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暗流

  約賽克上將率領艦隊前往加勒比海後,加上前往南美洲大陸遠征軍,包括前往英吉利海峽的艦隊,此時正駐紮在法國的布雷斯特,使得西班牙同時三線作戰,國庫已經有些吃不消。

  卡米爾侯爵又成了馬德里皇宮的常客,目的就是讓查理減輕他的財政負擔。

  「陛下,也許我該退休回家。」

  卡米爾侯爵胖嘟嘟的臉上滿是憔悴和委屈,一個多月來,他似乎經歷難以承受的磨難一般,首相已經成了甩手掌柜,總是讓他想辦法補空,所以只能來皇宮內哭訴。

  查理也知道這次的陣勢鋪太大了,內閣的壓力可想而知,而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造成的局面,可現在想要收手似乎很難,騎虎難下的滋味也不好受。

  不過自我反省不等於認錯,國王得有國王的威儀,雖然內心裡對這胖老頭滿是歉意,可不能隨意表露出來,要知道他的這位商人財政大臣可是最能得寸進尺的人。

  「每年的財政盈餘還不足補空嗎?」

  西班牙現在財政收入還是很穩健,光是每年從海外貿易獲得的利潤就高達近千萬英鎊,在加上每年從英國的無息貸款,西班牙就像是坐在金山上一般。

  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查理以前張嘴就有錢,似乎忘記了西班牙還是農業為主的國家,雖然實行對外貿易為導向的經濟政策,並取得長足的發展,可還不能改變西班牙整體落後的局面。

  「陛下,雖然這幾年我們獲得前所未有的發展,財政收入逐年增加,可每年的支出也在成倍增長,國防、教育、基礎建設等投入,已經抵消了很多財政盈餘,事實上我們正處在負債運行的風險。」

  卡米爾侯爵這次決定向國王表明國庫的實際情況,不能再如此揮霍無度,一旦陷入借債還債的死循環,西班牙將失去難得的大好局面,總之一句話,錢要省點花。

  查理沉默了,良久才悠悠道:「我會考慮減少今年的一些計劃,另外,你整理一份財政收支報告上來。」

  卡米爾侯爵臉上一松,「我的陛下,臣告退。」知道國王已經接受自己的建議,也無需再多言。

  卡米爾侯爵離開後,查理起身讓侍衛傳喚卡琳娜,現在財政無法給錢,他只能自掏腰包,而如今整個王室的金庫都歸新晉王室財政總監卡琳娜掌管,要錢還得通過她,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

  不大一會兒,卡琳娜信步走進國王書房,紫色貴婦套裙,頭戴華麗配飾,讓這位昔日的哈布斯堡公主顯得格外美艷。

  「陛下日安,不知道召見我有什麼事?」卡琳娜一副恭敬謙卑的姿態。

  查理望一眼有些擺譜的小妮子,心裡苦笑,自己真是越混越回去。

  「我想知道,王室內庫現在有多少錢?」

  跟這個女人不能拐彎抹角,不然可以和你繞彎一天,給他吃癟已經成了卡琳娜的人生樂趣。

  「不知道!」

  沒想到,卡琳娜回答也直接。

  「你不是財務總監嗎?」

  查理鬱悶,跟女人扯蛋就是費勁,但又無可奈何,要不是心裡愧疚,早就撤了這女人的職務,都怪自己鬼迷心竅,讓王后全權負責王室事務,而那個不管事的王后,又甩手給了這妮子,真是自己找癟吃。

  「陛下,我這財務總監,也不能支配所有的王室財產,那棟公寓就不屬於我管轄範圍,」卡琳娜還是一副無辜的樣子,可卻是話裡有話。

  對於莉弗蘭夫人,查理也是有苦難言,現在又有孕在身,也是個不省油的燈,正極力想讓自己的孩子能擁有同等的權利。

  「我在問一遍,內庫現在有多少錢?」查理直盯著卡琳娜,他最氣憤的事,就是女人搬弄是非。

  卡琳娜身體一激靈,知道自己不小心觸碰到查理的底線,「六百多萬英鎊,如果包括一些有效債券,大概一千多萬英鎊。」

  「這麼多?」這下反而讓查理愣住了,原來自己這麼有錢啊。

  卡琳娜看到查理一副震驚又欣喜的表情,又氣又好笑:「就這麼多,難道多還不好嗎。」

  「呵呵,不是,」查理也忘記剛才自己失態,「那這麼說,我可以支配至少三百萬英鎊,是這樣嗎?」

  要錢就得有好話,查理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這可把卡琳娜給樂得,「這是你的錢,你愛怎麼支配就怎麼支配,我只是負責管理而已,還不領薪水,沒必要徵求我的意見。」

  查理摸摸臉,這女人記仇,這是報剛才的仇呢,不過有錢就好,再說能有這樣的收益,她是功不可沒,沒必要在意她的小脾氣。

  「我為剛才的失禮向你道歉,」查理安撫了一下卡琳娜,話鋒又一轉:「你現在就給我調撥一百萬英鎊。」

  卡琳娜眼睛看了一眼意氣風發的查理,也沒再言語,輕輕行禮後就走了,她清楚查理動用這麼大筆資金,肯定不是為了討好那個法國女人,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有錢好辦事,當天晚上,查理召集軍政大佬開會,商討關於荷蘭問題的解決方案,出征荷蘭的皇家艦隊,還在原地駐紮等待命令。

  「我想繼續對荷蘭本土進行軍事行動,你們怎麼看?」

  查理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放在以前,不會有人反對,可如今第一個提出反對的人,卻是一向當應聲蟲的首相薩瓦迪,原因很簡單,沒有錢。

  「陛下,一旦對荷蘭本土發動進攻,就得增加軍費,如今財政已經無力支付這筆費用,相信卡米爾侯爵已經向陛下說明了原因。」

  首相作為政府首腦,雖然沒有軍事權力,可財政還歸他管,說這話也很合理,可公然和國王唱反調,讓在場的人也變得一片寂靜。

  查理笑了笑,「我的首相,如果我不會動用國家財政呢?」

  「我的陛下,這怎麼可能?」薩瓦迪有些不解,這可是上百上千萬英鎊才能解決的問題,沒有財政支持,軍隊連支撐一天都困難。

  「我已經籌備一百萬英鎊,雖然要完成整個軍事計劃,顯然是不夠,可單單應付一個月的時間還是夠的。」

  查理也不拖泥帶水,雖然沒有表明資金的來歷,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國王有很多籌錢渠道,比如猶太人、銀行和商會等等,他們也不會深究這些,也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事情,只要有錢就行。

  既然有錢支付軍費,薩瓦迪也沒有理由再反對,畢竟憲法規定,內閣不能插手軍事事務,只要保證資金和後勤保障就行,後面的事就只能交給國王和軍方。

  第二天晚上,一艘巡航艦趁著夜色南下,船上帶有西班牙國王的命令,目標就是法國布雷斯特海軍基地。

  布雷斯特,法國位於大西洋沿岸的港口城市,在十六世紀,這裡曾經是奴隸貿易的重要中轉站,使得這裡一度繁榮。

  法國大革命爆發後,這裡還是重要的貿易集散地,可從西班牙對法國實行海上封鎖後,這裡每況日下,出海捕魚就成了這裡居民維持生計的重要來源,也促進這裡的捕漁業的發展。

  由於地理位置優越,查理占領這裡後,投入巨額資金,擴大碼頭,修建碉堡,要把這裡打造成為西班牙在大西洋上最大的海軍基地。

  里達利哥中將的艦隊撤回布雷斯特後,查理就有意讓這支艦隊永久駐守這裡,為了避免過度刺激英國人,對外宣稱,艦隊只是暫時性的休整,後期會陸續撤離這裡。

  可英國人可不是傻大個,小皮特那裡不清楚西班牙國王心裡的小算盤,在一次例行議會演講中,他就大肆抨擊這種惡劣行徑,渲染西班牙邪惡用心,並向議會就這一問題進行商討應對方案。

  如今英國國內,對待西班牙問題上就存在兩種思潮,一種是以小皮特為首的強硬派,主張消除西班牙對英國的戰略挑戰,事實上就是把西班牙作為潛在的敵人。

  另一種是由國王喬治三世為首的溫和派,主張保持與西班牙和平共處,畢竟西班牙皇家海軍僅次於英國,沒必要兩敗俱傷,合作才符合利益。

  兩派勢力相當,加上國王的牽制,小皮特處於弱勢,他很無奈,除非西班牙主動大舉進攻英國,否則想對西班牙動武幾乎不可能,畢竟戰爭都要由國王簽字同意,所以他這種鼓動就像小孩子在無力哭鬧而已。

  查理也抓住英國國內的這種分歧,只要不主動、不過分招惹英國人,私底下搞點小動作沒有問題。

  但查理也很清楚,隨著西班牙對外擴張,必然要觸碰英國人的利益,這將是無法調和的矛盾,兩國最終要走向對立面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