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名聲太臭
張闓護送張松抵達了河東，在上報了自己的身份之後，諸葛亮和黃月英二人一起來迎接張闓。
張闓笑吟吟地張開雙臂朝二人過去，傻樂地像個孩子一樣，滿臉油光鋥亮，興奮地道：
「二位，沒想到這麼快又見了，看來咱們的緣分當真不淺啊！」
諸葛亮被張闓用力抱住，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要被他捏斷，苦笑道：
「義開遠來，倒是，我，唔，能不能先鬆手，快勒死我了。」
黃月英雙臂抱在胸前，不快地道：
「聽聞義開兄經商成一方巨富，為何還如從前一般？」
張闓笑嘻嘻地道：
「我經的什麼商？還不是諸位賞口飯吃？還是得先做上官們交代的事情。」
他放開諸葛亮，指了指身後的張松，笑道：
「徐元直讓我送這位張公來，我不能不送啊！」
他給諸葛亮簡單介紹了一下張松的身份，諸葛亮聽聞此人是益州的使者，一時沒反應過來徐庶把此人送來是做什麼，但他還是快步向前，莊重地向張松行禮道：
「琅琊諸葛亮，拜見張公！」
「唔？」
這還是諸葛亮第一次如此直接對一個陌生人公開自己的身份。
現在劉備已經到了關中，諸葛亮也懶得藏了，直接讓妖道左慈去雲遊，自己重新換上自己諸葛亮的身份與張松答話。
黃月英嘴角微微上揚，向後退了一步，讓諸葛亮與張松自己答話。
張松自然沒有聽過諸葛亮的名聲，可諸葛亮英俊沉著，雖然是個少年人，卻盡顯成熟老到，一看就非同小可。
張松不敢怠慢，趕緊上前答話，並簡單說了說自己的身份和來歷。
當然了，張松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在雒陽不受待見，之後又被張闓綁架到這裡，只說是劉玄德英明神武，又是漢室宗親，天子親自認的皇叔，他來都來了，說什麼也得見見，看看這位現在聲名鵲起的漢室宗親到底是什麼模樣。
諸葛亮能看出張松的言不由衷，他腦補了一下張闓可能做了什麼，已經大概能想到，險些繃不住笑出來。
張闓因為張松跟自己同姓，這次倒是沒有陰陽怪氣勸他慎之又慎。
他沖諸葛亮笑了笑，又道：
「行了，閒話少聊，劉使君在何處？」
「還在前方！」諸葛亮言簡意賅地道，「劉使君率領精兵在前方廝殺，我等也有兩月沒見了。」
劉備的作戰風格一直都是自己親自沖在最前方，好處是打起來能鼓舞士氣，壞處當然就是……呃，要是戰敗了就是土崩瓦解，而且劉備更像個陷陣廝殺的武將，指揮作戰什麼的有點難為他，還好有魯肅一直在前線出謀劃策，不然以劉備的作戰風格估計還真不是曹操的對手。
張松早就聽說劉備大名，心道要是能見見這位劉皇叔倒也是一件好事，不過也不急於這一時。
諸葛亮安排張松和張闓先去安邑休息，另外，諸葛亮還拿出了很大的熱情，請張松遊歷安邑城中，給他的安營紮寨提點意見。
張松並沒有推辭，他準備給諸葛亮在城中的部署挑刺，展現一下自己的見識和軍事手段，讓眾人更加重視自己。
可他們漫步城中，遊覽軍營設置，張松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諸葛亮用兵暫時還沒看出有什麼玄機，但是軍營的布置簡直是讓張松驚掉了下巴。
他本來還想指點一下諸葛亮該如何安置茅廁，如何布置糧倉防止起火和生蟲，如何防止營嘯，如何布置鍋灶防止火災又讓木柴不至於放在太遠的地方。
可諸葛亮的軍營布置得宛如一個層層迭迭的巨大圓陣，如果從天上看，陣中眾人散而不亂，道路井井有條互相呼應，張松不禁盤算，若是有人率軍進攻這裡要進行多少鏖戰，光是這麼多準備妥當的硬弩和裝備精良的士卒，非得三四倍甚至七八倍的兵力才能勉強獲勝！
「有勞張公指教？」
「不敢！」張松嘟囔著說道，「這軍陣是誰布置的。」
「正是不才在下。」諸葛亮微笑道。
張松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嘆道：
「原來這世上竟有諸葛軍師一般的人物，張松確實見識了。
有諸葛軍師一般的人物，劉使君定能站穩關中……嗯，得償所願。」
張松說「得償所願」的時候已經是有所暗示了，不過諸葛亮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笑吟吟地吩咐張闓帶張松隨便逛逛，不要客氣。
「都是自己人，來了就把這當成自己家，先好好休息一番，我這就向劉使君匯報張公到來之事。」諸葛亮的態度很好，讓張松多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隨即又是一陣患得患失。
劉備的名聲極好，會不會不喜歡我這種脾氣惡劣之人？
要是他也跟袁太僕一樣傲慢，只是想利用我，這又該如何是好？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懷中的那張圖，又猛地搖搖頭，將這些思緒又拋在了腦後。
別急，先等等，誰知道前方戰事到底如何了。
接下來的幾天，張松一直在等待，儘管告訴自己等待不要緊，可這次他居然難言的心急。
「義開，陪我對弈如何？」
「我不會啊，叫幾個人打麻將唄？」
「這是什麼？我也不會啊。」
「就是，能不能找點咱倆都會的東西好好玩玩？」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最後決定一起出去逛街。
張闓見張松低垂著頭，看出他有心事，笑呵呵地道：
「咋了，是不是擔心劉使君也對你不屑一顧?要我說，你們這些士子就是想的太多，你看我，逍遙安樂，這日子也是好得很啊。」
張松哼了一聲：
「是啊，你殺了人就跑，你倒是逍遙自在的很啊。」
張闓的表情頓時僵住，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氣早就捏著拳頭揍他，也就是最近境界上來了，脾氣好了不少，對張松不會說話的行為，他也只是哼哼兩聲，隨意打了個哈欠道：
「隨你怎麼說，反正難受的不是我就行了。」
張松哼了一聲，繼續款步亂逛，兩人逐漸來到了安邑城外，只見大量的流民一路西來，滿臉落魄之色，艱難地冒著寒風緩步過來。
張松的衣服是蜀錦製成，生怕不小心走入流民堆中，這些流民見他衣衫華貴來搶奪，隨意向一邊躲了躲，張闓倒是不懼，反倒笑呵呵地迎上去，沖眾人招呼道：
「各位父老，一路遠行辛苦，關中戰事如何啊？」
一個操著汝南口音的流民看了一眼身材魁梧的張闓，有點畏懼地縮了縮，顫聲道：
「回上官的話，我等都是從華陰匆匆逃來的，戰事如何，我等委實不知啊！」
作為一個優秀的殺手，張闓非常擅長改變自己的口音，他聽著這些人說的大多數汝南話，自己之前在袁術手下的時候曾經接過去陳國殺人的任務，那邊的口音也非常精通，隨即微笑道：
「我也是汝南人啊，說起來咱們還是鄉親，我就是隨口一問，莫要慌張。
現在咱們家鄉都已經平定了，待回去了，有的是土地，朝廷還會分發耕牛、農具，諸君莫要擔心啊！」
張松很難想像張闓這種殺手居然這麼會說話，這讓他剛才的行為多少有點丟人了。
於是他湊上去，也憨笑著道：
「就是就是，汝南這幾年的年景不錯，我看你們也是有才學的人，朝廷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回去了……」
張松本想展現一下自己的格局，沒想到幾個人聽完，臉上都露出了苦笑：
「上官，我等不敢回汝南老家啊。
現在關中戰事如何我等不知，可我等在潼關的幾日，眾人都傳說那郭嘉已經跑到了中原，正要準備散播病疫，我等可不敢回去，就在這河東休息一番，等開春要去并州躲躲了。」
「噗。」張闓差點笑出聲來。
這些流民啊，當真聽風就是雨。
作為徐庶軍的內部人士，張闓一聽郭嘉的名字就忍不住笑出來。
這個潁川大能也太慘了，被徐庶抓著誣陷，什麼黑鍋都往他頭上扣，跟傳說中的妖魔鬼怪差不多，這些躲戰亂的人都不敢回家，實在是笑死人了。
原來是徐將軍往他身上扣黑鍋，現在曹軍是不是也學會了，那以後史書上這廝的名聲得臭成什麼模樣了？
他一邊撓痒痒，一邊陰陽怪氣地道：
「當年中原大亂公等躲進關中，之後關中大亂又躲到并州，之後并州說不定還要打，再躲到何處啊？
放心吧，那郭奉孝又不是什麼行瘟使者，哪能想散播病疫就散播病疫?
你們放心，儘管回咱們老家便是。」
那幾個人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又道：
「不，不一樣啊，此番定是真的。
那郭嘉鼠輩已經無路可退，早亂了神志，這次誰知道要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聽聞曹軍此番都把戰事寄托在此人身上，我們還是先躲躲好！
上官，伱家中要是還有父老，也一起躲躲吧！那郭奉孝的名聲……哎，你們是不知道，此人喪心病狂，才不會因為是咱們老鄉而手下留情，定要將我等一一害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