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一頓飯突然變成勸導南夏認清渣男的現場。
聽卓任宇那語氣, 南夏簡直已經快成為失足少女了。
南夏拿眼尾悄悄去看顧深表情,強忍笑意, 假裝很認真地聆聽他傳授經驗。
最後是顧深聽不下去, 伸出指尖敲了敲桌子制止:「行了啊,手伸那麼長。」
卓任宇喔了聲,沒忍住又囑咐一遍:「你可千萬要遠離渣男啊。」
南夏狀似認真地點了下頭:「我想想。」
顧深:「……」
卓任宇覺得這事兒也逼不得, 想起另一件事兒, 「那為什麼要做衣服啊?」
說到這事兒,蘇甜有點緊張地看了顧深一眼。
上次被他打擊得太厲害, 這回說起來都沒什麼底氣。
「因為我正好要參加升設計師的考核, 夏夏建議我從幫助朋友獲得圓滿愛情這個主題出發來設計服裝。
正好她要追一個男人, 所以我就幫她設計了。」
顧深玩味地重複了一遍:「幫助朋友獲得圓滿愛情?」
蘇甜:「對。」
南夏悶頭吃飯, 沒敢跟顧深對視。
卓任宇說:「這主題聽著怪新鮮的。」
鄭遠聽見這話也像霜打的茄子, 蔫了。
顧深笑了聲:「是挺新鮮。」
他視線在南夏臉上停留了一瞬, 轉向蘇甜,「設計稿完成了?」
他還願意看她作品,蘇甜很激動:「還差一件衣服的上色, 等完成後我拿給您看。」
顧深嗯了聲, 「上回我話說得有點兒重, 你別介意。」
這話等同道歉。
南夏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嘴角微微彎了彎。
蘇甜鼻尖一酸:「不會, 我知道您是對我負責。」
這會兒聽見她說負責,顧深莫名覺得好笑, 不動聲色看了南夏一眼, 溫聲說:「快吃吧, 吃完還要工作。」
因為顧深跟她們坐一起吃飯,周圍的同事不時往過瞟幾眼。
一頓飯吃完回到座位, 南夏收到顧深的微信。
【希望你能早日獲得圓滿的愛情。
】
……
蘇甜的設計初稿是周二畫完的。
她畫的時候就一直在詢問南夏的意見,畫好之後也第一個拿給南夏看。
這次整體的設計色彩和風格都很統一,想法也完整,雖然風格還稍顯稚嫩,存在模仿痕跡。
蘇甜一件件指給她:「你穿這套跟他約會,穿這套跟他騎摩托車,穿這套跟他出去逛街……」
一共七套衣服,主紅色。
南夏目光落在那件「逛街」主題的復古紅色套裙。
上衣是露肩無袖的,長度只堪堪遮住胃,下身是短裙,長度在膝蓋上方三寸。
炙熱而濃烈的顏色。
裙身上下綴著金色的流蘇,繞成美妙的音符。
南夏誇她:「這件設計感最強。」
看得出費了不少心思。
蘇甜也說:「不知道為什麼對這件尤其有靈感,本來長裙應該花更多心思的。」
南夏笑笑,畢竟是蘇甜的獨立作品,大方向不好再改,她指出蘇甜幾個細微的不妥當之處:「改一下就能給顧總看了。」
蘇甜說好。
她們的談話像是被隔了兩排的林曼曼聽見,她突然喊了南夏名字。
南夏很反感她這種動不動就在辦公室大聲喊她的行為,但不得不走過去。
林曼曼掀起眼皮掃她一眼:「讓你準備的素材畫了麼?」
南夏垂眸。
不是林曼曼讓她準備的素材,而是她主動提出要為她準備素材,但當時她什麼主題都沒定,壓根兒就不想用她東西。
這會兒怎麼又突然想起來了?
林曼曼看她遲遲不說話,以為她沒畫,半是譏諷地說:「幫同事看設計稿呢是件好事,但是要在完成自己工作的前提下——」
原來是她幫蘇甜看設計稿這件事讓她不順眼了。
南夏不想把蘇甜扯進來,直接打斷她的話:「我畫了。」
林曼曼一噎。
南夏:「我這就發給您。」
她幾乎每天都會畫有靈感的素材,反正林曼曼沒指定,她隨便拿幾張轉成圖片用郵箱發給林曼曼。
林曼曼收到後說不行,又指定了蝴蝶元素讓她畫一百個素材,讓她明天下班前交。
這簡直是極大的工作量,周圍人都能聽出來是她刻意為難,不覺向南夏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南夏只看了她一眼,答應了。
這天下班又只剩蘇甜和南夏。
蘇甜不好意思地跟南夏說:「對不起夏夏,是我連累你了。」
南夏握著筆在ipad上邊畫邊安慰她:「不會,她要的東西我有現成的,之前積累過。」
蘇甜驚住了:「真的嗎?
你之前積累得夠一百張嗎?」
南夏溫柔地笑笑:「夠一百個一百張。」
「!!」
那不是一萬張!
天啊!
她平時都這麼積累素材的嗎?
那她也太刻苦了吧?
蘇甜頓時覺得自己又菜又不努力,看她還在埋頭畫,忍不住問:「那夏夏你現在在畫什麼?」
她瞥了一眼,猜測道,「是畫新一季的春夏系列嗎?」
南夏輕輕點頭。
蘇甜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出聲提醒她:「但是夏夏,我們公司助理設計師是不能上交作品的,除非你的設計師願意幫你上交。」
南夏手底下的筆停住。
她之前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有些公司的確是這樣,把助理規劃到設計師手下,因為大部分助理還不能獨立設計。
即便助理偶爾冒出個不錯的設計,除非設計師有意栽培,否則基本都會被設計師搶功。
南夏跟林曼曼這關係,想讓她幫忙遞作品是不可能的,她不把南夏的設計據為己有就是大發慈悲了。
但南夏也不能就這樣放棄。
她想了想,說:「謝謝你甜甜,我知道了,但我還是想爭取一下。」
趁著下班時間,蘇甜又去顧深辦公室詢問他的意見。
要準備早春系列服裝發布會,顧深忙得很,她等了一個小時他才抽出時間,拿到她作品一頁頁翻過去看,說:「這還像點兒話。」
他精準地抽出那幅「逛街」主題的衣服,凝神看了會兒,說:「要是你考核過了,這件打版試試。」
打版就是看一件衣服的實際樣子,如果效果不錯,很可能進入生產線。
蘇甜激動壞了:「謝謝。」
「別高興太早。」
顧深指著其他幾幅設計稿,「其他樣式配色都太常見了,都是去年流行的款。
還有——」他稍頓,「你這衣服是幫南夏設計的?」
蘇甜:對。」
顧深:「幫她追男人?」
蘇甜:「對。」
顧深散漫道:「那是不是得問問,那男人喜歡什麼風格?」
蘇甜早問了,她一點兒不慌:「我問了,夏夏說那個男人喜歡小性感的那種。」
顧深唇角勾了勾:「得問具體點兒。」
他把畫稿遞給蘇甜,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突出個人特質。」
蘇甜說好,拿著畫稿很愉快地出門了。
南夏忽然收到顧深發來的一條消息。
【我喜歡你的背。
】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南夏一開始都沒明白什麼意思?
喜歡她背他?
南夏茫然地給他回了個:【?
】
還是說,喜歡她的背部。
南夏抿了抿唇,想到這種可能,她臉頰有點兒發燙。
他喜歡她背部嗎?
他不說的時候她還沒覺得,但他這麼一提,她好像想起來,除了腰,他好像是挺喜歡她的背的。
尤其是,那會兒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顧深最開始只牽她的手,怕她在學校里不自在,還都是私底下牽。
後來有一回顧深騎機車出去兜風,回來正好去圖書館接她。
南夏從圖書館出來就看見他在路邊兒抽菸。
就那麼瀟灑自如地站著,也能吸引一堆女人往那兒看。
這會兒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都識趣地沒往上湊。
南夏看著他在夕陽下的身影,忽然覺得挪不開眼,就站在台階上看了他好一會兒。
顧深仿佛有所察覺地回頭,看見她笑了聲,把煙掐了往過走。
「出來了怎麼不喊我?」
南夏:「還沒來得及喊。」
他語氣不太正經:「不是看我背影看入迷了?」
南夏抬眸:「那倒不是,是看這輛機車入迷了。」
「……」
顧深嘖一聲:「嘴硬。」
平常他都會把機車停在一個地方,然後陪著南夏在校園裡溜達,今天他卻問:「想騎?」
南夏看他:「嗯。」
顧深早想帶她了,邊播電話邊跟她說:「你等會兒,我讓於錢送個頭盔過來。」
於錢很快跑來,曖昧地看著兩人,喊她:「嫂子,要跟我哥去兜風啊」。
南夏點頭,接過他手上的女士白色頭盔看了眼:「這是誰的?」
於錢:「我哥買的。」
南夏喔了聲,沒再多問。
顧深把於錢打發走,看她神色悶悶的樣子,湊過去問她:「想什麼呢?」
南夏看他:「你這車——載過別的女人嗎?」
顧深輕輕挑了下眉,樂了:「吃醋?」
南夏很平靜:「沒,我就問問。」
顧深吊兒郎當地說:「我要說載過一個呢?」
他一樂南夏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拿著手上頭盔掂了掂:「這頭盔應該挺貴?」
顧深:「還行。」
她輕輕咬唇,玩味地看著他:「只載過一個,豈不是很虧?」
顧深用氣音發出聲笑。
「行,那我回頭多載幾個。」
明知他不會,南夏故意點頭:「要我給你介紹嗎?」
顧深忍不住用力揉了下她腦袋。
他大部分時間都不大正經,因為這不少女生一邊追他一邊說他花心。
他也不知道南夏對他的信任打哪兒來,好像他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她就能讀懂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還能陪著他開玩笑。
南夏不太願意:「給你介紹人你還不願意,把我頭髮都弄亂了。」
顧深又懲罰似的用力揉了下她腦袋,從懷裡摸了副藍牙耳機出來:「一戴上頭盔就什麼也聽不見,等會兒用這個跟我說話。」
南夏嗯了聲。
顧深替她把頭盔戴好,長腿一邁,跨上機車。
南夏拎著包,伸手扶住顧深的手臂,準備坐在他身後。
卻忽地被顧深按住。
他揚揚頭,耳機里傳來磁性的聲音:「坐前頭。」
南夏輕輕顫了下,往前走了兩步。
顧深兩腳撐地,直接伸手把她抱了上來。
兩人離得極近,他胸膛幾乎全貼在了她後背上。
她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