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爆發戰爭時,查理剛好到達馬拉加軍港,登岸後才就得到戰爭結束的消息,想到拿破崙取得的戰略優勢,就一直念念有詞:「必須加以扼制,否則歷史恐怕會重演。」
法國擁有兩千多萬人口,加上雄厚的社會生產力,一旦讓拿破崙完全掌握,歷史上那支橫掃歐洲大陸的無敵軍團就會出現,西班牙有可能也會像螞蟻一樣被踩爆。
雖然西班牙海軍比法國強大,但不能上岸,至於西班牙陸軍,查理搖搖頭,真的不能太勉強,法國近在咫尺,它的強大對西班牙絕對是一場災這難。
「我可不想再次流亡海外,必須阻止那個矮子掌握法國,」查理又一次默念,從上岸開始他精神就不佳,還以為是旅途勞累。
「安達盧西亞,摩爾人曾經的國度?」卡琳娜在上馬車前看著碼頭上清一色的西班牙人,沒見皮膚黝黑的摩爾人,十分疑惑看向查理。
摩爾人是柏柏爾人與黑人混合的後代,曾在八九世紀統治過西班牙長達七百多年,直到十五世紀末期,伊莎貝拉女王與丈夫斐迪南二世統一西班牙後,開始大規模驅逐摩爾人,目前西班牙境內還有十幾萬左右的摩爾人,主要生活在安達盧西亞山區從事農業種植。
「也許我會採取最終的方案,」查理還是想著拿破崙的問題,並沒有注意卡琳娜的拋來的目光。
上車後,卡琳娜皺皺眉頭:「你身體沒事吧?」
這個壯牛的國王現在萎靡不振得樣子讓她十分擔心,難道是暈船的原因?
「哦,抱歉,我在想事情,你剛說什麼?」查理這時注意到卡琳娜再看他,連忙問道。
卡琳娜搖下頭,隨即好奇問道:「只是我很好奇,這裡曾經是摩爾人的國都,為什麼現在沒有他們的身影?」
「他們禁止進入城市,這也是我的父王時期實行的政策,這對他們來說有好處,」提到摩爾人,查理神情有些淡然,畢竟他到現在也沒見過這族群。
「這不是等於隔離,還有好處?」卡琳娜十分驚訝,她從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政策。
查理搖搖頭,但看到自己貼身侍衛渴望答案的眼神,只好解釋道:「殖民者會偷偷販賣他們,這在三十年前很普遍的行為,為了維護王室的聲譽,只好下令禁止他們離開聚集地。」
卡琳娜有些憤然:「你為什麼不阻止,這是十分野蠻的行為。」
從本世紀初,很多歐洲國家就全面禁止在本土進行奴隸貿易,然而本土二字,就充分暴露這行業還是十分活躍,很多奴隸販子開始轉移市場,海外殖民地就成了新的選擇。
「事實上,我就是最大的買主,西班牙所有的殖民地都是王室的財產,自然包括那些莊園裡的奴隸,」查理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有些天真的卡琳娜,不要妄想阻止這些人,他們才是這時代的推動者。
「真是暴君!」
對於卡琳娜的罵聲,查理就當沒聽見,淡淡說道:「只要他們不出來,那些傢伙就不敢進去,這也是一種有效阻止方式,我只能做到這裡,也必須做到這裡,如果他們不聽話,後果也只能自己負責。」
這不是危言聳聽,從被摩爾人統治開始,整個卡蒂斯利亞民族就充斥著一股濃烈的復仇情緒,當時卡洛斯三世還被上書要求對摩爾人實行徹底清除,只是卡洛斯三世出於人道主義,和一顆仁慈的心,才沒有同意。
但由於摩爾人的問題,卡洛斯三世承受很大壓力,民族主義者,教會極端分子,甚至很多傳統貴族都不斷向國王施壓,最終也不得不作出一定程度的妥協,下令禁止摩爾人與西班牙人接觸。
而現在查理更不想為這些事傷腦筋,法國那個矮個子才是他的心腹之患,是他重建波旁王朝輝煌的最大障礙。
卡琳娜嘆口氣,也不再說話,她知道這世界的殘酷,只是有些於心不忍而已,但她又能改變什麼呢?就連國王都無法改變的事,她就更不可能。
…………………………
但今天似乎要逼著查理作出選擇,就在馬車快要進入馬拉加市政廳時,大街上忽然傳來幾次槍聲,卡琳娜異常戒備看向車窗外,而佩拉奇上校下令侍衛在四周戒嚴,城裡傳來槍聲這是十分嚴重事態。
查理摸摸一下權杖,打開馬車門,對佩拉奇命令道:「立刻前往市政廳,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同時派人通知艦隊進行戒備。」
他一入城就發生這樣的事件,這如果不是巧合就是預謀的行動,不管什麼原因,坐鎮市政廳才能調動地方守軍。
查理到達市政廳後,立即命人傳令守城軍實行全城戒嚴,徹查槍擊事件,很多官員一臉茫然,他們由於沒有聽到槍聲,所以不清楚國王的用意。
「城內忽然響起槍聲,現在我已經下達戒嚴令,為了發生意外,你們也要在這裡等待查清楚事態,」查理在會議室向官員說道。
「陛下,會不會是摩爾人幹的,」一位馬拉加財務官忽然提出令人震驚的信息。
查理眼神犀利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他們經常這麼做嗎?」
這不得不讓他震驚,按說這些年摩爾人和西班牙人井水不犯河水,是什麼讓他們鋌而走險?
「費德男爵,你不要胡說,這是非常嚴重的事,」這時市長立刻阻止要開口的財務官。
「陛下,事實上,最近摩爾人已經經常出現在市區內,不過都是婦女和兒童,她們都是買一些生活用品,或者拿些物品在集市上販賣,還是很規矩的。」
對於市長的解釋,查理就更疑惑了,實施幾十年禁令失效了嗎?
查理嚴肅看一眼在坐的官員:「這是從時候時候開始的,他們這是違反禁令,你們怎麼不阻止?」
「這...」市長似乎有些猶豫。
可是他一旁的財務官費德男爵搶著說道:「陛下,他們十年前就已經無視禁令,都怪前任市長,他可憐的同情心助長摩爾人氣焰,不僅在市集公然買賣,還不交納貿易稅。」
「他們好大的膽子,竟然無視法令,」查理手拍桌面,讓在場的人都嚇的臉色蒼白,這不是長官或者上司,而是西班牙最高統治者,這是龍顏大怒。
其實查理也很無奈,不是他對摩爾人苛刻,而是這樣一來,等於打破平衡,隨即而來的反摩浪潮究竟有多大,他也無法預料。
而在在做的人雖然表面裝害怕,但內心卻異常興奮,國王生氣了,這就是好事,可以趁機徹底解決摩爾人的問題,其中這種想法的代表就是這位六十多歲的財務官費德,他是反摩爾人的急先鋒,徹頭徹尾的民族宗教主義者。
「我的陛下,通過幾十年的發展,摩爾人在盧安達西亞區,已經突破三十萬人口的規模,幾乎是我們這裡人民的三分之一,」費德還是沒打算停住嘴巴,他要抓住這個機會。
查理此時真的震驚,這不再是簡單的槍擊事件問題,而是涉及到國家安全的層面,任由發展下去,南部地區必將陷入混亂。
「消息可靠嗎?」查理不動聲色的問道,手握緊權杖,顯然他想得到不一樣答案。
市長顯然已經失去話語權,費德男爵非常興奮但表面上卻十分沉重:「我的陛下,這是我在幾年前通過實地考察得來的數據,摩爾人在這地區的所有聚居地情況都在這份報告裡。」
費德男爵顯然是有備而來,呈交這份已經泛黃的報告書,羅列很多摩爾人詳細信息,查理是越看越心驚,裡面提到一條重要信息,摩爾人竟然出現一位統領,這已經觸犯他的底線,這要幹嘛?造反嗎?
「你完成了一件大事,我的男爵閣下,」查理合上報告書,十分鄭重的向費德男爵點下頭。
費德男爵起身行禮道:「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的陛下!」
這時,佩拉奇上校也神情凝重走進來,想跟查理匯報,但被查理阻止:「在場的人都可以有知情權。」
「是陛下,」佩拉奇上校隨即宣布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一位碼頭工人在城南街邊角落裡被人殺害,根據目擊者描述,兇手是位摩爾人男子,他們顯然已經擁有武器。」
查理起身,面對在場站得筆直的官員朗聲道:「從現在開始,這裡將實行軍事戒嚴,我的大臣們,我們將要進行一場國內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