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堤島是塞納河巴黎段最大的一座河中島,拿破崙之所以選擇西堤島作為主要進攻點,除了河道短,利於搭浮板,還有很重要的因素,西堤島面積足夠大,可以作為前哨補給和集結點。
但西堤島連接南岸的一座石拱橋早就被拿破崙下令拆除,這座十七世紀建造的橋樑,被幾百公斤炸藥給送進塞納河底。
沒有橋通過,拿破崙不得吞下自己造成的苦果。
最後只能採用浮板搭橋的方式,這也是渡河作戰模式的首次嘗試,事實證明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軍事創新。
因為毀壞歷史建築不得已又造就奇蹟,不知是該哭還該笑,但無論如何拿破崙已經在開啟隨意毀壞歷史古蹟的先例。
但只要勝利,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計,藍色軍團成功占領西堤島後,大量軍事物質和士兵源源不斷從南岸輸送過來這裡。
由於浮板只能適合士兵通過,馬匹、野戰炮、長炮等大型物件還是採用大型木划艇運輸。
從晚上發起進攻開始直到天亮,南岸還是一片熱鬧的場面,士兵們排隊從浮板通過,幾十艘大型木划艇穿梭於河面上。
拿破崙站在岸邊不斷用望遠鏡觀察北岸紅色軍團的防禦部署,他這次動用二十萬部隊,除了這裡渡河的十萬,還有達武率領的混合軍團十萬人馬,從下游段的皇家橋發起進攻,等於是兩線作戰。
「路易斯看來是全力阻止我們通過這座橋,不過他似乎忽略一件事,這座橋也在火炮射程之內,」拿破崙看著紅色軍團整集結重兵把守橋頭,臉上輕蔑一笑:
「命令,所有運輸到岸的火炮立即準備戰鬥,目標是橋頭的敵軍。」
拿破崙也是暗自慶幸,西堤島北岸的橋樑沒有被毀壞,這樣就給他帶來更多便利,而路易斯元帥顯然也知道這座橋的重要性,加大這裡的防禦能力。
因此,雙方接下來的爭奪的焦點就將在這座橋展開,但顯然藍色軍團占據優勢,因為紅色軍團在這區域防守力量十分薄弱,誰曾想拿破崙會選擇這裡?
路易斯把大量的兵力都分別把守巴黎三十多座橋樑,唯獨就是這座小島讓整個軍事部署徹底被打亂,許多火炮和彈藥必須重新運輸到這裡,這需要時間。
但拿破崙顯然沒給他太多時間,剛運上岸的火炮立刻投入戰鬥,為了增加殺傷力,連早就淘汰的大型臼炮也被運過來,這種火炮是16世紀開始使用的一種攻城炮和艦炮,最大特點是弧線射擊,可以殺傷防禦工事後面的士兵。
戰鬥從開始就趨向一邊倒的態勢,藍色軍團利用火炮優勢不斷向南岸傾瀉炮彈,很多紅色軍團士兵被空中落下的炮彈擊中,場面十分慘烈。
而紅色軍團雖然火炮數量處於劣勢,但兵力優勢明顯,只要有士兵倒下就填補上來,防線在激烈炮火摧殘下依然穩固,還不斷組織反擊。
拿破崙對此時僵持的局面,也是暗暗著急,遲遲無法取得突破性進展,這對他的軍團越來越不利,如果對方火炮全部運送到位,就會扭轉被動局面,加上他深知督政府無論財力上還是武器裝備上都要比他強很多。
唯一的辦法就是攻進北岸,利用騎兵機動性騷擾,破壞對方的補給線,實行分割包圍殲滅,這是拿破崙戰前制定的作戰計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紅色軍團雖然傷亡不斷增加,但路易斯元帥還是咬牙堅持,不斷派出偵查兵報告火炮到達的位置,要說紅色軍團唯一的不足,就是沒有一支高效的運輸隊,很多物質都靠臨時徵調的農夫組成,他們寧可用人力託運火炮,也不願拿自己的耕畜勞累,這是十分奇葩的現象。
在運輸上,地方軍團與中央軍團有明顯差別,地方軍長年在外作戰,需要長途運輸戰備物質,自然而然就形成一支專門運輸隊伍,拿破崙這次渡河作戰最大的倚仗就是他擁有一支完備的運輸隊。
而中央軍團屬於首都衛隊,平時都在首都長期駐守,很少有出征的機會,自然在運輸方面沒有得到重視,督政府連婦女兒童也徵召來運輸物質,這也客觀反應紅色軍團為什麼十公里的運輸距離,卻大半天都沒到達的原因。
細節決定成敗,拿破崙改變攻擊策略,不再殺傷對方士兵為主要目的,而是改為清除對方的火炮點,他要開始發起總攻,隨著紅色軍團火炮點被逐個摧毀,步兵開始列隊完畢,就得著衝鋒號角響起。
這時期的歐洲軍隊主要分為四種戰鬥號令,小號是集結,大號是衝鋒,邊鼓則是挺進,大鼓是撤退。
當然各國有也有所區別,英國就十分另類,只要蘇格蘭風笛響起就意味著全軍挺進。在第一次干涉法國大革命的時候,查理就對英國陸軍這種看似兒戲的戰鬥方式碎掉一地眼珠子,吹笛打鼓去戰鬥,也只有這幫約翰牛才幹得出來。
就在路易斯收到火炮到達的消息時,忽然聽到橋對面響起衝鋒號角,顧不得多想,立刻下令組織反擊,雙方步兵開始在橋上相互對射,這時候火炮已經失去了作用,就看誰能更有勇氣,射擊更快更有效。
在二十多米寬的橋面上,雙方陷入苦戰,紅色軍團由於倉促反擊,射擊隊形有些混亂,而藍色軍團更加從容一些,此消彼長中,紅色軍團開始被迫緩緩撤退。
而在另一端的戰場上,達武率領的混合軍團也在付出幾百人傷亡後,開始突進北岸,負責抵抗的紅色軍團指揮官意外陣亡,這造成路易斯元帥開始考慮放棄河岸防守的計劃,開始下令有序的撤回市內布防。
等到紅色軍團放棄橋頭防禦,這場持續十個多小時的渡河戰鬥才結束,紅色軍團付出兩千多人傷亡的代價,還是沒能守住前線,在戰略上處於守勢。
而藍色軍團雖然取得勝利,但付出代價也不小,單單衝鋒步兵死傷也近兩千人,主要是老式的火槍填充彈藥實在太慢,很多士兵往往都是剛填充完彈藥就被對方射中。
戰敗的消息很快傳到愛舍麗宮,把巴拉斯嚇得臉變土色,他急忙召集一大幫軍政大佬開會,但不是為了如何扭轉戰局,而是提議向別國借兵。
「你們都清楚,如果讓波拿巴叛徒占領整個巴黎,我們通通都會被送上斷頭台,我們必須阻止他!」巴拉斯對著督政府權貴們咆哮,也反應他此時已經無所顧忌,只要能阻止科西嘉島那個矮個子,無論使用什麼辦法都可以,出賣法國利益也不在所不惜。
「只是我們要向誰借兵呢?執政閣下,」一個官員立馬詢問道,他也代表在場的人同樣想法,只要能保住現在的一切,當個法蘭西罪人算不得什麼大事。
「西班牙太貪婪,英國又太遠,奧地利是可以考慮,但關於瑪麗王后的事情,恐怕胃口也太大,那就只剩下普魯士,他們軍隊不僅強悍,也有僱傭兵的傳統,距離我們也最近,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拿什麼換取他們的友誼?」
巴拉斯對幾個目標國家進行分析,最後還是決定選擇普魯士,雖然兩國現在還處在敵對狀態,但就如巴拉斯所說,只要利益合適一切國家恩怨都可以化解。
「我的執政,早在1789年,普魯士就曾對洛林地區看出野心,也許這裡最為合適,」還是記者出身的弗雷隆見多識廣,他如今是督政府的副執政官,算是一步登天,自然也是買國急先鋒。
「看來這幫德意志鄉巴佬也是吸血鬼,但只要能解決波拿巴叛徒,這些代價是值得的,也許等到我們恢復力氣的時候,一樣都能收回,就暫時給他們吧,儘快和柏林方面聯繫,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了,」巴拉斯眼神透著一絲決然。
對於督政府的決議,拿破崙全然不知,他還在為如何儘快解放巴黎而努力著,進入北岸的藍色軍團並沒有停歇,而是繼續向市區發起進攻,河岸不是理想的駐紮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