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苒掙扎了幾下,「陛下……」
「朕還未睡夠。」他埋頭在她脖頸間蹭了幾下,隨即又翻身下了床,拿了外衣便去上早朝了。
顧辭走後,謝苒整理好衣裳,走到桌案前坐下。
顧辭臨走時留了筆墨紙硯,她提筆寫下四個字——
一世安穩。
放下狼毫,她打開抽屜,從中取出一個盒子,裡面放著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被她握在手心,暖暖的,仿佛連心都跟著暖了。
半晌之後,謝苒站了起來,把那顆夜明珠放回抽屜,轉身去梳妝檯前坐下,對鏡挽了一支簡單的飛仙髻,插著一支金絲楠木簪。
隨後轉身回到內室,靠在榻上,閉上雙眼假寐。
這時,燕郊從外面回來了,他行至榻前,俯身靠近喊了聲:「阿苒。」
謝苒緩緩睜開雙眼,看著他,「你回來啦。」
燕郊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手,皺眉道:「怎麼這麼涼?」
謝苒眨了眨眼,望向窗外,天空陰沉沉的,似乎隨時會降下暴風雨,「今天的天兒格外的冷呢。」
燕郊沒作聲,靜靜地凝視著她。
謝苒迎上他幽邃的目光,莞爾一笑:「我沒事。
燕郊點點頭,又伸手摸了摸她額上汗珠:「是不是生病了?」
謝苒眨了眨眼睛,「有些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她說罷,閉上雙眼。
燕郊望著她憔悴的面孔,心疼道:「我幫你熬些湯藥吧。」
謝苒搖搖頭:「不用麻煩了。」
「阿苒,不許跟我客氣。」燕郊沉了沉臉。
「喝了藥再繼續睡吧。」
「……好。」
燕郊端來一碗濃稠的湯藥,扶著謝苒坐起來,一勺勺餵給她。
剛遞到謝苒嘴邊,她就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阿苒,你怎麼了?燕郊神情焦急地問道。
她突然捂著肚子想要嘔吐,臉色煞是蒼白。
燕郊忙扶住她:「怎麼了?阿苒,你哪裡痛嗎?」
謝苒搖搖頭,勉強擠出笑容:「我沒事。」
燕郊緊盯著她的臉:「真的沒事嗎?」
謝苒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不行!我們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吧!」燕郊道。
「別……」謝苒拉住他的胳膊,苦笑,「不用勞師動眾。」
燕郊堅持:「萬一……,我們不能馬虎。」
謝苒張了張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阿苒。」
「連紋,快去叫個大夫過來。」燕郊催促著。
「……是。」連紋答應著,立刻跑了出去。
「不用……」謝苒仍然拒絕。
燕郊皺了皺眉:「聽話。」
謝苒抿緊嘴角,低下頭。
燕郊嘆了口氣:「你不讓大夫瞧瞧,我不放心。」
「你……別怪連紋,是我不讓她找大夫的。」謝苒低著頭小聲解釋。
燕郊蹙眉:「為何不願找大夫?」
謝苒抬眼看著他,「我……」遲疑片刻,終於妥協。
很快,一位老者匆匆趕來。
大夫給謝苒診脈後,上前拱手一禮「恭喜這位公子,賀喜這位姑娘,你們二人已經有喜了。只是這位姑娘脈象極其紊亂,須得靜養數月才能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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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燕郊怔愣住。「什麼?!」燕郊驚呼出聲。謝苒亦怔住,腦袋裡嗡嗡嗡響。算了算日子,剛好是中迷情香那一夜……。
老大夫捋須一笑:「公子莫慌,姑娘已有身孕一月有餘,所以胎象並不穩定,不過幸運的是,公子及時發現。」
燕郊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大夫的衣袖說道「麻煩大夫了,還望您不要對外聲張。」隨即遞上一包銀兩。
大夫收了錢,笑道:「放心吧公子,我老朽雖年邁,但最知曉分寸。」
燕郊鬆了口氣,又問:「可有保胎的方法?」
大夫頷首:「自是有的。不過需要先調養三個月,這期間千萬不能受寒,否則影響孩子的成長。」
「好,多謝大夫指點。」
謝苒呆滯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燕郊抱歉地說道:「阿苒,對不起……」
謝苒回過神,沖他淡笑:「沒關係。」
「對了,你想吃什麼東西,我命廚房做給你吃。」
謝苒喚住欲離開的燕郊神情恍惚道「阿郊,我已經告訴了皇上,我那個孩子,刺客追殺時掉了,現如今我又有了身孕……」
她垂眸,語帶愧疚與悲傷,「如果皇上知道了這個孩子不是他的,我怕皇上會遷怒於你。」
燕郊頓住腳步,側頭認真地看著她:「你不必擔憂,我會處理好的。」
謝苒微微笑了笑,「好,辛苦你了。」
「傻瓜。」燕郊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我不辛苦,只是……」
「嗯?」謝苒輕聲問。
「阿苒,我想要這個孩子,也想陪伴你一輩子。所以,你永遠不要和我分開。」
謝苒怔然地望著他深邃的眼睛,喉嚨哽咽:「阿郊……」
燕郊溫柔撫摸著她的鬢髮,柔聲道:「我會護著你,誰也不敢欺負你。」
謝苒鼻子酸澀,眼淚簌簌落下,撲進燕郊懷裡,將臉埋入他胸膛:「阿郊……我」最終還是沒有將『我愛你』這三個字說出口」
燕郊摟住她單薄瘦削的肩膀,輕輕拍打安慰她。
翌日早朝,「皇上,近日民心惶恐,百姓怨聲載道。若無聖令,實屬不合規矩啊!」右丞相跪地懇求。
「朕知道。」
眾臣齊刷刷跪下,異口同聲地高喊:「吾皇英明!」
「退朝!」
西北邊界,戰場上,兵部尚書與驃騎將軍正在率軍聯手抵抗敵國鐵騎。
李將軍身穿鎧甲,騎著高頭大馬站在戰場上觀察敵軍布局。
忽然,他瞳仁猛縮,厲聲道:「全軍撤退!」
副將不解地看著他:「將軍,我軍勝券在握,現在撤退,豈不是功虧一簣?」
「照本將說的做!此時不退,就中了他們的埋伏。」李將軍聲音冰冷嚴厲,帶著壓迫性的力量,不容置喙。
副將不敢違背,當機立斷傳達命令。
李將軍帶著剩下的士兵迅速撤離戰場,朝著西南方向奔逃而去。
「追——!」
敵國鐵騎追擊過去。
李將軍領著士兵躲避到茂密森林之中,等候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