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2年11月22日，馬德里
查理在皇宮陽台上，向前來觀禮的民眾揮手示意，這是他從直布羅陀回來後的首次亮相，好久沒見皇帝身影的民眾都異常激動，紛紛手扶胸前致敬。
看到皇帝陛下健康平安，他們才會安心，只要皇帝好好的，他也就有了主心骨，生活就會充滿希望，這就是波旁帝國皇帝和皇室存在意義的所在。
查理望著底下一張張欣慰的笑臉，眼睛也有些濕潤，他們給他太多的包容和愛戴。
「好了，我的臣民們，明天還有更大的活動，天氣太冷，都回家吧。」
查理說完，脫掉手套，向人群揮揮手，轉身離開陽台。
今天的馬德里，寒風瑟瑟，本來查理不想在這樣的天氣接見臣民的儀式，就是不想讓他們遭罪，但議會和宮廷內務大臣預先早就安排好，如果推遲延後，會影響後面的一系列活動安排，這不單是時間問題，後面還牽扯到龐大人力物力，每推遲一天都是巨大的消耗。
所以查理只好接受，只是接見的時間縮短很多，有時候他也很想取消這種費錢費力的傳統儀式，但首相薩瓦迪一句話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小老頭說，當這些傳統儀式消失的時候，就是國家結束君主制的時候。因為，皇帝和皇室的存在，本就是這些傳統繼承和延續，也是這些傳統的象徵，一旦失去這些傳統，皇室存在的基礎也就會動搖。到時，我的陛下，他們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愛戴您，崇拜您，國家將陷入混亂。
有這麼嚴重嗎？！
查理有點懵，也有點飄飄然，這就是所謂朕即是國家，國家即是朕的理念吧。
民眾也目送皇帝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不過他們笑容始終沒變，明天還有更大的慶祝活動，整個皇室成員將環城巡遊，也是本次慶祝活動的重頭戲。
查理回到自己書房，剛一開門，裡面已經是一片狼藉，自己十分鐘愛的地球儀也被滾到角落裡，腦袋被氣的差點短路，誰這麼大膽？！
剛想發飆，只見一個帶著粉色小尖帽的「圓滾物」從他的書桌底下溜滾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塊小餅乾。
查理一看就知道是誰了，除了他寶貝兒子，還有誰敢這麼肆無忌憚在他書房撒野。
查理苦笑：「早就該猜到。」
「混小子，你想挨揍嗎？！」
查理雖然哭笑不得，但也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他一直奉行男孩不打不成器的教育理念，現在這種時候可不能慣著他。
小亨利聽到是父親的生聲音，而且語氣不善，竟然直接趴在地上，頭幾乎埋到胸口，小傢伙已經快三歲，調皮又機靈，不然也不會趁查理不在的時候，偷溜到他老子的書房，「大肆破壞」。
「嘿，又來，今天這招沒用了，看我這麼收拾你，」查理看著小傢伙又來扮可憐，故意提高嗓門。
不過這樣一來，就驚動了正在滿皇宮找兒子眾女人，她們現在雖然彼此還有疙瘩，但在小亨利照顧上卻是高度的一致，那就是特別溺愛，誰叫他現在是波旁皇室唯一的子嗣。
查理準備上前抱起兒子逗弄一番，可身後卻響起一片討伐聲。
「別動我兒子！」
「你會嚇壞他的！」
「跟小孩子，別那麼嚴肅。」
查理一聽這七嘴八舌的，就知道這幫護犢的女人又出現了。
果然，先跑進書房的竟是養母海倫皇后，這位與世無爭的女人，她小跑到小亨利身邊，直接抱起，心疼安慰起來。
小亨利知道救星來了，立馬一副十分委屈的小表情，埋頭在養母肩頭，還輕輕偷撇一眼自己的老子，好像在炫耀一番。
查理好氣又好笑道：「你們再這麼護著，以後真會害了他。」
海倫白他一眼，淡淡道：「他才多大，你這麼教育就真的好嗎？」
查理正色道：「至少，讓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東方有句古話，孩子不打不成器，不磨不成才。」
海倫像聽到不到一般，摸著小亨利的頭，溺愛道：「走，我的寶貝，我們去看小鸚鵡。」
她說完，也不理睬查理，抱著小亨利直接走出去，後面的卡琳娜，伊蓮娜，拉妮也跟著離開，她們都是海倫的小跟班，自然是不把堂堂皇帝放眼裡，只有伊蓮娜輕輕在查理身後行禮。
唯獨小亨利的親生母親利弗蘭夫人，眼巴巴看著幾個女人抱著自己兒子離開，從了苦笑就是苦笑，誰叫人家是一國之母，又人多勢眾。
「這幫女人越來越沒規矩了，」查理看著地上一片狼藉，搖頭晃腦，來到自己寶座一屁股坐下，響起一陣咯吱聲。
利弗蘭夫人看他一臉鬱悶的表情，調侃道：「你就只會在這裡發牢騷，有膽就去教訓一下啊，還不是只會欺負我。」
查理抬頭看著她似笑非笑道：「難道你不喜歡被我欺負，是誰整天說……」
「別胡說，還有點皇帝樣子嗎，」利弗蘭夫人立馬制止，臉上一片羞澀的神情，誰說已經是老夫老情婦，但面子還抹不開。
「好吧，不說了，」查理收起笑容說道：「這段時間，我不在辛苦你了，皇后不管事，你要多操心。」
現在的波旁皇室，海倫皇后就是個掛名的女主人，她每天就在她的宮殿裡，養花和禱告，除非都重大活動不得不出席外，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威望卻沒減少，反而被臣民們奉為歷代最賢明的皇后。
因為，不管是以前的法國皇后，還是西班牙王后，都把國家折騰不輕，亂搞一氣，臣民們都怕了。
「哼，」利弗蘭夫人輕哼一聲，沒在說什麼，來到門口吩咐侍女進書房收拾起來，她也不閒著，幫忙收拾起來。
這位法國貴婦，以前看上查理，也許有攀附權貴的意味在裡面，但從進入皇室以來，特別是生了小亨利以後，越來越變得賢惠，至少查理現在越來覺得她才是自己心目中的妻子形象。
查理摸摸臉頰，他知道這女人多少有點怨氣，想開解一番：「你有話就說出來，別藏在心裡，看著都難受。」
利弗蘭夫人邊整理書柜上書籍邊應道：「沒有，只是心裡不舒服而已，我好久都沒抱過兒子了。」
呃？！
查理瞬間呆住了，竟然還有這種事，看著那越發熟美的背影，心裡一陣心疼，兒子就在眼跟前，親娘卻只能幹看著，想抱一下都不行，可以想像她的心裡有多委屈了。
「太過分了，我現在就命令她把兒子帶回來！」
查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嚇得侍女們一陣驚呼，紛紛低頭退到牆邊，瑟瑟發抖。
利弗蘭夫人心疼看一眼她們，又白一眼查理道：「又不是什麼壞事，皇后殿下也是太疼愛小亨利，我只是有些不適應，就一點點，你也不要太計較這件事，還是讓我來溝通好了。」
「可以，你們女人事還是交給你們自己處理，但我先聲明，這件事我會無條件支持你，她們要敢拒絕，看我不收拾她們，這次絕不會再姑息。」
查理這次可真很生氣了，怎麼說，人家是親生母親，不能仗著身份這麼不通情理，實在太過分，不教訓一下，還真不把他這皇帝當根蔥了。
利弗蘭夫人也被嚇一跳，雖然心裡很受用，但她知道，自己身份怎麼說都上不了台面，最多也就是個皇妃，用東方話就是個小妾，那能和正牌夫人交惡。
再說，她如果和皇后衝突，吃虧永遠是自己，外面的臣民可不管什麼原因，只知道自己一旦有所不好舉動，就會被扣上霍亂宮廷的罪名，到時自己恐怕是人人唾棄下場，這就是宮廷情婦的悲哀。
「好了，我知道怎麼處理，」利弗蘭夫人立馬來到查理身後，幫他疏鬆肩膀，還特意提醒道：「這事你別管，別讓我難堪，好嗎？」
查理內疚道：「我答應你，很抱歉，讓你受這麼多的委屈。」
利弗蘭夫人柔聲道：「你不用道歉，我現在很滿足，有你和兒子，我很幸福。」
查理伸手把女人拉到跟前，輕輕擁進懷中，好好疼愛一番就不提了，侍女們也識趣的輕輕走出書房合上門。
晚餐的時候，由於答應利弗蘭夫人不插手小亨利的事，查理在餐桌上也沒有訓斥海倫她們幾個女人。
倒是海倫坐在餐桌另一頭，這是作為女主人專屬位置，雖然超然，但顯得很有距離感，反倒是坐在查理左手邊的利弗蘭夫人就顯得親近些，連小亨利也坐在母親身邊，幸福的享受母親的餵飯，還歡快的拍著手，一派溫馨的畫面，海倫皇后臉上不自然起來。
查理暗暗觀察著這兩個女人，多少也猜到其中的隱情，海倫皇后這麼久沒有生育，宮廷醫生反覆診斷過後，結果是皇后能生育的機率很小，不能生育的女人心裡承受的痛楚有多大別人是無法體會。
也許小亨利彌補了她這個缺憾，所以才有想奪人親子的事情發生，雖然有些蠻橫，但還沒達到不可原諒的地步，也許再生一個也許事情就可以解決了，這事容易辦，查理高興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