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攻防戰

  從扣船事件發生到西班牙皇家海軍陸戰隊登陸熱亞那,整整經歷四個多月時間,被關押的船員依然音訊全無,整整一千多人像人間蒸發。

  共濟會在熱亞那的情報小組至今還沒有打探到他們的消息,難道已經全部遇難了?

  直到兩天前,一夥教士打扮的人趁著夜色,忽然襲擊位於熱亞那西郊的一處秘密監獄,打開地牢大門眼前的一幕讓人汗毛豎起,只見地上爬滿臭蟲,禿毛的老鼠大搖大擺四處覓食,惡臭般的氣味令人作嘔,光看它們身上滿是膿瘡就知道有多惡劣。

  幾十間牢房關押著滿滿的一千多號人,他們就是消失近四個多月的大鬍子船長和他的船員,在這樣環境裡能生存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這些教士其實是喬裝打扮,是共濟會新組建復國軍底下一支秘密小組,代號「暗夜」,不用說這個名子肯定是由查理想出來的,因為這個組織專門從事潛伏、暗殺等地下活動,成員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很多都是孤兒,冷酷鐵血,甚至沒有情感。

  這次「暗夜」小組的營救行動來自查理親自授意,他們早在十幾天前就秘密進入熱亞那開始調查,很快就鎖定這座秘密監獄,等到西班牙皇家陸戰隊登陸作戰開始後,他們才開始行動。

  但現在他們面臨更大的問題,這些人已經無法行走,要轉移一千多人到安全地方,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最後他們只好又充當監獄守衛,假裝繼續看押這些犯人,再秘密進行治療,等到他們能夠獨自離開為止,不得不說這計策很高明。

  至於這些人為什麼沒被砍頭,原因讓人哭笑不得,因為他們有足夠的贖命錢,而那些被推上斷頭台的船員,要麼沒錢,要麼達不到標準。

  用錢換命,似乎也很合理,至少熱亞那總督蒙塔休斯也是這麼認為,什麼狗屁海洋法案,連他自己估計也不知道有這法案。

  監獄被襲擊事件並沒有引起熱亞那政府的注意,現在也沒人顧得上這些,蒙塔休斯當聽到西班牙部隊已經上岸時,他終於撕下愛國者的偽裝,帶上財物和幾名情婦乘坐馬車準備逃亡到撒丁王國。

  但他沒想到已經被盯上,「暗夜」小組對熱亞那總督府實行全天候監控,就是防止蒙塔休斯逃脫,罪魁禍首可不能給放跑。

  不過蒙塔休斯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帶這麼多錢不安全,很容易成為搶劫的對象,所以身邊還帶著總督府衛隊,讓「暗夜」小組一時間沒有下手的機會,只能秘密跟蹤,同時向總部報告這裡的情況。

  ……………………

  總督跑了,可守城官兵還一無所知,被迫退守城內,依然堅持抵抗,利用高大的城牆居高臨下進行還擊,人數又占優勢,讓西班牙皇家海軍陸戰隊進攻受阻,雙方進入拉鋸戰。

  考斯特親自坐鎮指揮,看到對方抵抗如此激烈也是很吃驚,什麼時候這些漁夫們這麼勇敢了。

  「報告司令官閣下,敵方火力太猛,我們進攻受到阻礙,已經出現不少的傷亡,要不要先撤下來?在想辦法,」一名軍官氣喘吁吁的跑進臨時指揮部,他從前方趕回來通報,灰頭土臉,想來也吃不少苦頭。

  「是什麼原因!對方只不過是一群漁夫而已,你們的勇氣到那去了,」考斯特很生氣,戰鬥打到現在,戰果很不理想,按照原來計劃現在應該在總督府慶祝勝利,而不是要撤退。

  「將軍,我看對方利用地理優勢,居高臨下,加上還有野戰炮輔助,加上我們缺少火炮支持,光靠士兵的英勇無法彌補裝備上的劣勢,避免傷亡過大,還是先回撤再做調整,」副官這時也開口勸說,前面太順利容易引起驕傲,這是戰場上最危險的事情。

  考斯特也很快冷靜下來,他開始的確自信過頭了,再加上也想表現給海軍大佬們看看,陸軍不是草包,這是非常不應該犯的錯誤,於是下令部隊先撤退,雖然很鬱悶但也無可奈何。

  而遠在海上觀戰的一大幫海軍將領,看到陸戰隊被迫回撤,紛紛搖頭,還是不行,只有圖西勒和約賽克對考斯特的果斷給予肯定,真正優秀指揮官並不計較一次戰鬥的得失,而是能及時調整把控戰局才是最重要的。

  熱亞那軍民看見西班牙士兵撤退,開始歡呼雀躍,原來他們真的可以做到,西班牙軍隊也不過如此,對接下來的戰鬥更加信心十足。

  在歡呼的人群中,有個穿著平民衣服的男子卻悄悄離開,他就是熱亞那海軍司令古雷丁,從海上逃回來後,也不敢再露面,徹底的隱藏起來,想趁亂離開熱亞那,像蒙塔休斯一樣,他也有好多財富和情婦需要保護,他很清楚熱亞那被攻克只是時間問題,趁現在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考斯特看著城牆上慶祝勝利的人群,剛毅的臉上寒霜一片,被一群烏合之眾打成這樣,心情能好那才怪了,只是目前只靠火槍恐怕很難改變目前的戰況。

  「卸裝艦炮!」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里達利哥一臉鬱悶,他剛得到命令,為打破僵局,考斯特不得不求助於海軍,船上閒置的艦炮正好可以彌補部隊缺少火炮的不足。

  圖西勒元帥也表示支持,下令臨時卸裝艦炮支援海軍陸戰隊作戰,提出每個編隊提供兩門火炮,並負責運送上岸。

  其他人還好說,就是里達利哥很反對,原因是他的艦炮都是全新的火炮,要是出現損壞或者被掉包的話找誰說去,可又不能違抗命令,只好乖乖配合,嘴上發發牢騷而已。

  「估計今晚就能拿下熱亞那城,這場戰爭也就到此為止了,」圖西勒現在自己旗艦上看著十幾艘運送火炮的木划艇,對著一旁的副官希昂納信心滿滿說道,自己最後一次出征終於畫上完美句號。

  希昂納也笑道:「目前熱亞那方面可不是這麼想,他們似乎更有信心了。」

  看到城牆上還在相互擁抱慶祝的熱亞那守軍,圖西勒搖搖頭,「他們的精神是可敬的,但是在絕對實力面前,光靠人的意志無法改變,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從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接下來戰局的走向也和圖西勒預測一樣,在臨時裝配艦炮的火力支援下,考斯特再次下令發動進攻,十幾門32鎊火炮的威力十分驚人,城牆上開始出現殘垣斷壁,裸露的城門已經無法阻擋西班牙的腳步。

  守城軍民已經沒有原來的自信,開始出現怠戰、脫逃、甚至是不戰而跪地祈禱,滑稽的一幕也出現在他們中間,有一個士兵在槍頭上掛起白旗,於是開始紛紛效仿,漫天的白旗在城牆上飄揚,像是在迎接貴賓。

  「說到底還是一群漁夫而已,」考斯特下令停止攻擊後發出一句冷笑。

  西班牙拿下熱亞那,拿下這場戰爭。

  歌德卻哭了,從開始到現在,他已經站立十多個小時,也目睹了十多個小時的壯烈,他為熱亞那人民的勇敢而敬佩,也為他們最後的失敗而悲痛,更為西班牙的勝利而激憤。

  「今天的熱亞那是偉大的,也是悲情的一天,我親身經歷這一切,也後悔看到這一切!」歌德帶著疲憊與傷感離開熱亞那,結束了自己想要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