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離急忙迎戰,但他剛運起內勁抵抗,腹部就挨了重重一腳,整個人倒退數步,摔倒在地,噴出一口血來。
「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將此人拿下。」司馬煜急切的喊道。
暗衛們紛紛圍了上去,謝君離才有片刻喘息。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身為暗衛統領,竟然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住,簡直丟盡了顏面。
女子雙拳難敵四手,縱身一躍,消失在山谷之中。
司馬煜始終站在原地,看著謝君離步履艱難的走來,眸色複雜。
謝君離走到鑾駕邊,單膝跪地道:「屬下辦事不利,請陛下治罪。」
「你傷勢嚴重,先下去休養吧。」司馬煜淡漠道,「等傷好之後再說其他。」
謝君離應了聲「喏」,緩緩退了下去。
他剛走沒幾步,就倒了下去,身軀顫動,口中不斷有鮮血湧出。
「謝大人!」尉遲蔚見到汩汩的鮮血嚇壞了,故意大聲的喊,他知道陛下十分關心謝大人,只是抹不開面子罷了。
果然,聽到他的呼救聲,鑾駕邊的司馬煜神色一變,立刻跑了過來。
謝君離趴在地上,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司馬煜急忙扶住他:「謝卿,謝卿,你醒醒,你別嚇唬朕……」
謝君離努力睜開眼睛,剛想開口便劇烈咳嗽起來,每咳一聲都帶出大片鮮血。
「來人,快叫劉御醫過來!快!」司馬煜徹底慌了,嘶吼著。
謝君離始終咳喘不止,鮮血一直不斷湧出,司馬煜拼命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完,最後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恐懼,顫聲道:「清辭,對不起,對不起……朕不該折磨你的,都是朕的錯……求你堅持住好不好?」
謝君離虛弱道:「臣……不怪您,您千萬不要自責……臣……咳咳……臣無礙……只是……咳咳……」他開始劇烈的喘息起來,胸膛因為用力而劇烈起伏,「臣只求陛下可以做一個明智的君主……不因……一時挫敗……而……影響判斷……」
他一番肺腑之言,司馬煜根本沒有時間理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眼淚順著眼眶滑落,「清辭,你別說了,朕答應你……你說什麼朕都答應,只求你堅持住。」
謝君離努力靠到司馬煜耳側,卻因脫力,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只能勉強吐出幾個字,「當心南燕……咳咳……那女子武功……像是南燕……南燕……陛下要提防……不……不要……」
他話音未落,腦袋突然往旁邊歪斜,一縷青絲飄落下來。
「清辭!」司馬煜悽厲的慘嚎一聲,抱住謝君離,悲痛欲絕,「你不要嚇我,你醒過來啊謝君離,朕命令你醒過來。」
這時劉御醫匆忙趕了過來,替謝君離診脈,又翻了翻眼皮查探他的瞳孔,最後嘆了一口氣,恭敬道:「謝大人咳疾發作,又傷到了肺腑,必須馬上回宮救治,路上只怕耽誤不得,遲了恐怕……」
御醫話音未落,司馬煜將謝君離抱起,安置在車輦上,而後吩咐啟程。
馬蹄噠噠聲遠去,司馬煜坐在車轅上,緊緊握著謝君離的手,望著他蒼白無血色的面頰,心裡充滿悔恨。
如果他不亂發脾氣,謝君離的狀況就不會這麼糟。亦不會這般深陷險境,謝君離說得不錯,他的確難以控制情緒,時常因為一時意氣,錯下判斷。
車馬顛簸,謝君離肺部一陣翻攪,輕咳起來,因其是平躺在車輦上,嘔出的血痰嗆進了氣管,他猛地咳嗽起來。
司馬煜聽到一陣揪心,他將謝君離柔軟的身體攬入懷中,溫柔拍打他的背脊:「清辭,你撐著,很快就到宮裡了,你一定會沒事的。」
他伸手撫摸謝君離額角被汗水浸濕的碎發,喃喃道:「清辭,朕真傻,朕怎麼能相信那些謠傳呢?朕不該這樣逼迫你,朕真該殺了那些亂嚼舌根的混帳東西。」
他越說越激動,「其實你有朋友來看你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朕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車駕停了下來,外頭傳來衛修焦急的聲音:「陛下,王丞相求見。」
司馬煜恍惚中回過神來,將謝君離放回車廂中的軟榻上,又親吻了一下他的唇瓣,才鬆開手:「清辭,你等朕回來。」他說完,轉身下了車輦,向宮門走去。
衛修躬身跟隨在他身後,一路上不敢抬頭去看司馬煜的表情,他只知道今日的陛下與平常格外不同,甚至比以往更加陰沉可怖,渾身散發出冷冽的寒意。
王延臨候在太初殿外,他此舉意在順水推舟,在知道司馬煜竟為了謝君離失去理智時,他忽然改變了原本的計劃,既然司馬煜為謝君離失控,那他索性借刀殺人。
他和謝君離雖然算不上仇敵,但謝君離曾三番兩次拒絕他的拉攏,還屢次三番的羞辱王家,他早就對他起了殺心,現在正好趁機除掉他,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