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狠揭傷疤
北地郡是南北走向，北邊的富平土地肥沃，水利便利充足，是最好的屯田所在，之前夏侯惇就是在這招募胡漢三萬人一起屯田，來的路上韓遂還接到了夏侯惇的書信，讓他先在泥陽安置，之後的事情再商議。
可他們剛剛抵達泥陽，夏侯惇就出現了，而且還叫韓遂去飲酒？
「夏侯元讓在何處？」
「就，就在城外！」
韓遂站在低矮的城頭朝外眺望，立刻看到了讓他極其震驚的一幕。
夏侯惇的兵馬如張開雙臂一般朝泥陽兩側包過來，他們顯然是早有準備，前軍軍士皆披甲持矛，滿臉寒意，就在韓遂發呆的工夫，他們甚至已經在幾個方向擺好了鹿角，明顯是為了阻擋韓遂的騎兵進攻。
這讓韓遂大大不解——這是為啥？
我們不是盟友嗎？
我們難道不是盟友嗎？
他愣在當場，成公英卻已經反應過來，含恨道：
「中計了！這是曹孟德的詭計，他要將我等團團困死在這裡！」
「怎，怎麼可能？」韓遂面色慘白如紙，難以相信曹軍會做出這種事。
韓遂一直以為自己跟劉備徐庶沒什麼深仇大恨，跟曹操也絕對談不上有什麼恩仇，可以在雙方左右逢源，可沒想到自己剛剛抵達北地，就立刻遭到了夏侯惇的攻擊。
看這模樣，倒像是他們早有準備！
聯想起路上黃忠的陰陽怪氣，成公英頓時毛骨悚然。
「不會吧，不會曹孟德和劉備已經勾結在一起，是，是要先殺我等？」
「為什麼？」韓遂瞠目結舌，「我們又沒有為難劉備，這是為甚，劉備做這種事，天下人如何服他？」
成公英緩緩搖了搖頭，長嘆道：
「看來，怕是天下英雄束手，曹操也不敢繼續斗下去了！」
「什，什麼……」
成公英的臉上露出一抹悲戚，嘆道：
「劉備要興復漢室，還要以西涼為王，就憑這個，將軍就是劉備的敵人。
倒是曹操……曹操之前雖然與劉備有仇，可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要是曹操願意投降，劉備未必不會容他啊！
劉備要是真的與曹操勾結在一起，讓曹操攻擊我等，也只是曹操與我等翻臉，對劉備的聲譽沒什麼影響。」
韓遂做夢也想不到曹操和劉備居然會勾結在一起。
不過現在想想這也不算什麼太驚世駭俗的事情。
韓遂是標準的老反賊，當年為了討伐他的叛亂，朝廷先後出動了包括董卓、孫堅在內的大量戰力，大量徵兵拖垮了大漢的財政，讓大漢徹底滑落到萬劫不復之中，並且促進了董卓的崛起。
劉備以漢室宗親自居，自然是恨死了韓遂，現在……
「簡直是一派胡言！曹操以為劉備會放過他嗎？
夏侯惇呢？我看看此人還敢如何！」
韓遂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曹操親自來他還可能會害怕，可他知道現在曹操不可能飛快趕到北地，他韓某人難道還會怕了夏侯惇不成？
他決心已定，咬緊牙關，沖自己身邊的士卒道：
「兒郎們，這夏侯惇不想讓我們活，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將我等留在此處！」
閻行趕緊阻止道：
「將軍，可能事情還沒有這麼壞——夏侯惇可能只是想給我等一個下馬威，未必是想要將我等盡數殺絕。
我等不如先與其商議一番，之後再做決斷！」
韓遂額上的青筋根根綻出來，思考許久，他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含恨道：
「好，我親自帶兵出去，要是談不攏，我等立刻進軍，咱們強奪下北地便是！」
商議已定，韓遂立刻親自策馬率軍出擊，眺望著遠處的曹軍，韓遂滿臉怒容，他緩緩拔出腰間的長劍，厲聲道：
「夏侯惇呢？既然約我飲酒，為何不敢出來！」
聽見韓遂的呼喚，陣中嚴陣以待的夏侯惇哼了一聲，不著痕跡地輕輕搖了搖頭。
他跟文稷商量好之後，一邊給韓遂回信，一邊率軍火速南下，晝夜兼程終於趕到了泥陽，並在此處布置下了天羅地網，就等待韓遂到來。
要不要打，這個就要看韓遂的表現了。
夏侯惇很想說服韓遂交出兵權，之後與自己一起聯手對付劉備。
北地是他們辛苦開拓的，更是曹操之前就策劃好賴以為生的根基，是他們反擊的最後希望，絕不可能讓給韓遂，如果能說服韓遂伏低做小一切皆大歡喜，要是不行，夏侯惇也不惜一戰。
看著韓遂劍拔弩張親自出來，夏侯惇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他慢慢策馬向前，沖韓遂行禮道：
「文約，許久不見了。」
韓遂看著夏侯惇，心中怒火中燒，忍不住大罵道：
「夏侯元讓，休要在此惺惺作態！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我在信中不是說明要跟你一起守衛北地？你這是為何率軍前來，呈此咄咄逼人之勢？」
說著，韓遂麾下的騎兵一齊向前，眾人的馬上都攜帶著滿滿的箭矢，只要夏侯惇的回答不符合他們的心意，他們就會立刻進攻，把敵人撕成碎片！
夏侯惇冷靜地看著韓遂，從容地高聲道：
「文約，聽說你已經接受了劉備的號令，現在是護羌將軍了？」
「不錯，那又如何？！」韓遂早有準備，聞言高聲罵道，「我做這個護羌將軍是為了誰？為了誰？
都是因為收容汝等，害得我等連關中都站不穩，要被迫逃到北地。
好，是曹孟德一直嚷嚷著讓我退兵，現在我退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為了給兒郎們尋一個出身才被迫來到此處，你們為何不託庇在我的旗號下，之後我等一起在北地屯田，共謀大事？
待劉玄德遠征武威時，我等自北地起兵，能直接攻入關中截斷後路，豈不美哉？
好，你們倒是好啊，反倒要率軍幫劉玄德來捉我是不是？你們倒是來啊，倒是來啊！」
韓遂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咆哮聽得眾人膽戰心驚。
不錯，韓遂說的都對，都好，也符合兵法，按理說夏侯惇確實不敢做這種事。
但正如文稷之前勸說的那樣，誰特麼敢跟韓遂合作？
跟韓遂合作比與虎謀皮還危險，此人野心勃勃，動不動就殺害合作的人，可謂是聲名狼藉，跟他合作？
不好意思，夏侯惇還擔心他是劉備派來想要給他一刀的。
他看著韓遂滔滔不絕滿臉悲憤的模樣，忍不住冷笑道：
「文約，伱當年殺北宮伯玉的時候，也是這般義正詞嚴嗎？」
「哼，北宮伯玉乃煽動大亂，禍害大漢的兇徒！我殺他便是精誠為漢，有甚過錯？」
「哦，一心為了大漢啊。」夏侯惇嘲諷道，「那你殺邊章、殺王國、殺閻忠也都是為了大漢？殺馬騰之妻也是為了大漢吧？」
夏侯惇一臉嘲弄地說出韓遂做過的樁樁件件惡事，聽得韓遂火冒三丈，成公英、閻行也各自捏緊了手上的兵器。
打人不打臉，韓遂確實是做了這些事，但你說出來是什麼意思呢？
夏侯惇冷笑一聲，周圍的軍士一齊列陣，密集的硬弩早就準備就緒。
韓遂也冷笑一聲，士卒一起舉起木盾，準備跟夏侯惇決戰，可就在此刻，他身後的泥陽城中突然傳來一聲聲刺耳的慘叫，隨即便是楊秋等人的厲聲怒吼和接連混亂。
韓遂猛地扭頭，隨即大吃一驚，他這才發現，他們全軍出城準備迎戰夏侯惇的時候，已經有一支兵馬神不知鬼不覺地鑽入城中，宛如神兵天降一般，現在正在猛攻城頭，企圖將城牆奪下來！
「卑鄙！」成公英立刻道，「城中定有地道，我先回去殺敵，將軍千萬小心！」
韓遂感覺熱血不斷上涌，不斷衝擊著他的心神，讓他感覺一時呼吸困難。
來北地的時候，他還躊躇滿志，認為自己的未來一片光明，認為夏侯惇絕對不敢跟自己正面對抗，只能龜縮在北邊，坐等曹操的指令，然後劉備曹操相爭，他們都要不斷拉攏自己，自己可以有更加光明、更加美好的時刻。
可一切的夢都碎了。
這個忠厚的夏侯惇居然想出了這樣詭計，居然一下就讓韓遂陷入了重圍之中。
你們這些畜生！
你們只說我背刺別人，可之前馬騰也背刺過我，也背刺過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
韓遂的眼淚怔怔地流下來，他憤怒地衝著夏侯惇咆哮道：
「狗東西，徐庶現在已經到了關中，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哈哈哈你還想來殺我！你還想來殺我！蠢東西，這般短視之人，曹孟德早晚要讓你害死了！」
徐庶來關中了？
夏侯惇心中微微震動，一時有些猶豫，可之前被文稷煽動，夏侯惇為這一天準備了許久，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知道韓遂狡猾，為了殲滅此人，他特意做了充足的準備。
夏侯惇的大軍早就包圍了泥陽，甚至還已經挖好了地道，韓遂率軍出城的時候，大量的士卒已經從地道沖入城中，沿著地道開始對城中的韓遂軍發動進攻。
文稷甚至親自請纓從地道前進，只要夏侯惇配合好，他們一定能拿下韓遂。
戰場上哪有這麼多的朝令夕改，儘管韓遂的話確實震撼到了夏侯惇，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道：
「別聽他廢話！放箭！今天一定要把韓遂殺死在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