掀飛。
「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倉促的撤退讓許多晉軍都丟了性命，面對梁軍的屠刀沒有人選擇投降，大家都打出了狗腦子，誰手上沒沾著對家身上的鮮血。
最後一群晉軍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迎接他們的是王彥章冷酷的聲音，「放箭！」
箭如雨滴，鮮血成為潞州城內的主題，隨著朱友珪親自擰下最後一名晉軍的腦袋。
那個帶著恐懼眼神的頭滾落到王彥章腳邊，這場曠日持久的潞州大戰以梁國慘勝作為結果結束了……
除了一個破敗需要投入大量銀子修繕的潞州城，此戰誰是贏家，會是朱友珪嗎，還是朱友貞亦或者是孟知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