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漢室唯一指定鐵忠臣呂布

  第140章 漢室唯一指定鐵忠臣呂布

  呂布是見過傳國玉璽的。

  當時他剛剛拜董卓為義父,董卓先以呂布為騎都尉,後進中郎將,再封都亭侯,權傾朝野的董卓毫無顧忌,時常帶著呂布出入天子身邊,而呂布也不止一次見過這枚溫潤光潔,明亮如滿月的傳國玉璽。

  只是後來董卓火燒雒陽,傳國玉璽在混亂中失蹤不見,之後再也難以尋覓。

  呂布之前聽聞劉備以袁術藏匿玉璽為名號召天下諸侯護國討袁,還覺得劉備只是在吹牛。

  以袁術的兵力,占據的又是水網密布的淮南,劉備一個織席販履之徒,只是運氣好才得到徐州的人,憑什麼去征討實力強大的袁術?

  只是萬萬沒想到,此事居然成了。

  而且徐庶奪回了玉璽,據說送到了盟主劉備的手上。

  當時這可把呂布酸的質壁分離了,可沒想到這會兒,這玉璽居然送到了呂布的手上!

  宋憲還是第一次見到傳國玉璽,不禁興奮地大聲道:

  「真的是傳國玉璽嗎?

  奉先,奉先啊!

  傳國玉璽到咱們手上了!哈哈哈,這是天意,這是天意啊!

  哈哈哈,徐庶這是慌不擇路了,還敢把玉璽送給我等,這不是以肉打狗有去無回嗎哈哈哈哈哈……」

  呂布捧著玉璽,表情頗為倨傲,下一瞬才反應過來。

  不是,打什麼?

  你說誰是狗呢?

  宋憲好像也發現形容不對,趕緊閉嘴,在一邊傻笑著,滿臉貪婪地看著玉璽。

  呂布表情複雜地看著袁嗣,終於揮了揮手,讓人把袁嗣放開。

  袁嗣這才鬆了口氣,顫顫抖抖地道:

  「之前袁公路藏匿玉璽,劉盟主率天下諸侯一起進攻,想要奪回玉璽,恢復天家尊嚴。

  諸侯都到了,袁本初派出了袁翔做使者勸說袁公路投降,曹孟德派出了文稷為大將斬殺橋蕤,劉盟主麾下眾將更是在下邳城下與袁公路捨命搏殺,連呂將軍也派出了張遼。

  只有一個人!只有臧霸自己,在收到會盟書信之後非但不屑一顧,反到還趁著徐元直不在進攻泰山郡。

  此人看來是與袁公路一起反叛朝廷的人,徐元直正要想辦法對付他,只是聽到謠傳,說呂將軍是臧霸同黨,臧霸也是得了呂將軍相助才敢如此胡作非為。

  徐元直一直不肯相信,來到了東海郡,又聽不少此間大姓豪族說起呂將軍已經勾結臧霸,準備違逆。

  徐元直生怕這些大姓豪族年紀大了,傳話的時候說不清楚,所以這次特意派我前來,請呂將軍在傳國玉璽面前再說一遍,將軍是不是勾結臧霸,想要戕害護國討袁的功臣徐元直!」

  這話說的呂布渾身一個激靈,趕緊緊緊將玉璽抓在手中。

  宋憲大怒,喝道:

  「爾是什麼東西?還敢在我等面前狂吠?

  左右,給我把他立刻醢了!」

  徐庶也是傻,廢了這麼多的力氣把傳國玉璽搶回來,居然轉手就交到我們手中。

  這東西可真是奇貨可居,我們這些并州人也能染指此物,真是三生有幸啊。

  宋憲在心中美美的想著,心道抓緊讓人把袁嗣殺了滅口就算完了,玉璽給我們就是我們的,你不會還想用這麼簡單的離間計離間我等與臧霸吧?

  奉先哪有這麼蠢?你做夢呢?

  可呂布居然輕輕抬手,神情頗為嚴肅地道:

  「等等!」

  他盯著袁嗣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道:

  「徐元直到底想怎樣?」

  呂布雖然有勇無謀,可他當年早早跟隨丁原做了許久的主簿,之後又在董卓麾下,還曾與王允共同執掌朝政,一度提出過不少很有建設性的意見,不可謂沒有見識。

  多年征戰,他早就明白自己的這一身武藝並不是天下無敵,手上的鐵戟也並非無堅不摧。

  真正厲害、真正能殺人無形的東西是名望。

  汝南袁氏之所以能成為天下所望,靠的就是多年積攢下來的名聲。

  呂布能被張邈等人推舉為兗州牧而張遼不行,就是因為呂布有擊殺董卓的名聲,還是天子親自封的奮威將軍、溫侯。

  玉璽也是一樣,玉璽的價值不在他自身,誰拿到這東西也不可能立刻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但玉璽象徵著大漢的尊嚴、傳承和神秘莫測的天命,劉備將玉璽奪回來,他從此就再也不是寂寂無名的普通漢室宗親,而是真正護衛天家尊嚴的英雄。

  有人投奔伱、奉你為主,總得是因為你有點過人的名聲才行。

  袁術這種聲名狼藉的人之前都有這麼多人主動來投,甚至孫堅孫策明明自己本領高強還甘為馬前卒,就是因為袁家世代傳承的名聲好。

  之前各路諸侯都對劉備這瘋狂的舉動不屑一顧,可現在他真的成了,誰參與、誰不參與就是劉備一句話的事情。

  呂布之前當然是沒有參加的,張遼是受吳資委派,又跟徐庶有過交往,這才自己南下求取名聲。

  但是如果劉備一句話,說奮威將軍、溫侯呂布公忠體國,在這樣混亂的大戰中還派出了猛將張遼參與討袁,呂布的名聲一定大大增長,之後他完全可以藉此招募更多仍然忠於漢室的文臣猛士為自己所用,打破現在的困局!

  臧霸……

  呂布思考片刻,冷笑道:

  「臧霸之前派遣麾下昌豨南下討袁,此戰因功被表為魯國相,怎能說臧霸為叛逆?」

  袁嗣見呂布居然開始講道理了,不由得心花怒放,暗道不愧是徐庶,果然已經猜到了呂布的反應,這下終於安然無事了。

  他臉上終於恢復了幾分血色:

  「若是臧霸果真派遣昌豨南下討袁,那臧霸跟徐元直不僅無仇無怨,反到還是榮辱與共的戰友。

  臧霸這次勾結群盜,還約呂將軍同來戕害徐府君,足以說明之前並不是他派出昌豨,只是昌豨看清了臧霸勾結袁術的真面目,所以主動來投,這才讓臧霸如此憤恨。」

  「呃……」呂布這才發現自己給自己設套,差點把自己給問住了。

  所有的事情都要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昌豨的事情到底怎樣不要緊,只要能解釋通,那就足夠了。

  昌豨本就看不起臧霸,現在又成了魯國相,自然不可能回去給臧霸這個琅邪相捧臭腳,他說自己是主動南下討賊,總比說半路被徐庶綁了好聽。

  他跳反了,那這次討袁之戰,臧霸還真沒有派什麼人出戰。

  戰鬥剛結束臧霸就蹲在泰山郡門口不讓討袁英雄回歸,這不是勾結袁術嗎?

  這肯定是勾結袁術不用懷疑啊!

  呂布心中暗罵徐庶真是無恥,他看著手中那方晶瑩剔透的玉璽,思緒又飄回了那段讓自己倍感榮耀的日子。

  他想起了年少的天子。

  在自己刺殺董卓成功,來宮闕之下拜見這位年少聰慧的帝王時,歡欣鼓舞的少年天子拉著自己的粗糙的大手,不住地稱讚「諤諤之士、股肱之臣、再造大漢之功」。

  那時候的呂布心裡甜蜜極了,被榮耀和滿足包圍,所有的朝臣都對他推崇備至,推舉他與王允秉政。

  這是呂布一生難得的幸福時光。

  那時王允驕縱,在殺死董卓之後漸漸看不起呂布,之後袁紹也是一樣,在擊敗黑山之後就跟呂布翻臉,想要殺了他,甚至兗州這些豪族也一樣,他們之前只是想要反叛曹操才拉來了呂布,若是真的擊敗了曹操,他們肯定也會像之前的王允和袁紹一樣最終看不起呂布,只是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武夫。

  只有……

  只有天子!

  呂布想起了那位少年天子對自己的關懷,那是少年人獨有的對英雄的崇拜和敬仰,生在亂世,身邊都是勾心鬥角之人,只有那位天子還能對呂布保持起碼的尊重。

  只是……我最終還是讓天子失望了。

  在李傕郭汜的十萬大軍圍攻之下,呂布雖然有無上勇力,還是被迫逃出長安。

  路過青鎖門時,呂布停下呼喚王允跟自己一起逃,可王允卻斷然拒絕。

  他說天子年幼,少不更事,只能靠我們來輔助他。

  國家遭受如此災難,如果棄下皇上,只顧自己逃命,我實在是不忍心。

  他請呂布逃出之後告訴關東諸公,要勤以天子為念。

  呂布至今仍然記著王允那悲憤不甘的眼神。

  有那麼一刻,呂布生出一絲想與王允同死,證明自己對天子忠心不二。

  可最終他還是夾著尾巴逃走,就像一條斷脊之犬,唯一能讓他有一點心理安慰的是,他在與王允永別之前,目光灼灼地看著這個大漢捍衛者,堅定誠懇地告訴他我一定會搬救兵殺回來。

  李傕郭汜不過是兵多,我去關東募兵,只要有兩三萬人,殺死他們救出天子易如反掌。

  這是呂布的許諾,也是他的心理安慰。

  可就像大家都知道的一樣,呂布是一個反覆無常的人。

  他離開長安之後就全然忘記了王允的囑託,從幾乎再造大漢的英雄漸漸淪為有勇無謀,被追殺的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

  直到此刻,看見這方許久不見的玉璽,往日的種種才潮水一般的湧上心頭,呂布竟一時控制不住,眼淚怔怔流下來。

  對啊。

  我是呂布啊!

  我可是大漢純臣,我可是殺死董卓救出天子的大漢純臣。

  我是肩負著來關東募兵救出天子重任的人啊!

  不!不對!

  我是怎麼了!

  我沒有,我沒有忘記天子和王公的託付,我之前只是勢單力孤,現在……現在玉璽在我手中了!

  對啊!

  現在玉璽在我手中了!

  呂布腦中轟的一聲,眼淚更是滾滾流個不停。

  這些關東諸侯完全沒有把天子放在心上!

  是了,他們就像臧霸迫害徐庶一樣迫害我這個討董功臣,他們說我反覆無常?我真的反覆無常嗎?

  我哪裡反覆無常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子?

  你看,我為天子奪回了玉璽,奪回了玉璽!

  王公,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你寄予厚望的關東諸侯都是叛逆,只有你看不起的我才是真正的大漢股肱,我才是唯一的漢室忠臣啊!

  思緒亂涌,呂布感覺如在天外,不斷噴涌而出的念頭逼得他幾乎要吐出鮮血來。

  袁嗣見呂布居然虎目含淚,心中不由得大定。

  他按照徐庶吩咐,也擦了擦眼角剛才嚇出來的淚花,深情地道:

  「呂將軍,徐元直讓我問你,天子賜給你的節杖還在嗎?

  天子在長安日夜苦熬,日夜企盼,呂將軍卻跟臧霸這種從來沒有把天子放在眼裡、連之前討伐叛逆都不肯派兵的賊人合謀戕害奪回玉璽的大漢純臣,這豈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你這讓本來把呂將軍當做大漢純臣的天下人如何想?

  這讓奮力作戰奪回玉璽的劉使君如何想?

  劉使君聽說溫侯派遣的張文遠出戰的時候可是歡喜地緊,說呂溫侯果然是大漢純臣,不愧是殺死董卓,力挽狂瀾的雄壯猛士,恨不得立刻見了,與將軍結交一番。

  可將軍所作所為……」

  「別說了!」呂布發出一聲悽厲的怒吼,他雙目通紅,雄壯的身子竟篩糠般緩緩抖動起來,像抱孩子一樣將玉璽緩緩擁在懷中,似乎想把這方美玉融入自己的靈魂中。

  他顫抖著道:

  「別說了!你……徐元直是聽誰說的?

  我什麼時候連接臧霸,我呂布是大漢忠義之臣,豈能與盜匪為伍……

  我,我不過是看到魯國盜匪橫行,魯國相又不在,只好親自率軍征討。

  我,我又沒有去泰山為虐,之前不過是跟徐元直在沙場上有些爭執,徐元直為何憑空污我清白?這是什麼道理!」

  剛才呂布還對天發誓說一定要徐庶給自己跪下,現在口氣已經明顯鬆動,袁嗣見狀,立刻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準備好的殺招。

  他盯著呂布,從容地道:

  「既然溫侯這麼說,那徐元直還要告訴溫侯一件事——天子要東歸了!

  現在呂將軍玉璽在手,是學袁公路一般野心勃勃想要僭號自滅,還是要完成當年王子師所託,以玉璽號召天下諸侯迎回天子?

  大漢興衰,天子榮辱,全都在呂溫侯一人身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