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橋不反對她找男朋友,但是喬小橋也確實不太喜歡池故淵。閱讀也正是因為如此,喬晚臨時不打算告訴喬小橋她準備和池故淵發展的事情。
小孩子的印象說好改變也不好改變,不管怎麼樣慢慢來吧。
和喬小橋一樣,同樣不喜歡池故淵的還有母親胡玫。喬晚帶著喬小橋洗完澡,哄睡了他以後來到了客廳。
客廳里,母親正在拆著她給她買的東西。喬晚給母親買的都是些衣服首飾什麼的日用品。她自從來到這個家後,母親就沒日沒夜地操持,幾件衣服一直來回穿,也沒什麼像樣的首飾。
這樣並不是母親不喜歡打扮,實際上母親愛美,不然也不會這麼熱衷於跳廣場舞。只是她要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女兒和外孫身上,她無暇顧及自己。
她雖然沒有給喬晚很好的物質生活,甚至說有些懦弱,但她是個很偉大的母親。她付出所有,甚至鼓起勇氣為了她放棄了她自己的家。就憑這一點,喬晚也要養著她。
「你怎麼給我買了這麼多?」喬晚說她出差掙了些錢,所以買了些東西。胡玫一開始沒多心,可是看到這麼多的黃金首飾,她都有些怕了。
「你這麼多錢哪兒來的?」胡玫看著喬晚,眼神猶疑後還是問了出來。
喬晚知道母親心裡怎麼想的,她笑起來:「這都是我自己的錢,出差掙的,我還買了張彩票,中了一些。反正是我自己的,跟今天送我來的池先生無關。」
喬晚眼看著胡玫眼中的擔心放了下來。
今天喬小橋在小區門口奔向喬晚的時候,胡玫就在不遠處,也看到了車跟前的池故淵。她上次就見過池故淵送喬晚回來了,但是喬晚說跟他沒什麼。可是單身男女,這麼頻繁地送她回家,說沒什麼胡玫是不太相信的。就算喬晚沒什麼,池故淵肯定也是圖喬晚些什麼。
「那個池先生……」胡玫剛要交代喬晚兩句,喬晚先跟她攤了牌。
「我們兩個現在正在接觸,接觸得不錯的話,可能會在一起,會結婚。」喬晚道。
喬晚這麼直接,把胡玫嚇得眼睛都睜大了。
「但是他……」
胡玫憂心忡忡,剛要提醒喬晚,喬晚道:「他是我同事的一個媽媽介紹的,他就是看上去俊朗了些,其實家庭也不算太高不可攀。」
說完,喬晚笑起來:「他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對於我有兒子這方面不是很在意。他家裡人也不在意,我覺得這點挺好的。」
喬晚這麼一說,把胡玫想問的都說完了,胡玫竟一時間沒了話。
自從車禍以後,喬晚像是變了個人,她以前那麼唯唯諾諾,但是車禍後倒是變得果敢又有主意。她比她要聰明得多,她考慮到的她肯定也都考慮到了。
聽了喬晚說完,胡玫也有些覺得池故淵是個不錯的相親對象了。
「那就好。」胡玫低聲道,「其實我們也不圖大富大貴,只要他待你和小橋好就好了。」
喬晚看著母親,她蒼老的臉上是慈愛和滿足,喬晚伸出手臂,抱住這個瘦削的女人,笑著道:「放心吧。對我和喬小橋不好,我也不會跟的。你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性格。」
喬晚說到這裡,胡玫眼神顫了顫。當初,她就是因為在一棵樹上吊死,所以才跑了出去。
現在她性情大變,變成眼前這個樣子,是讓她不用擔心了。可是,不用擔心之後,胡玫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到底少了些什麼?
喬晚繼續過著喬晚的人生。
在經歷了身份的重大轉變之後,喬晚的心態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去了琴行。
暑假期間,早上一般都有課。老師們陸陸續續進了琴行,還沒到上課時間,大家湊在茶水間沖泡咖啡提神。今天呂雯帶了自己做的小餅乾,大家喝著咖啡吃著餅乾閒聊天。
正聊著的時候,歐蕙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呂雯就遞了餅乾給她,熱情道:「歐老師吃一塊吧。」
「謝謝。」歐蕙笑著接了過來。
「喬老師,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昨天你請了我們一頓飯,往後幾天我們輪流請你。」這時有個老師說了一句。
歐蕙拿著小餅乾抬了頭。
喬晚一聽,道:「你們幫我上課了啊,這是感謝你們請的,你們幹嘛這麼客氣。」
「這有啥,課程累積都累積在我們名下了。再說了,昨天一頓吃你七千多,還是有點過分的。」有個女老師笑嘻嘻說完,後道:「但是我們沒你有錢哦,請一頓兩百塊的簡餐可不可以?」
女老師說完,大家哈哈笑起來,喬晚也隨著笑著,說了一聲「可以」。而後她還抱了抱身邊的女老師。
正在大家氣氛濃烈的時候,歐蕙直起了身體,道:「我先走了。」
她語氣冷淡,在這片熱烈中有些格格不入。幾個老師剛回過神來,就已經看不到歐蕙的身影了。
她莫名其妙離開,有個女老師不明所以道:「她怎麼了?」
呂雯倒是見識過一次歐蕙這樣了,她看了一眼喬晚,道:「你倆又鬧矛盾了?」
「沒有。」喬晚道。
上次歐蕙在呂雯身邊已經鬧過這麼一出了,那次之後,喬晚威脅了她一番,歐蕙也老實了一段時間。可這種事情,就像是封印,時間越久,封印就逐漸開始鬆動。
歐蕙覺得她又可以了。
可是歐蕙不知道的是,喬晚已經不是以前的喬晚了。她這次這樣鬧,喬晚甚至都懶得找她費口舌。她索性就鬧大了得了,喬晚無所謂,她有底氣。
有錢能帶來很多東西。
早上的事情之後,歐蕙對待喬晚的態度逐漸明顯。面對她的挑釁,喬晚沒有任何回應。
相對於應付歐蕙,喬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昨天池故淵說今天她下班的時候過來接她一起吃晚餐,喬晚今天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寧的。
也不算是心神不寧,她只是有些不知道今天的晚餐上該和池故淵如何相處。
他們昨天只是相親吃了一頓飯,池故淵並沒有把兩人的關係說死,而且還定了今天一起吃飯。那從池故淵的角度出發,他應該是想繼續往下發展的吧?
但是也不一定,說不定他要多吃幾頓飯觀望觀望。越想越沒個頭緒,喬晚索性不想了。
下午的一節鋼琴課下課後,喬晚送學生和家長離開教室。剛出教室門,喬晚抬眼看到了歐蕙。她正和一個打扮精緻的中年女人有說有笑,兩個人朝著電梯的方向走著。
那個中年女人正是楊太太。
楊太太今天來琴行是來談工作的,談完工作順便來看了看歐蕙。歐蕙挎著她的胳膊,與她有說有笑,楊太太走著,問道:「你幾點下班?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好。」歐蕙道,「我請您。」
楊太太笑起來:「你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
歐蕙身體貼在了楊太太耳邊,乖巧笑道:「您幫我進了琴行,我還沒好好謝謝您呢,您就不要跟我爭了。」
歐蕙心懷感恩,楊太太自然心情舒暢,抬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好,不跟你搶。」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歐蕙抬頭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她抬頭,楊太太也隨著抬起了頭來。看到正前方站著的女人,楊太太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
喬晚在這家琴行工作的事情,楊太太早就知道了。沒想到她被博朗琴行辭退後,竟然被更好的七音琴行錄取了。這樣的結果,讓楊太太心裡始終梗著一根刺。可是喬晚的後台強硬,她沒法把這根刺拔掉,只能忽略。她都忽略得差不多了,這根刺自己冒出來了。
楊太太和喬晚現在已經不是楊柏的事情那麼簡單,當初在艾德西餐廳喬晚兜頭潑了她一臉水,讓她丟盡了臉面。楊太太何曾這樣被羞辱過,她對喬晚已經是恨了。
而她們看過去的時候,喬晚也看了過來。好在這時剛好喬晚的學生和家長過來,她笑盈盈地迎著學生和家長進了她的鋼琴教室。
幾個人的身影消失,楊太太面色冰冷:「晦氣。」
歐蕙抬手安撫著楊太太,道:「別管了就好了。」
「我倒是想管。」楊太太道:「但凡她背景沒那麼硬,我讓她在A市所有琴行都待不下去。」
楊太太說到這裡,言辭激烈,歐蕙低著頭,她輕撫著楊太太后背,道:「她背景也沒有您硬吧。她來我們琴行是楊柏哥幫的忙,楊柏是您兒子,怎麼可能比您背景硬……」
「你說什麼?」楊太太轉頭看向歐蕙,神情不可置信。
歐蕙被楊太太這麼看著,她也有些驚訝,道:「您不知道?」
「不知道。」楊太太說完,「楊柏哪兒有關係讓她進來?」
「我們琴行的老闆是楊柏哥的朋友。」歐蕙道。
楊太太聽到這裡,已經停下了腳步,她想著楊柏和她因為喬晚起的爭執,還有喬晚在侮辱了她以後,現在心安理得地接受著她兒子的幫助,還有楊柏作為她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跟她對抗。
楊太太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兩人已經到了電梯旁。歐蕙按了下行的電梯,楊太太看著電梯下來,她按了電梯的上行按鈕,對歐蕙道。
「我上去一下。」
喬晚一節課剛上了一半,呂雯敲門進來找她,神色緊張:「老闆讓你去他辦公室。」
喬晚:「……」
七音琴行不像是博朗琴行那樣的小作坊,喬晚來了這麼久,還沒被老闆單獨召喚過呢,也怪不得呂雯緊張。
喬晚和學生家長道了聲歉,起身離開了鋼琴教室。出了鋼琴教室,喬晚問呂雯:「怎麼了?」
「不知道。」呂雯有些擔心,「好像有人舉報你。」
「舉報?」喬晚停了一下,這劇情怎麼有點熟悉?
「對啊。」呂雯道:「你先去看一眼吧,有事兒我們替你想辦法。」
「行。」喬晚應聲,上了上行的電梯。
七音琴行是A市最大的琴行,但是它的老闆可能是所有琴行老闆中最吊兒郎當的老闆。原本琴行的老闆也是富二代,開琴行不圖掙錢,只圖開心。不過這麼多年下來,竟也開得不錯。
喬晚第一次來老闆辦公室,她敲了敲門,裡面傳來男人懶懶散散的聲音。
「進。」
喬晚開門走進去,看到了門口坐在會客區沙發上的楊太太。看到楊太太,喬晚就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覺得楊太太作為一個事業女性,沒有包容別人的肚量也就算了,怎麼每次搞事情都是找老闆,誹謗,讓老闆開除她這三件套,就沒點新意嗎?
七音琴行老闆名叫辛銳,年紀不大,燙著一頭羊毛卷,長著一張娃娃臉。他氣質很喪,整天抱著手機玩兒遊戲,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老闆。」喬晚先叫了辛銳一聲。
辛銳聽到她進來,依舊後躺在他的辦公椅上,頭也沒抬道:「楊太太說你品行不好啊,還說你上一次被琴行辭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喬晚:「……」
喬晚看了一眼楊太太,她回頭和老闆道:「我和楊太太有些私人恩怨,上次的工作也是因為她被辭退的。」
辛銳道:「誤會是吧?」
「是的。」喬晚道。
「那……」辛銳還沒說完,話就被楊太太打斷了。
「辛總,這位喬小姐19歲那年就生了一個孩子,孩子爸不知道是誰。在好的家庭教育下,是不會教育出這樣的女兒的。所以我說她品行不好,也不算是誤會。您要知道,來琴行上課的都是家長帶著學生過來。萬一有些男家長心思穩不住,和喬小姐有了些什麼,對你們的琴行的聲譽也是有一定的影響的。」楊太太道。
說完,楊太太一笑,道:「當然我這麼口說無憑,您也不信。那以後如果我收集到了證據,會隨時過來找您的。」
這就有點噁心了。
楊太太是知道琴行不會隨意辭退她的,但是這次她的戰略不是一步到位,而是拉長線。辛銳一天不辭退她,她就揪著這件事情不放,一直來找。她和琴行有合作關係,辛銳不可能不讓她來。這樣一來二去,辛銳不勝其煩,肯定會為了規避麻煩直接辭退她。
喬晚覺得就不該跟她多費口舌,又聽她再說了一遍她十九歲生孩子就不檢點這種話。還誹謗她和家長的關係,她實在不知道這樣的女人怎麼好意思開口說別人品行不端。
喬晚也沒廢話,道:「老闆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叫人過來解釋一下……」
說完,喬晚撥了楊柏的電話。這通電話早就該打了,只有楊柏能制止他媽。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喬晚:「……」
正在通話中什麼鬼?
喬晚打電話的時候,楊太太並沒有著急。辛銳是她兒子的朋友,就算楊柏來了,對她也沒什麼影響。最後楊柏勸說她走了,喬晚距離被辭退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沒有琴行願意留個麻煩在。她開始忌憚喬晚背後的關係,怕自己做了什麼受到影響。既然喬晚背後的關係是她的兒子,那她有什麼好怕的,她兒子總歸不能不認她這個媽。
喬晚又撥了兩次電話,每次都是正在通話中。
旁邊辛銳等待著喬晚打電話,問道:「怎麼樣了?」
「沒打通,等一會兒……」喬晚道。
喬晚說完,她想了想,撥了歐蕙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靠!
喬晚的火一下上來了,她剛要去辦公室外找歐蕙,她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她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按了接聽。
「喂,你過來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