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將殤

  拿破崙看到達武騎兵團陷入包圍,急忙下令南側部隊前去解圍,但調整需要時間,雖然短短的一公里,可法軍救援部隊花費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達武不愧為名將,在西軍重重合圍下,很快重整混亂的部隊,組成陣型進行反擊,讓西軍的包圍幾度出現缺口。

  奈何法軍騎兵雖然裝備都是長燧發槍,但近距離射擊的效果不佳,因為無法單手操作,需要雙手才能瞄準,但在騎馬的狀態下,根本無法獲得有效殺傷力。

  而西軍在騎兵和步兵組成的包圍圈,利用步兵固定陣線,騎兵外圍運動對深陷囹圄的法軍定點射擊,就像是在騎馬射擊訓練,效果顯著。

  達武邊還擊邊思考對策,可士兵不斷倒下,慘叫聲,哀嚎聲使得他無法集中精力,胯下的戰馬受驚般的來回穿梭,仿佛也想尋找突破口。

  雖然西軍五萬部隊組成的包圍圈十分嚴密,但對方畢竟是一萬多騎兵部隊,自己部隊傷亡也在加大。

  隨著時間推移,雙方都在承受著巨大壓力,法軍騎兵已經傷亡近半數,而西軍也倒下近幾百名士兵,但戰鬥還在繼續。

  可人到絕境,求生的本能往往會激發強大的力量,法軍騎兵團就是這樣,他們被逼入絕境,反而爆發強大的求生欲,越戰越勇。

  很多法軍騎兵被擊中掉翻下馬,也在地上進行反擊,有些更是在奄奄一息的情況下依然舉槍扣下最後一次扳機,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

  法軍表現出來的頑強戰鬥力,也讓外圍的華金暗暗心驚,這是一支意志剛強的軍隊,難怪國王陛下會如此警惕,如果讓拿破崙掌握整個法國,那麼這支軍隊將更加強大,強大到足於橫掃整個歐洲。

  難怪國王陛下那怕在拿破崙已經被壓榨到極限的情況下,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因為這個人實在太過恐怖。

  而眼下的戰鬥,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一旦讓法軍騎兵團突圍,那麼拿破崙將徹底拿下這場戰鬥,隨之而來的將是無法預估的連鎖反應,連西班牙本土也有可能處於戰火之下。

  ………………

  「拿搶來!」華金看到達武在包圍圈裡奮力反擊的身影,眼睛一轉,隨即向身邊副官說道。

  副官也是個人精,知道司令官方的想法,立即讓人拿來一把已經裝好彈藥的長火槍遞給華金。

  華金一把接過槍,撐起胳膊架好槍,動作熟練的令人側目,身邊的其他將領也同時望向了前方。

  達武不斷組織突圍,忽然感覺背後忽然冒出一陣冷汗,這是長年累月被訓練出來的警覺性,連忙轉身想要注意什麼。

  「砰~」包圍圈外,傳來一聲槍響,是華金扣動了扳機,雖然心存敬意,但戰場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他使用了最下作的偷襲方式。

  達武忽然感覺胸口一陣刺痛,撫摸了一下,手上滿滿鮮血,他被射中了,是華金下的黑手,可是戰場那裡有什麼對錯,他笑了一下,忽然意識模糊,眼睛一黑墜下戰馬。

  「達武將軍犧牲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隨後越來越多人喊,法軍士兵也吃驚的看向周圍,想尋找自己將軍的身影。

  在早已經枯萎的雜草叢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呈現在法國騎兵團士兵的眼前,那是達武將軍,那是他們為之驕傲的統帥,此時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憤怒、彷徨...復仇?各種心思充斥著法軍騎兵團士兵們的腦海里。

  必須帶著將軍突圍!

  這是法軍騎兵團士兵們此時最後的信念。

  法軍騎兵團士兵們用馬背拖著達武的遺體,直面密密麻麻的西軍士兵,勒緊韁繩,隨即鬆開,戰馬呼嘯飛馳而出。

  達武的死,讓法軍騎兵團積累的怨氣集中爆發出來,這股復仇之火迅速湧向西班牙的包圍圈,生死無畏的法軍讓西軍士兵有些驚慌,防線不斷被突破。

  「將軍,我們的防線很危險,」副官心驚道:「他們的救援部隊已經離我們只有幾百米了。」

  遠處的法軍救援部隊正快速衝過來。

  西軍的包圍圈也被打開一個小缺口,雖然還在苦苦想要堵住,可是法軍也看到了希望,更是奮力拼殺,一些士兵甚至用身體掩護隊友突圍。

  不斷填補的屍體,使得缺口越來越大,加上快要進入有效射擊圈的法軍,華金只好下令解除包圍圈,部隊後撤重新組成防禦陣型。

  西軍如潮水般退卻,法軍騎兵團得以衝出牢籠,向自己的大本營飛奔而去,而前來支援的法軍也在見到已經完成任務,也停止前進,同騎兵團一同回撤。

  拿破崙此時一邊關注還在相互膠著的中線戰場,一邊不時觀察來自南側的情況,當看到自己的騎兵團已經突圍成功,暗鬆一口氣,雖然這次騎兵團的作用不大,但如果全軍覆沒,會打擊軍隊的士氣,但顯然他還不知道達武陣亡的消息。

  當法軍騎兵團拖著達武的遺體來到後方,呈現在拿破崙面前時,嚴峻的臉上一陣抽搐,他很後悔自己沒能提前洞察西軍的目的,讓達武深陷包圍,更沒有及時派兵救援。

  他更是輕視西班牙軍隊,認為達武會擊潰他們。

  然而他錯了,西班牙軍隊已經不是幾年前的一群吃喝玩樂的草包。

  但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梟雄從來都是最能控制自己的情感的人,拿破崙強忍著悲痛的心情,也帶著對西班牙軍隊的恨意,無奈下令停止進攻,退出了這次戰鬥。

  拿破崙騎著戰馬,回望著遠處正在重新整裝待發的西軍堅定的說道:「我的達武,總有一天,我會踏平西班牙,征服歐洲,告慰你的靈魂。」

  拿破崙這是為死去達武發出的復仇宣言,也是對自己所受屈辱的一種宣洩。

  華金在重整軍隊的空隙,也在觀察著法軍的情況,這次初戰告捷,也大大提高他的信心。

  戰鬥結束了,奧軍獲得喘息的機會,西軍也得以站穩腳跟,信心滿滿的迎接新的戰鬥。

  戰場清點完畢,這次圍攻戰鬥,戰果斐然,法軍騎兵團損失近八成,步兵損失三千多人,但更是損失一員大將,軍隊士氣低落。

  奧軍損失最大,傷亡近兩萬多人,戰場上躺著的屍體大多都是奧地利士兵,身上佩戴華麗的裝飾品,也成了他們的陪葬品。

  而西軍只損失近千人,其中騎兵更是沒有死亡名單,這一戰基本打垮了法國騎兵團。

  而更令華金欣慰的是,自己的士兵在這次戰鬥中,表現也十分英勇,特別是在包圍圈幾度危急中,他們頑強的輔助法軍的去路,前赴後繼的抵擋對方的衝擊。

  打造一支強大鐵軍,是查理孜孜以求的信念,也是西班牙所有將領們為之奮鬥的目標,「馬德里之難」雖然過去多年,但仍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歷史證明,沒有強大的國家,沒有勇敢無畏的的軍隊,就只能任人宰割。

  而達武,這位優秀的將軍,也同樣經歷自己的國家被宰割,被肢解。他也曾報效祖國,也曾想挽救民族之難,但此時已經無能為力,帶著遺憾走完短暫而悲壯的人生旅途。

  當查理收到達武陣亡的戰報時,心情複雜的說道:「如果可以,我想讓他安葬在西班牙。」

  查理求才若渴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那個國家,那個民族,那怕是敵人也是如此。

  「相比於死去的達武,陛下更應該嘉獎立功的華金將軍,」多蒙尼有些憂慮的提醒道。

  查理一愣,才渾然醒悟:「你說的不錯,華金這次沒有讓我失望,穩住東部戰線,而且他還是達武的終結者,的確要顧忌他的感受。」

  查理的顧慮是非常必要的,畢竟達武再怎麼優秀,他再怎麼喜歡,但都是敵人的將領。這樣公然緬懷達武,這不是在告訴華金,你打死了我的欣賞的人,這讓華金情何以堪啊。

  為表彰西軍在東線的表現,查理考慮再三,決定晉升華金為陸軍上將,併兼任西班牙東線現場總司令,因為查理準備再往東線增派一個軍團,以鞏固目前的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