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他尾音上揚, 意味深長。
掌心的薄繭輕輕蹭著她柔軟的臉頰。
雙手的溫度傳到她臉上。
南夏仰頭看他，仿佛很認真地罵：「你這個渣男——」
顧深笑彎了腰, 流氓似的：「那也沒辦法, 誰讓你看上我了呢？」
顧深看著她唇：「我讓李可送你下去？」
南夏：「不用了。」
她透過貓眼往外看了眼，踮起腳尖跟他揮了下手，然後悄悄出門了。
每回看她做這種心虛的事兒, 顧深都覺得她可愛到不行。
他現在一顆心都是甜的, 感覺快被融化了。
他抬手意猶未盡地摸了摸唇角，低笑了聲。
南夏一回到房間蘇甜就忍不住問：「夏夏, 你跑步跑了這麼久嗎？
連口紅都跑沒了？」
「……」
南夏下意識抿了下唇：「可能因為我在李可姐房間裡喝了水, 對了她正好有喉糖和咽喉噴霧, 都給我了。」
蘇甜打了個哈欠：「原來是這樣, 那我先睡了, 困死我了。」
南夏：「你快睡吧, 我也馬上睡。」
進了浴室照鏡子才想起來，她出門的時候壓根兒沒化妝沒塗口紅，都給他親得迷糊了, 而且嘴唇還稍微有點兒腫。
*
隔天一早, 蘇甜也反應過來似的, 起來問她：「夏夏, 我怎麼記得你昨天出去跑步的時候剛洗完澡出去的, 沒塗口紅？」
南夏尷尬地笑了聲：「是嗎？
我也忘了。」
蘇甜：「哎，咱們這兩天都累暈了。」
南夏：「太對了。」
蘇甜像是恢復了理智和邏輯：「不過昨天你為什麼先洗澡後跑步啊？
跑完步不是又一身汗嗎？」
「……」
南夏：「就像你剛才說的, 我累暈了。」
蘇甜：「哈哈哈。」
蘇甜讓南夏改簽跟她一起留下來玩兩天, 南夏拒絕了說有事兒, 收拾了東西後直接叫車去機場。
然後給顧深發了條微信：【我先出發啦，落地見 】
顧深應該是在VIP候機室, 兩人候機的時候也沒碰到。
熟悉同事都不是今天飛，其他同事只是眼熟不認識，南夏也沒跟人搭話，就自己坐著拿著ipad隨便畫畫線稿。
她長得美又冷，不太有人敢過來搭話，卻不停地有目光往過瞟，被她直接忽略。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周圍不知誰喊了句：「那是不是William Zhong！」
南夏筆尖頓住，順著眾人目光看去。
光線明亮乾淨的候機廳遠處，男人穿著身黑色長大衣，步伐寬大而有力，一張鮮明的混血的臉稜角分明，全身上下都透著股尊貴優雅的氣質。
旁邊兒女生激動：「對對，就是他，那張臉絕對沒錯！」
她開始給旁邊兒人科普。
William Zhong，中文名鍾奕儒，中英混血英國設計師，父親在英國有爵位，母親是中國人。
他出身本就高，人又帥，且非常有才華。
大學裡就曾獲得英國原創青年設計師大獎賽第一名，畢業後直接成了香奈兒的設計師，三個月前離開香奈兒開創自己的品牌Captain W，被英國時尚界認為是最有前途的設計師。
鍾奕儒前後跟著幾個人，他像是眾星捧月般被圍在中間，不時跟周圍的人點頭說點兒什麼。
這邊膽子大的女生沖了上去，問可不可以要簽名和合影。
他有些詫異能被認出來，那女生解釋說自己是設計師，很喜歡他作品。
他禮貌點頭，給她簽了名，但拒絕了合影。
女生有點遺憾。
南夏全程埋著頭，用頭髮擋住臉，怕被認出來。
這邊兒又一陣騷動，不少人站起來喊：「顧總。」
南夏抬頭。
顧深拎著行李箱，像是剛進來。
他個子也高，穿著身灰色長大衣，前襟漫不經心地敞著，散漫地邁步往過走，渾身帶著一股放蕩不羈的氣質，跟那頭的鐘奕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下已經有人在心中暗暗將兩人做了個比較，不分伯仲。
有人問顧深怎麼沒去VIP休息室，顧深笑著回說想了解下大家對這次秀的看法。
這邊兒火熱地聊了起來。
顧深看了南夏一眼。
她沒看他，垂著頭。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仿佛格外緊張。
因為昨天那個吻？
所以今天一反常態害羞了？
顧深嘴角微揚，沒再看她，仔細聽著旁邊兒人的意見。
鍾奕儒聽見騷亂，往這邊看了眼，一眼瞥見顧深，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兩秒。
這人身上的不羈的氣質太過獨特，輕而易舉就成了全場焦點。
顧深的視線也恰好向他掃過來。
這人一看就是那種大學裡規規矩矩的好學生，倒是跟南夏表面看起來挺像。
找鍾奕儒要簽名兒的女生介紹說這是她們公司總監。
鍾奕儒微點了下頭，目光里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眼神落在她身上。
顧深旁邊兒也有人介紹了鍾奕儒的頭銜，問要不要上去認識下，他沒應。
這種人一看就不是隨意上去就能搭上線的，跟追南夏的時候一樣，得慢慢來才能獲得對方信任。
但他的眼神？
顧深順著他眼神看下南夏的方向，眉心一跳。
誰也沒想到鍾奕儒抬步走了過來。
南夏餘光看見他身影，身體不自覺更僵硬。
鍾奕儒沒看別人，停在她身前。
喊她。
「Nancy.」
世界瞬間安靜了。
周圍全部的目光都落在南夏身上。
南夏被迫起身，下意識看了顧深一眼，顧深眼神平靜地看她。
她深吸一口氣，輕聲：「William.」
鍾奕儒順著她目光往過瞟了眼，看見顧深。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對視兩秒。
互不相讓。
鍾奕儒轉頭，視線又重新落回她身上：「躲我？」
他一口純正流利的普通話說出來，讓周圍的人都吃了一驚。
南夏抿唇：「不是。」
鍾奕儒看了她一會兒：「一起喝杯咖啡？」
南夏抬頭：「我快飛了，時間來不及。」
鍾奕儒：「看來你是想在這兒說。」
「……」
南夏餘光看見顧深的表情，像是毫無情緒。
南夏說：「我只有十分鐘。」
鍾奕儒讓開點兒距離，做了個請她先走的手勢。
南夏起身往外走。
鍾奕儒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剛邁出去幾步，周圍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我的媽呀，南夏竟然能跟William Zhong 扯上關係？
牛逼。」
「聽著怎麼像William在追南夏？
南夏不願意啊？」
「這都不願意？
她眼光是得有多高？
是我我早撲上去了好嗎？」
不知誰嗅到了八卦的氣息，想起了之前那個不太著邊際的傳聞，往顧深那兒看了一眼，他眼神是冷的。
*
南夏在一家Costa前停下，拿起手機給顧深發了條微信。
【我等下跟你解釋。
】
兩人也沒點咖啡，周圍也沒空座，就站在那兒說話。
鍾奕儒問：「怎麼不加我微信？」
南夏：「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鍾奕儒神色淡淡，看她：「沒想到你真的回中國了，你很大膽，也很固執。」
南夏：「過獎。」
鍾奕儒：「我來中國幾個設計院演講，後天就要回英國，恐怕這次也沒時間跟你聊太多。
我只挑重點說。」
南夏點頭。
鍾奕儒：「我們之間雖然是家裡的安排，但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我希望你能重新仔細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事。
過幾個月我會再來中國，到時候等你答覆。」
南夏：「不用考慮，原因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鍾奕儒視線落在她倔強的臉上，抬手想去觸碰她的臉，被她躲開。
鍾奕儒手停在半空，爾後自如地放下：「那個男人的確出色，我可以包容你此刻的不理智，但你自己心裡很明白，伯父是不可能同意你跟她的。
何況你並不討厭我，不是麼？」
他眼光果然到位，一眼就看出她跟顧深的關係。
南夏：「不討厭你和跟你結婚是兩件事。」
旁邊助理提醒鍾奕儒登機。
他頷首，看著南夏：「愛情跟結婚也是兩碼事。」
他讓助理拿出一張卡，遞給南夏：「聽說伯父斷了你的卡。」
南夏搖頭：「他已經重新幫我開了。」
鍾奕儒不知真假，但他收回卡：「也好，你向來獨立。」
他沒再說什麼，起身走了。
*
候機廳傳來機械女聲提醒乘客登機。
南夏回到原來的位置，大家早開始排隊。
她拉著行李箱排在最後，一眼望去一條長龍，顧深站在最前頭掃碼。
進去前，他回頭看了眼，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停留兩秒，爾後走了進去。
像是找到她，放心了。
還有幾道視線頻頻回頭看她。
手機微信響起。
蘇甜前一分鐘還在給她分享遊樂場的信息，後一分鐘就什麼都忘了似的問她：【夏夏！！聽說你跟William Zhong有曖昧？
！天啦擼！他不會是你想追的男神吧？
】
南夏：【不是，你先好好玩，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
微信窗口點到跟顧深的對話框。
他的回覆看不出情緒。
只有一個字：【嗯。
】
南夏有些忐忑，懷疑他生氣了。
顧深幾乎從沒跟她生過氣。
除了她提分手這次。
以前大學的時候人人都知道他把她寵上了天，什麼都順著她。
所以她大約只能判斷他生氣的時候大約不大理人。
上了飛機把登機箱放好，南夏趁著起飛前的時間給顧深發微信。
【我跟他沒什麼的，下飛機我打車去繁悅，到時候我跟你仔細解釋。
】
她看了幾遍，覺得措辭沒什麼問題，發了出去。
空姐走過來提醒乘客關機。
南夏關掉手機，打開iPad，開始畫線稿。
三個小時抵達南城。
下飛機後往外走，看到李可站在前面，像是等她。
手機開機，顧深的微信也恰好進來。
【一起走。
】
李可含笑看她：「夏夏，你是不是住西邊？
我老公來接我，我剛好載你一程。」
南夏點頭：「謝謝李可姐。」
她跟著李可一路往外走到一輛奔馳前。
李可讓她坐後頭。
一打開車門，果然看到顧深的臉。
他語氣跟往常沒什麼變化，吊兒郎當的：「還不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