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閣下,這只是闡明我方態度,希望我們能用長遠的眼光來解決問題,就熱亞那而言,當時我王陛下為維護兩國友誼,的確放棄了大英帝國應有的權利和義務,為此也背負著拋棄盟友的責任。
另外,為維護地中海地區的穩定,我國海軍主動減少在這一地區的活動,還在經濟扶持貴國,這些事,都在證明我們隊待貴國問題上,秉持極大的支持和善意。」
卡斯爾雷伯爵看到勢頭不對,連忙發言,扭轉有些不利的局面。
談判進行到現在,雙方在重要議題上無法達成共識,就像卡斯爾雷這一發言,也有點聲討的意味,想讓對方在道義上理虧。
英國在西班牙進攻熱亞那問題的確有冷眼旁觀的嫌疑,但歸根結底,還是當時英國實在不願為熱亞那得罪西班牙,並不像卡斯爾雷口中這樣高尚。
塔列朗靜靜聽完,現在也是到了談論實質性議題的時候,如果這輪談判沒有達成實質性共識,就會導致整個談判破裂,對波旁帝國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該放手的東西,也到該放手的時候了。
但不能讓對方探出底牌,放手也要講究策略,醞釀一會兒,塔列朗接著發言:「正如卡斯爾雷伯爵所說,我國也感謝英國在幾年前給予的幫助,所以,這次談判,我皇也懷著極大的善意,向貴國表達保持永久和平願望。」
「既然目前雙方都在熱亞那問題上無法達成一致,我想問貴方代表,熱亞那問題,是不是這次和平談判的重點議題?」
塔列朗不失時機的拋出問題,試探英國的底牌是什麼。
英國代表一聽這問題,也顯然被問住了,相互交頭接耳,最後都把目光聚焦在卡斯爾雷伯爵身上,因為他才是英國代表們的主心骨。
而波旁帝國代表們,暗自興奮,伯爵大人這問題,問到要害處了,就看英國人怎麼應對了,如果回答是,就意味著這輪談判依然沒有任何進展,雙方在這個問題上幾乎是無法退讓。
熱亞那對英國而言,也就是想撈一筆錢的問題。但對波旁帝國卻擁有重要的戰略意義,不僅可以輻射義大利半島,也可以作為海上要衝,與科西嘉島形成一片,制地中海中部地區,監控東地中海地區。
卡斯爾雷皺皺眉頭,對方這個問題顯然是有備而來,熱亞那問題,本來就不是英國重要議題之列,之所以糾纏到現在,也只是藉此打壓對方的氣勢而已。
但現在給什麼答案,都會處於下風,還會有胡亂製造議題的嫌疑,大英帝國應該是堂堂正正獲取,而不是像瘋狗一樣胡亂撕咬,有損帝國臉面。
「鑑於貴國傳達的誠意,我代表英國政府,正式撤銷關於熱亞那的一切議題。」
卡斯爾雷最後採用最折中也是最體面的答案,只要撤銷,就不會存在任何問題,也不會有任何的回答。
卡斯爾雷伯爵話一剛落,現場議論聲四起,英國本來就有辯論的傳統,大學有辯論賽,議會也有辯論會,場面比現在更吵雜。
談判桌就坐著六個人,雙方各三個主官和一個副手,一個記錄秘書,而其他代表坐在外圍,把談判桌圍成一圈,距離很近,談判過程都一目了然。
「肅靜!保持肅靜!波旁代表發言!」
一個肥胖的會議秩序官,不得不起身維持會議現場保持安靜,聲音洪亮又帶著濃厚的倫敦腔,聽起來十分有喜感。
胖子這一嗓子下來,現場果然安靜下來,注意力回到談判桌上,談判開始進入最激烈的階段,英國主動放棄熱亞那議題,必然會在其他議題彌補過來。
塔列朗向秩序官道謝後,說道:「感謝卡斯爾雷伯爵閣下的撤銷決定,這將是此次談判重一次非凡的舉措。
在此,我也代表波旁政府,決定向英國海軍陣亡士兵家屬,支付一百萬英鎊的慰問金,並向他們表示哀悼和祝福。」
是慰問金不是賠償金,雖然都是賠錢,但意義不同。這次談判,查理的意思就是拿錢消災,最大限度的滿足英國人對錢的要求。
塔列朗的話引來一陣掌聲,雖然大多都是波旁代表鼓掌,但現場到像是在開表彰大會,胖子又不得不起身大喊。
歐洲任何談判現場,都十分隨性,想怎麼坐,想怎麼說都可以,關鍵只要敢說。
會議繼續進行……
而此時,唐寧街10號,也在進行一場談論會,首相小皮特,內閣成員,除了外交大臣,其他都到場了。
小皮特敲著桌子,說道:「談判進行到現在,卡斯爾雷伯爵不斷處於下風,必須想辦法扭轉局面。」
財政大臣搖頭挖苦道:「那個老頭,本來就膽小,還想在熱亞那問題上動腦筋,這下被對方抓住弱點,灰頭土臉的。」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小皮特立馬制止,否則等下又變成一場口水仗,這幫人喜歡拉幫結派,十分難團結。
這不,海軍大臣忍不住了,也譏諷道:「至少不像某些人,滿腦子都是金錢。」
因為議會停止戰爭撥款的法案,是由財政大臣執行,為此兩人還大吵一架,算是接下樑子了。
小皮特當場發火拍桌道:「不要像潑婦一樣,你們是大英帝國重臣,我再提醒一次,還不遵守,就立刻遞交辭職書。」
首相發這麼大的火,還是頭一次,看來這次真的忍無可忍了,幾個大臣都立刻坐直身體,再怎麼說,他們是在首相手底下混飯吃,要看對方的眼色,否則隨時讓他們走人。
「首相大人,乾脆我們出動軍艦配合談判,」海軍大臣塞賓斯,還對流產的戰爭,念念不忘。
內政大臣提出反對:「不可,波旁帝國不是小國家,出動軍艦迫使對方妥協,幾乎不可能實現,反而激起對方的鬥志,得不償失。」
作為內閣第三把手,內政大臣的話還是很有分量。小皮特也認為,現在用武力手段,已經錯過最佳時機,搞不好要吃啞巴虧。
而這時,財政大臣見縫插針般,建議但:「不然就更換談判主官,塔列朗本來就是有名的狡猾,我們的外交大臣,恐怕招架不住。」
小皮特搖頭說道:「目前還不能這麼做,除非卡斯爾雷伯爵主動退出,不然我們不能臨時更換談判主官,會有損士氣,也會給外界帶來負面的印象。」
談論會頓時陷入沉默,只有壁爐里的火苗發出的聲音,屋外大雪紛飛,屋內卻溫暖如春,再這麼沉默下去,估計要昏昏欲睡了。
小皮特打破沉默,「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力挺卡斯爾雷伯爵,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信任他。
但我們也可以做些事情,比如在輿論方面的支持,把手中談判的信息透露給記者,雖然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可以重新獲得民眾的支持,這比什麼都重要。」
小皮特心裡知道,這次談判本來是權宜之計,通過這次談判重新激發民眾的愛國熱情,這才是他最關心問題。
目光再次投向英國議會大廈,這裡正在激烈的討價還價,總共進行三個議題的爭論,第一,關於直布羅陀海峽航道開放。二,賠償金數額。三,貿易市場重新劃定。
而第三議題,最難實現就是貿易市場重新劃定,凡是到嘴的鴨子,沒人想放棄,所以這條議題,成最難實現的議題了。
英國通過經濟圍堵,迫使波旁帝國屈服,塔列朗也識破英國人不良用心。不惜一切代價維護帝國利益。
「貿易市場自由流動,要重新劃定區域,必然會產生不安定的因素,也會給兩國經濟造成巨大損失。」
卡斯爾雷伯爵反駁道:「劃定好貿易市場,可以減少同行同產品競爭,有力保障兩國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