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將下未下,王銀霜帶著一大隊宮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太初殿外,見謝君離跪在殿外,忍不住嘲弄一番。
「這不是權傾朝野的謝統領嗎?何以這般狼狽?」王銀霜掩嘴輕笑,「莫非是在為了你家那個不懂事的小賤蹄子?」
謝君離不卑不亢,「還請娘娘高抬貴手,饒恕蘭兒。」
王銀霜笑吟吟道:「這本宮說了可不算,她犯的可是宮規。刑拘司自有定斷。」
謝君離低眉順眼道:「所謂定斷還不是聽憑皇后一句話。
王銀霜的笑聲在雨前的沉悶空氣中迴蕩,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似乎在享受著這場由她主導的權力遊戲。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謝統領,你這話可就錯了。」王銀霜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宮中的規矩,豈是本宮一人能左右的?即便是本宮,也得遵循祖宗的規矩。」
謝君離抬起頭,眼神中透著銳利,「娘娘說的是,但規矩也是人定的,總有轉圜的餘地。」
王銀霜微微一怔,隨即又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謝統領,你這是在挑戰本宮的權威嗎?頤夫人的罪行,可不是你說了算。」
此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是一聲沉悶的雷鳴,氣氛愈發緊張,司馬煜的到來讓這場對峙更加複雜。
王銀霜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司馬煜對謝君離和蘭兒的關係心存芥蒂,這正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
司馬煜的目光在謝君離身上掃過,又落在王銀霜那隆起的腹部上,心中五味雜陳。
「謝統領,你與蘭兒關係親厚,朕明白你不想他出事。」司馬煜的聲音低沉,「但宮中的規矩,不能因私情而廢。」
謝君離感受到司馬煜話語中的矛盾,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陛下,臣願意以性命擔保蘭兒不會再犯。」
王銀霜見司馬煜的態度有所動搖,心中暗自焦急。她不能讓司馬煜因為對謝君離和蘭兒的情感而影響判斷,於是她故作柔弱,輕聲道:「陛下,臣妾身懷龍種,自是希望後宮和睦,但宮規不可廢。」
司馬煜眉頭緊鎖,他知道王銀霜的話中有著另一層含義,她似乎在提醒他,後宮的穩定與她腹中的孩子息息相關。他轉頭看向王銀霜,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皇后,你的心意朕明白。朕定會秉公辦理。」
此時,天空中的烏雲愈發厚重,一場大雨終於落下。
司馬煜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你回去吧,這件事刑拘司自有定奪。」
謝君離心中一震,他沒想到司馬煜竟會把決策權交給刑拘司。他的身形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單薄,他固執地跪著,雨水混合著汗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卻未能動搖他的決心。
他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微弱,卻透著一股子堅定:「陛下,蘭兒無辜,臣懇請陛下再思。」
司馬煜的眉頭緊鎖,他的目光在謝君離和王銀霜之間游移,內心的掙扎如同這將下未下的大雨,壓抑而又洶湧。
謝君離的堅持讓他動容,但王銀霜的提醒又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頭。
冷冷地丟下一句:「刑拘司會秉公處理,你不必多言。」
王銀霜見司馬煜轉身,心中暗喜,卻也不敢過於表露,只是輕聲道:「陛下,外面雨大,我們還是進殿避一避吧。」
司馬煜點了點頭,兩人並肩走入太初殿,宮人們緊隨其後,殿門緩緩關閉,將謝君離和外界的風雨隔絕。
殿內溫暖如春,與外面的淒風苦雨形成鮮明對比。
司馬煜坐在龍椅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王銀霜的腹部。她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圈。
「皇后,你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不少。」司馬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關切,但更多的是探究。
王銀霜心中一緊,她輕輕撫摸著腹部,臉上露出一絲得意而又心虛的笑容:「回陛下,太醫說,這是雙胎的緣故,所以比尋常孕婦更顯大些。」
司馬煜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並非沒有懷疑過王銀霜的孕事,但每次太醫的診斷都確鑿無疑。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中的疑慮:「皇后要好生調養,宮中的事少操心。」
王銀霜微微欠身,表現出一副謙卑而又幸福的模樣:「臣妾定會小心,不負陛下所望。」
而在殿外,謝君離依舊跪在雨中,雨水無情地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臉色越發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蘭兒的安危,繫於他一人之手。他閉上眼睛,默默地祈禱,希望司馬煜能夠回心轉意,給予蘭兒公正的審判。
王銀霜則在宮人的簇擁下回到了月華殿。
殿內燈火通明,暖意融融,王銀霜坐在梳妝檯前,鏡中的她依舊美艷,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焦慮。
她輕聲喚來御醫,聲音中帶著急切:「御醫,本宮的肚子,如何才能更像真的懷有龍種?」
御醫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娘娘放心,微臣自有辦法。只需在娘娘的腹中放置特製的軟墊,再配以寬鬆的宮裝,外人絕難看出端倪。」
王銀霜點了點頭,心中稍安,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那胎兒的動靜呢?宮中多有耳目,若無人察覺到胎動,豈不是露了餡?」
御醫微微一笑,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盒,打開后里面是幾隻細小的機械裝置:「這是微臣特製的,只需放入娘娘的腹中,可模仿胎兒踢打的動作,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老嫗,也難以分辨真偽。至於陛下那裡,臣會說娘娘胎象不穩,讓陛下不要與娘娘行房便可。」
王銀霜接過小盒,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好,你做得很好。本宮不會虧待你。」
御醫退下後,王銀霜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雨幕,心中卻在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蘭兒一日不死,她的位子就一日不穩。
她轉頭對身邊的心腹宮女低聲吩咐:「去刑拘司,找個機會,讓頤夫人永遠閉嘴。」
宮女領命而去,王銀霜則回到了榻上,輕輕撫摸著那隆起的腹部,心中卻在冷笑。
這最大的籌碼,只要她能夠牢牢掌握這個秘密,後宮之中,無人能夠撼動她的地位。
而在刑拘司的陰暗角落裡,蘭兒被嚴加看管,她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內心深處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試圖從中汲取一絲溫暖。
雨幕之下,每個人的命運都在悄然發生著改變,而真相,卻如同被雨霧籠罩的月華殿,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