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決戰之試探

  時間回到三年前,也就是1793年,法國大革命爆發,統治法國204年的波旁王朝宣告結束,也開啟法國最為黑暗動盪的時期。

  也就在那時,拿破崙也開始自己的奮鬥歷程。

  他深愛著這個國家,也曾想拯救病入膏肓的波旁王朝。

  但隨著地位與權力的變化,曾經的抱負與理想,變成鞏固自己統治的工具,富歇的悲憤離開,標誌著利益集團與他走向決裂。

  距離愛麗舍宮一公里在一處公寓內,一場針對拿破崙暗殺行動的陰謀正在進行,這些人最後選擇了與西班牙勾結,暗夜小組又再次潛入巴黎,伺機而動。

  對於這場陰謀,拿破崙一無所知,他此時正在積極備戰,他相信,只要自己贏得這場戰爭,一切陰謀詭計都會煙消雲散。

  三十多萬部隊已部署完畢,等待西班牙軍隊的到來...

  咚~咚~

  巴黎守城士兵在用完午餐後,正準備開始一天的警戒,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進行曲,這是西班牙軍隊的《馬德里進行曲》。

  城外平原上,浩浩蕩蕩的西班牙軍隊正列隊緩緩行進,紅黑相間的裝束猶如地獄軍團,黑壓壓的席捲而來。

  「準備戰鬥!」

  在軍官下達指令後,守城士兵紛紛趕到自己的崗位上,列隊準備應戰,戰爭一觸即發。

  拿破崙也親自到城樓上督戰,這次負責主攻任務的西班牙部隊,是由華金率領的東路部隊,也是這次進攻巴黎的主力部隊,也是拿破崙軍隊最大的威脅。

  對於華金,拿破崙再熟悉不過的西班牙將領,兩人的首次較量就讓他的軍團喪失戰爭主動權,退守巴黎也是這位西班牙年輕上將帶給他的恥辱。

  洗刷昔日的恥辱!拿破崙找到了華金的位置,暗自下定決心。

  華金這次率領四十萬部隊,兩百多門各類型的攻城火炮,對西班牙軍隊來說,拿破崙軍團已經沒有反擊的能力,因此,採用重型攻城火炮。

  看到拿破崙把巴黎打造猶如一座巨大堡壘,主要還在城外部署大量兵力,這是極為大膽的防禦策略。

  難道拿破崙還想打正面戰?

  華金心中疑惑,內心深處,他也十分敬佩拿破崙的膽識以及非凡的指揮才能,但這樣的部署同樣十分危險,如果不能抵擋住對方,又是一場一邊倒的殺戮。

  這是一場豪賭,拿破崙駐守城外的十萬部隊,能否抵擋住對方的進攻,也決定著這場戰爭的走向。

  華金下令部隊停止前進,他也不敢冒然發動進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比四,勢力太過懸殊,拿破崙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又這麼做了,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司令官,為什麼停止?」華金的命令,令手下的軍官們紛紛表示不解。

  「在沒有摸清楚對方意圖之前,不能有任何的行動,這場戰鬥,必須首戰必勝,要耐心等待。」

  等待?難道還有後手?

  但整個東路部隊已經沒有任何後援,等待還可能會貽誤戰機,錯過最佳進攻機會。

  華金也明白,兵貴神速的道理,但這裡不能同日而語,已經把對方逼到牆角,最要注意的不是急著消滅對方,而是防止對方的偷襲。

  就像老虎見到一隻獵物時,首先是觀察獵物,而不是直接攻擊獵物,直到察覺對方沒有任何威脅時才會撲上去殺死獵物。

  西班牙軍隊突然停止前進,也讓拿破崙感到十分意外,在他看來,這樣的部署完全是一次賭博行為,他在賭自己的軍隊戰鬥力在西班牙軍隊之上,他在賭懶懶散散的西班牙人,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提升多大的戰鬥力,必須經過無數次的戰爭錘鍊才能實現。

  因為,在普遍而長久的認知里,西班牙陸軍是歐洲出了名的魚腩軍隊,雖然這幾年有所改觀,在最近幾次戰爭中有不俗的表現,可那都是以多勝少,看不出有多少戰鬥力。

  而華金的命令,又恰好再次認證這一觀感,看吧,又開始發軟了,只要遇到拼命的時候,總會出現這種軟弱的表現。

  「你們不敢進攻,就讓我來教你們!」拿破崙在心裡冷笑,甚至有點不屑。

  拿破崙隨即命令炮兵向西軍陣地開火,雖然對方還在近一公里以外,炮擊也只是象徵性的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殺傷力,但這是一種獲得心理優勢的策略。

  本來是西班牙軍隊為進攻方,但現在反過來,拿破崙軍團率先發動攻擊,雙方角色互換,也著實今西班牙軍隊有點沮喪。

  「這是挑釁而已,我們要保持冷靜,否則就中了拿破崙的圈套!」

  華金還是堅持先按兵不動,拿破崙這樣的挑釁,也認證了他的猜想,設置埋伏,一支是戰爭的致勝法寶。

  「但至少我可以用火炮反擊。」

  這是大多數西班牙將領們的想法,對方這樣的挑釁,竟然還能忍得住,沒有任何反抗,是不是太懦弱了。

  「跟對方一樣打空炮嗎?!」華金很生氣道:「這是戰爭,不是聚眾打架鬥毆,再有異議,軍法處置!」

  原來,巴黎守軍發射幾個炮彈後,拿破崙竟然下令不裝炮彈,用打空炮來刺激對方。

  對拿破崙來說,炮彈屬於珍貴物品,不能隨便浪費,只要恐嚇目的達到了就好。

  戰場上,呈現怪異滑稽的場景。

  只要炮聲一響,西軍這邊就開始抱頭趴在地上,可過好久,沒見炮彈落下來,嘲笑對方射擊技術太差。但反覆幾次後,西軍才發現對方並沒有裝炮彈,這是赤裸裸的戲弄他們,更是氣的腦部充血,但又不可不防。

  西班牙將領和士兵們在心裡無奈的想著,「我們能不能發起一次進攻,讓對方不敢如此放肆。」

  想歸想,但華金態度強硬,也使得西班牙軍隊有些憋屈的度過第一個夜晚。

  夜間,拿破崙繼續使用空炮騷擾對方,疲勞戰術起到了作用,華金無奈,只好命令西班牙軍隊撤出火炮的射程之外。

  拿破崙回到營地,這段時間內,他必須吃住這裡,由於全部軍隊都撤回巴黎部署,整個巴黎成為巨大的兵營,軍營已無法容納。

  許多街道都被徵用當成臨時軍營,密密麻麻的帳篷,猶如原始部落。

  「西軍主動撤退,這是我們發動襲擊的好機會,」一些將領向拿破崙提建議。

  「不能這麼做,西軍必然有所防備,再說夜間作戰條件不成熟,有可能會落入對方的包圍圈,我們必須謹慎。」

  主動出擊雖然也是拿破崙的戰術選項,但現在時機不成熟,還是夜間作戰,根本無法有效掌控,可能造成的誤傷,是個嚴重的問題。

  西軍一處小坡上安營紮寨,營地內猶如繁星般燈火,仿佛一座城市,黑夜的寒風更加肆虐,士兵只能安靜的躲在被窩裡享受一絲溫暖。

  華金例行召開會議,知道白天的策略讓很多將領帶有不滿情緒,必須給予安撫,他說:「各位,這次攻打巴黎,國王陛下已經很明確,就是要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而非不惜代價的進攻。」

  看到眾人臉色有所緩解,繼續說道:「拿破崙現在就像是一頭被困的猛獸,任何闖入者都會被它撕碎,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慢慢消耗它的體力,等它最終無力反抗倒下去。」

  「這將是一場持久戰,我們同樣面臨被鑽空子的風險。」

  這個問題同樣不能忽視,因為拿破崙隨時可以發動反擊,導致雙方的機會都是均等,這同樣是西班牙軍隊的一場賭注。

  「不,我們有內應,拿破崙將失去重要的經濟來源,他的軍團隨時都有可能分崩離析。」

  華金拋出重磅消息,這是西班牙最高軍事機密,但現在為了穩定軍心,只好透露出來。

  「那幫烏合之眾能夠搬倒拿破崙?」

  「單靠他們當然不能,但當有外部力量的幫助,他們的破壞力異常驚人。」

  華金信誓旦旦的神情,也讓在坐的人不由得好奇,那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法國貴族,有什麼破壞力?

  「他們最厲害的武器就是腐蝕,對人性的腐蝕,當一支軍隊從軍官到士兵都被腐蝕的時候,還需要給他們一把槍嗎?」

  「但他們能成功嗎?」有將領還是很懷疑這種陰謀會有什麼效果。

  華金笑著說道:「當一個人知道明天的路是條死路的時候,他自然會想走其他道路,而恰好這時候有一條最好的道路,他能拒絕嗎?」

  「當然不能,沒人想死,這是求生本能。」

  「所以,那幫巴黎老爺們就想給拿破崙軍團將領們,提供這條最好的道路。」

  「也就是說,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拿破崙牢牢控制在巴黎城,等他慢慢被腐蝕掉?」

  華金一聽開懷一笑:「就是這個道理,國王陛下說過,最堅固的堡壘,只有從內部攻破,拿破崙軍團內部已經開始被腐蝕了。」

  「孤獨的面對崩塌。」這是歌德在荷蘭投降後,給離開的威廉執政黯然離場的評價。

  當時的荷蘭國內,本身具備一戰的實力,可是最終放棄了抵抗,只因內部出現分裂,無法凝聚成一個整體。

  拿破崙現在處境跟當時的荷蘭十分相似,是否也會遇到同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