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我呂布生平只好解斗

  第141章 我呂布生平只好解斗

  什,什麼東西?

  饒是呂布虎膽,聽到這件事還是明顯身子一哆嗦。💲🐼  🍬🎃

  宋憲、魏續等人也大驚失色,立刻道:

  「天子東歸?

  放你娘的血,這怎麼可能?」

  確實是不可能。

  李傕郭汜又不是傻子,他們兩個把天子攥在手上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有雨,光靠著朝廷的身份,他們就能隨便封官,看誰不爽就可以用天子的身份直接稱呼他們是叛逆。

  放天子東歸?

  東歸就是來雒陽啊,這不是……

  這不是已經很近了嗎?

  「哪有這種事,這怎麼可能?」

  呂布手下眾將非常了解天子的價值,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呂布。

  關中太遠,呂布毫無辦法。

  可要是到了雒陽,這勢必會再次引起天下群雄震動,改變天下格局。

  呂布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袁嗣的衣領,打量著袁嗣的眼睛。

  要是剛才,袁嗣已經嚇得哭出來了,可按照徐庶的話術,袁嗣剛才已經成功穩住了局面。

  現在呂布呼吸極其沉重,一臉期待地等待著袁嗣的回答,雖然扯著袁嗣的領口,可總比之前喊打喊殺,說要把袁嗣醢了強太多了。

  好歹也是汝南袁氏出身,袁嗣還是擁有起碼的應變之法。

  之前面對呂布該怎麼說他已經跟徐庶反覆推演過幾次,現在呂布不知不覺深陷其中,這時候他所思所想完全是按照徐庶之前想好的來,知道的越多越是深陷其中,袁嗣到這一步已經幾乎沒什麼危險了。

  「徐元直說,此事極其機密,連曹孟德都不知道此事,只說給呂將軍這般大漢純臣。

  只是天子這一路辛苦,就算逃到雒陽,可雒陽必定殘破不堪,若是身邊還是李傕郭汜這般人物,還需要忠義之士護衛。

  徐元直想來想去,也只有溫侯能承擔如此大任,故特意派我試探溫侯。

  元直相信,只要看見玉璽,溫侯一定振奮精神,絕不會讓玉璽落在奸邪小人的手上!」

  徐庶的師父曾經教過徐庶,這世上最難的是求人,可若是想辦法把求人變成給人幫忙,這世上就真的沒有什麼難事了。

  當然師父還說過,更高明的人明明要求人,卻能想辦法讓人來求他。

  如果徐庶直接勸呂布讓路,或以劉備的名聲威脅呂布離開,以呂布的性子,就算最後走了,十有八九也要跟徐庶大戰一場,並繼續結仇。

  徐庶之前和呂布結仇只是為了安身立命,又不是真的跟呂布有什麼仇怨,要是吸引呂布不斷跟自己相爭,那郭嘉估計都要笑掉大牙了。

  所以他先讓袁嗣用傳國玉璽讓呂布稍稍冷靜下來,隨即拋出天子即將東歸的消息,讓這位曾經的大漢純臣呂布立刻興奮起來。

  說到底,呂布之前沒有方向。

  廩丘之戰失敗之後,呂布奪下兗州已經沒有多少希望,漫長的拉鋸只是坐以待斃,這點兗州豪族都能看出來,所以他們跟呂布逐漸離心離德,吳資、王楷這些人的表現更甚,吳資甚至鼓動宿將張遼脫離呂布軍,事實上嚴重削弱了呂布的兵馬。

  呂布面對這種情況毫無辦法,跟臧霸聯手打徐庶的泰山郡說起來已經有點失了智的感覺,可謂是大出昏招。

  而就在這個時候,徐庶居然給了他一個破解之法。

  徐庶把傳國玉璽都送給了呂布,便是承認了他之前參與護國討袁之戰,用大漢忠臣的名聲給呂布雪中送炭。

  與此同時,呂布也明白,如果自己拿著玉璽屁事不做事,徐庶完全可以跟之前一樣,大不了回下邳,號召各路諸侯再次討伐呂布,相信曹操、袁紹一定很願意幫幫場子,到時候玉璽非但沒用,反成了呂布的催命符。

  目前陳留郡還在呂布的控制之下,如果能拖住曹操,呂布向西迎接天子回歸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

  接到天子,兗州豪族跟呂布的矛盾也將大大彌合,他甚至能重新拿回漢室股肱忠良的大名,這對呂布可太需要了。

  呂布的眼神無比熾熱。

  宋憲在一邊忍不住咳嗽一聲:

  「溫侯,三思,小心是計啊!」

  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如何能當真?

  李傕和郭汜就算是失心瘋了也不可能放天子走啊,這肯定是徐元直胡編的。

  萬一徐元直跟我等一樣反覆無常,咱們中了他的詭計,豈不是糟糕至極?

  宋憲的想法是人之常情,可呂布看到玉璽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理智,聽說天子東歸之事,他已經在腦中迅速快進到見了天子之後他是如何跟自己分享離愁別緒,稱讚只有奉先是真正的大漢純臣。

  到時候呂布說不定能進位太師、位極人臣、號令諸侯、讓西涼軍和關東各路諸侯都拜倒在他強大的武力之下!

  想想還真是挺讓人激動的。

  呂布是越想越興奮,但他很快就被無情的現實猛地拉了回來。

  迎天子?

  這可怎麼迎啊?

  呂布自己現在最多湊出一萬兵馬,想迅速擊敗曹操奪取兗州不可能。

  就算自己扔下兗州不要,直接跑到雒陽去接駕,曹操和袁紹很快也會聞訊殺來。

  袁紹應該巴不得把呂布和天子一起打死……

  哎,這可怎麼辦啊?

  宋憲見呂布猶豫,已經迫不及待地勸說道:

  「奉先,我知道你對天子忠誠不二,想要迎奉天子。

  可我等現在深陷兗州大戰之中,北有曹賊虎視眈眈,南有劉備野心勃勃,內有吳資王楷假仁假義上下其手頻頻生禍。

  便是臧霸,也不可能與我等真心為友,只是利用利用我等而已。

  想要救援天子,我等還需要親信強援啊。」

  宋憲的意思是,現在要是沒有外人來援,還是別想救天子這種高難度的事情。

  咱們好好的,想想眼前咋辦。

  咱們這種亂世飄萍,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可沒想到宋憲一說,呂布反到哈哈大笑。

  「哼,我呂布乃大漢純臣,自然不缺親信為援,這附近就有一人!」

  「啊?」宋憲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河內張楊?」

  張楊可謂是這天下唯一一個真心幫助呂布,把呂布真的當成大漢純臣的人,只是他的勢力實在是太小,自己也不是什麼能征善戰之人,他能給呂布的幫助未必還能超過臧霸,實在稱不上什麼強援。

  可呂布哈哈一笑,眼中竟然露出一絲狡黠:

  「吾之強援,便是泰山太守元直。

  元直討伐袁術歸來,勞苦功高,我特在此處迎候,有此人在,我何懼曹操!」

  宋憲:……

  呂布手下都是一群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狠人,一聽這話各個直接集體噴血,差點眼珠子都飛出來了。

  這,這是咋回事啊?

  之前還喊打喊殺的,之前奉先不是說了他跟徐庶有血海深仇,一定要徐庶跪在他面前嗎?

  「不是要讓徐庶跪下嗎?」宋憲傻乎乎地問。

  呂布哈哈一笑,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徐庶乃吾婿也,給吾跪下又如何?

  來日方長,不知我這賢婿現在何處啊?」

  →

  袁嗣:……

  不愧是之前隨便幹掉自己義父的狠人,呂布可能審時度勢的機變稍微差了一點,但他作為一個優秀的騎兵將領,抓住機會,不怕犧牲的能力真的是世間少有。

  就算之前跟徐庶有仇。

  就算之前兩人是不死不休。

  只要這一下沒把我打死,又活過來了,還是可以合作。

  之前徐庶已經通過好多人表達了自己想娶呂布的女兒,當時呂布聽說這事兒氣的鼻子都歪了。

  可現在想想,如果利用結姻,能把徐庶爭取到自己這邊,無疑是大大削弱了曹操的力量。

  徐庶與劉備交好,呂布也相當於得到了劉備這個盟友,這何樂不為啊?

  袁嗣苦笑道:

  「徐元直畏懼將軍天威,不敢進入魯國,又聞將軍與臧霸已經在泰山埋伏,專候其到來,故此不敢前進,正要回下邳託庇在劉使君門下。」

  「哎,這是什麼話。」呂布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我那賢婿之前與我相爭,也不過是誤會,怎會性命相搏?

  此番臧霸居然敢冒充我的名號欺辱我這賢婿,我呂布豈能坐視不管?

  也罷,布生平不好爭鬥,只好解斗。

  持我手書,召賢婿與臧霸俱來,我來分解一番,咱們以後還是一家人啊!」

  ·

  費縣,曹昂已經抵達。

  縣令李典親自迎接曹昂,非常熱情地給曹昂介紹了今年春耕的情況。

  李典在之前的廩丘之戰中表現稀鬆平常,可在治理地方方面卻展現出了相當不錯的本領。

  他收容流民,擊敗盜匪,並不襲擾百姓,短短兩月內已經盡得人心。

  現在他一邊勸農,一邊徵調民夫興修水利,這個破敗的小縣現在已經頗為熱鬧,居然不比曹軍的大本營東阿差。

  曹昂倒是顧不上看這個,他非常焦慮地給李典說起了臧霸和呂布可能已經聯手要打過來對付徐庶的事情說給李典,並請求李典想辦法支援徐庶。

  李典聞言長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

  「大公子,你以為我不想去接回徐府君?

  可現在周遭盜匪猖獗,實在是不好去接啊……」

  泰山郡自從應劭逃走之後就變成了盜匪的樂土,要不然之前徐庶要這的太守,夏侯惇也不至於感覺虧欠了徐庶。

  這裡的盜匪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數還化整為零,白天老老實實種地,晚上吃晚飯一抹嘴就開始四處劫掠。

  李典畢竟剛來不久,能讓這些人不像臧霸一樣占據周圍的縣已經是相當好了表現了。

  要是李典率領大軍去救援徐庶,這些盜匪也不至於攻打縣城,但肯定會滋擾剛剛被李典聚攏在一起的百姓,搞不好後路都守不住,這是李典絕不願意看到的。

  「人啊,缺人啊。」李典痛苦地咧了咧嘴,「天下大亂生靈塗炭,有賢良之人力補天傾,也有這麼多趁火打劫的狗東西。

  我李典之才不過一縣之地,還得多求幾個大才相助才行——

  哎,曹公那也有大才,可為何卻如此……如此……」

  李典之前聽李整寫信說起了郭嘉的事。

  李整的消息非常靈通,他打聽到郭嘉對徐庶的印象非常不好,並且正在聚集軍隊準備害徐庶。

  徐庶這次載譽而歸,李典沒人,曹操麾下可不缺人,隨便派人找找呂布的麻煩也能至少把呂布軍給逼回來,徐庶的壓力大大減輕。

  可郭嘉偏偏一肚子壞水,非但不援助徐庶,反倒上下其手準備狠狠打擊徐庶,這是人做出來的事?

  曹昂也連連嘆氣。

  來泰山的路上他還沒有多想,這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徐庶好歹是曹操麾下的泰山太守,現在他遭到險阻,豈能一報信就了結?

  得派兵去接呀!

  父親到底在想什麼呢!

  看著曹昂也悶悶不樂,李典鼓足勇氣,低聲道:

  「對了大公子,伱認識艾畜嗎?」

  「那頭肥豬?」曹昂眼前又浮現出艾先生一臉諂媚面目可憎的模樣,感覺有點反胃。

  「對,就是他。」李典撓撓頭,低聲道,「是這樣,我之前聽惡來說,郭嘉到來之前,艾畜就曾經矢口說出此人姓名,還暗中求惡來打探此人消息。」

  「嗯?」曹昂稍奇,「艾畜認得此人?」

  李典又嘆道:

  「艾畜此人卑鄙無恥,驕奢淫逸,滿口胡言,卻像是高門出身。

  他自稱姓艾,可之前在吾兄面前,卻屢屢自稱姓袁。

  我又問黃巾諸將,都說此人實在卑鄙,徐府君也與他不睦,多次想將他拋開,可終究念著一路逃來兗州的交情不肯拋棄。

  我這些日子細細揣摩,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曹昂輕輕皺眉,嘆道:

  「此間只有你我二人,為何不說?」

  李典硬著頭皮道:

  「你說這艾畜是不是袁紹手下之人?

  他與徐府君並非莫逆之交,卻蠱惑徐府君來到兗州,想投奔曹公,之後藉助徐府君之能,行禍亂之事?」

  曹昂心裡咯噔一聲,一股難言的憤恨籠罩了心頭。

  好像也對。

  去年冬日一路蕭索,這艾畜又不是飛過來的,看到這滿目瘡痍還敢來投奔我軍,還是投程昱,這本就頗為詭異。

  曹昂想起在廩丘的時候艾先生曾經搬弄是非說徐庶的壞話,被曹昂狠狠地喝罵,讓他滾蛋。

  這說明艾先生與徐庶的關係也並不是多好。

  難道說……

  李典面色凝重地道:

  「大公子,你說這艾畜會不會是袁紹麾下,之前想要害死曹公,所以蠱惑徐府君來。

  只是徐府君不肯上當,他心中憤恨,才屢屢與徐府君為難,之後又請來了郭嘉……」

  「這跟郭嘉有什麼關係?」曹昂吃驚地道。

  「大公子想想,郭嘉之前在何處?」

  郭嘉是袁紹寵信的名士郭圖的族弟,之前去見袁紹的時候很受袁紹禮遇,跟幾位名士的關係也不錯。

  但他突然覺得袁紹不會用人,然後迅速遁走,幾年內不聲不響不見蹤影。

  他來到曹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鎖定了曹軍的功臣徐庶為叛逆,並且屢屢為難。

  而且郭嘉的品行也確實是一言難盡,不少人都指責他不治行檢,只是在曹操面前不敢說就是了。

  相比之下艾畜的品格低劣都暫時只停留在嘴上。

  一個人跟艾畜一樣缺少品行,還跟艾畜一樣想害死徐庶,而艾畜沒聽說過曹操的親信王必卻聽說過之前隱居多年的郭嘉……

  「艾畜還推說自己是千年後之人。」曹昂喃喃地說著,眼中已經凶光大作,似乎已經完整掌握了此事的脈絡,他含恨道:「滿口胡言,當真以為我信不成?」

  李典嘆道:

  「這郭嘉花言巧語,瞞過了曹公和荀公,寸功未立便成了曹公寵信之人。

  徐府君如此忠肝義膽,立下如此功勞,卻遭小人迫害有家難回。

  這次要是曹公不肯救援,只怕是寒了徐府君的心,也寒了天下英雄的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