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離一夜無眠,滿腦子都是司馬煜的瘋狂行徑,最後實在扛不住睏倦襲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衛修見他臉色蒼白,不由嚇了一跳,今日是南燕使臣入宮的日子,不容有失,他不禁有些憂心,關切道:「謝大人,昨日沒歇好嗎?」
謝君離疲憊的睜開眼:「沒事,只是有點累罷了。」
衛修頷首道:「那您先休息片刻,一切都有我在,不需擔心。」
「有勞衛大人費心了。」謝君離感激道。
半晌,謝君離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慕容止入宮,怎麼想都不是他可以休息的時候,他必須要去陪著司馬煜。
到了太初殿,司馬煜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模樣,看都沒看他一眼。謝君離站到司馬煜身邊,斟酌著該怎麼開口。
「朕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司馬煜問。
「已經安排好了,陛下放心。」
氣氛驟然凝結,君臣二人皆沒有再開口,偌大的內殿,靜到只剩彼此的呼吸聲。
司馬煜神色莫測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目光落在對方頸側的青印上,那是他昨日強迫他接吻時留下的,他的眸中飛快划過一抹暗芒。
謝君離被他這麼一看,渾身僵硬,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南燕使團抵達建康,據傳這名男子是南燕的皇子,今年二十歲。
司馬煜在接待宴上見到了這位新晉皇子。
男子長得十分英挺,濃密的黑髮用一根碧玉簪綰起,身材修長勻稱,五官輪廓深邃,鼻樑高聳,一襲白衣勝雪。他的皮膚蒼白乾淨,宛如透明的玉石,細膩柔滑。
對方的眼睛狹長迷人,眼尾微挑,顯得妖冶而魅惑,他的視線與司馬煜對上時,微微彎了唇,笑意溫暖,仿佛春風拂面。
司馬煜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心裡有些詫異。
南燕國盛產美男子,其中不乏姿態優雅、儀態非凡的美男子,但司馬煜還是頭一回遇到如此氣度斐然的男人,且他的五官與他印象中的人物有所偏頗。
這還是次要的,最打緊的是他發現這位公子止,目光時不時瞥向謝君離,更令人詫異的是謝君離竟然也不躲避,反而時有目光交匯,他幾乎可以肯定二人是認識的。
酒席宴間,賓客盡歡,慕容止忽然提出要和東晉高手比劍。
東晉眾人皆驚訝,司馬煜則淡淡掃他一眼,不置可否。
慕容止卻毫不怯場,朗聲道:「在下聽說謝君離謝大人是暗衛營統領,我這有一套劍法,還請謝大人賜教。」
「這……」司馬煜擔憂謝君離身體,有些猶豫,無奈的是他不能當眾說出謝君離身體不好的事,因為這樣一來,就等於承認謝君離不能勝任暗衛營的要職。
謝君離卻很坦蕩的答應了,抱拳道:「既然慕容公子有興致,在下便捨命奉陪。」
慕容止揚唇一笑,對身旁侍女吩咐道:「去取劍。」
不多時,劍送了進來,謝君離不動聲色的吞服了一包五石散,司馬煜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以為他是在吃藥,不禁緊張起來。聽聞這位公子止是南燕數一數二的高手,若是有個閃失,豈不糟糕?
慕容止拔出寶劍,寒光凜冽,鋒利至極。他隨即將寶劍拋給了謝君離,笑道:「請。」
謝君離接過劍柄,握在掌心輕撫著,劍身微微震顫,發出嗡鳴聲。
慕容止笑道:「請吧。」
謝君離緩慢的舉起長劍,朝他刺去,劍招看似凌亂無序,卻帶著難以預料的危險。
慕容止眼底閃過精光,腳步微挪,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司馬煜坐在一旁觀戰,眉宇越蹙越緊。
謝君離氣虛體乏,他不明白為何他會忽然內力大漲,劍氣激盪。
謝君離順勢揮舞長劍,一招一式都充斥著殺機,劍影漫布,讓人防不勝防,慕容止雖竭力應付,仍舊被逼得節節敗退。
「好劍術!」
慕容止讚嘆一聲,笑意更甚,他猛地一躍而起,藉助彈跳力騰空而起,手中長劍直衝謝君離面門,速度之快,肉眼無法捕捉。
謝君離雙腿微屈,做出準備格擋的姿勢,慕容止趁此機會,從他右手臂繞到左手,劍尖直奔謝君離胸口而去。
謝君離迅速撤劍自保,兩人斗得不可開交。
這時司馬煜發現謝君離步伐不穩,每一次揮劍動作都十分勉強,像是支撐不住,又見慕容止招式凌厲漸占上風,他一個翻身攔到二人中間,一手握住一柄劍,暗中將劍氣化去。
慕容止暗自驚嘆司馬煜內勁不錯,收了劍鋒,謝君離則是一臉擔憂的望向司馬煜,見他沒有異樣才鬆了口氣。
「南燕使臣到京是喜事,依朕之見算打和吧,不知慕容公子意下如何?」司馬煜轉身對慕容止道。
慕容止垂眸一笑:「好。」
司馬煜點了點頭,示意謝君離把劍拿回去。
謝君離遲疑了一瞬,還是將劍遞給了他,低聲問道:「陛下,您剛剛是不是……」
「朕沒事。」司馬煜搖了搖頭,而後回到主席上。
慕容止收回長劍,跟著落座,目光落在謝君離的背影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夜深之際,宴席終於結束,謝君離護送司馬煜回太初殿,司馬煜屏退左右,忽得彎身咳出一口血。
慕容止武藝超群,他剛才化掉的劍氣,震傷了司馬煜的肺腑。
「陛下,您怎麼了?」謝君離忙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