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貴人追上前一步,因為著急,直接抬手抓住了裴珺的龍袍袖口。
裴珺蹙了蹙眉,微微用力抽了出去,語氣涼薄:「還有事?」
聽著裴珺這冷漠的語氣,宜貴人內心咯噔一跳。
今夜的風真的極大,宜貴人愈發地冷,想到她為了布置今晚的場景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很是不甘心就這樣看著裴珺離開。
宜貴人眼眶有些紅,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因為難過,她有些委屈地開口:「皇上不喜歡嬪妾今晚跳的舞嗎?」
裴珺沉默半晌,他壓根就沒注意宜貴人跳了什麼舞,聞言回答道:「你不必做這些,在朕看來只是白費力氣罷了,日後不許在朕的必經之路上故意蹲守。」
宜貴人:……
她不管不顧地再一次拉扯住了裴珺的袖口,楚楚可憐地輕聲說:「皇上,嬪妾現在好冷,求皇上關心嬪妾一次……」
裴珺兩次被她拉住,眉宇間已然有了不耐的神情,他冷冷地看著宜貴人,再次開口時,聲音沒有一絲的起伏。
「朕再說最後一遍,日後不許做這種事情,放手。」
這帶著冰碴子的聲音響起,宜貴人瞬間害怕了,她忙撒開了手,就看到裴珺拂袖大步離去。
裴珺的身影消失得很快,那一點燭火的亮徹底湮滅在黑暗中後,宜貴人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裴珺離去的方向。
春桃見狀,無聲嘆了口氣,湊近了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宜貴人的手,柔聲說:「小主……咱們回去吧,您的手都冰涼了。」
宜貴人默不作聲,只是偏頭看向了涼亭下的花朵,走上前去一根一根地將其薅了下來。
春桃見狀,忙上前幫忙,兩人忙活了半晌,柱子總算又變成了光禿禿的樣子。
春桃看著滿地的花瓣,道:「今晚的風如此大,這些花瓣到了明早估計都被吹散不見了。」
宜貴人淺淺嗯了一聲,低頭看著這些花,有了瞬間的失神。
「春桃,今夜的我美不美?」
春桃知道她現在心裡不好受,連帶著自己也不好受了起來,鼻頭有些發酸,忙回應:「小主很美,您的裙擺與花瓣相得益彰,像花仙子似的,奴婢從未見過這麼美的人兒。」
「是嗎……」
宜貴人的嘴角牽起一抹苦笑,「那和瑜妃比起來呢?」
過去的瑜妃似乎也獻過舞,但她們入宮晚,許多事情也只是聽說。
春桃想了想,肯定地說:「瑜妃娘娘舞得定然不如您,再說了,現在瑜妃娘娘可是生育過的人,肩膀又受了傷,估計這四肢也不如以往靈活了。」
「可是,就算真的是這樣,皇上也只喜歡她,不喜歡我。」
「春桃,皇上為什麼不喜歡我啊?我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好?」
宜貴人的語調隱隱帶了些哭腔,春桃一時啞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不是因為宜貴人是她的小主,所以故意諂媚。
今晚,在春桃看來,宜貴人當真是美極了,這舞蹈也跳得好極了,尤其是在黑夜這樣朦朧的氛圍下,更讓人難忍心頭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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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貴人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有些崩潰。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難不成要上趕著爬上龍床,再等著皇上將我攆下去嗎?瑜妃娘娘是貌美,可她除了貌美,又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春桃有些落寞,她搖搖頭,說:「小主,現在皇上的心壓根不在旁人那裡,您現在就算做什麼,只怕都入不了皇上的眼。」
「那我得等到什麼時候?」
春桃沉默了。
宜貴人嗤笑一聲,低聲說:「抱著這些花走吧,明早記得派人來清掃這裡,不能讓旁人知道……不然,可就太丟臉了。」
「是。」
甘泉宮內,姜念坐在院子上的躺椅上。
裴珺一來,就看到那個曼妙的身形悠閒地窩在躺椅上,當即有些不滿地說:「怎麼出來了?你這胳膊的傷今天是不是出血了?」
姜念也不起身,一聽他這麼說,當即就回頭故意瞪著身邊的人。
沒想到她身邊這麼快就有向裴珺報信的人了。
一個兩個的,這麼快就倒戈了!
裴珺淡淡地說:「不用瞪了,朕要是想知道,有很多種法子。」
姜念輕哼一聲,開口問:「皇上今晚怎的來得這樣遲?」
裴珺正想開口解釋,可一想到那些花,又閉上了嘴,想了想,隨便道:「只是因為一點小事耽擱了,快隨朕進去,你是不是想染上風寒?」
姜念突然起身,一旁的宮女攙扶著她,姜念站了起來,眯了眯眼。
她湊近了裴珺,突然抬起左手,輕輕捏住了裴珺領口處的一片花瓣。
「皇上的身上怎麼沾染了花瓣?這是什麼花?」
裴珺難得有些心虛,他輕咳一聲,伸手捏了過去,說:「這是牡丹花,今夜風太大,應當是被風吹來的。」
「牡丹花的花瓣是這么小的?」
「興許是靠近花蕊的那一部分,糾結這個做什麼,快進殿。」
裴珺催促著她進了殿內,兩人走了回去,姜念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總感覺今晚的裴珺好像在有意瞞著她什麼似的。
剛進殿,裴珺就伸手扒她的衣服,輕輕把肩頭的衣服拉了下去,湊近了仔細看。
姜念含笑著拉了上去,道:「無礙,只是不小心牽扯著傷口,滲了一點血,這白布已經是換過的了,皇上在外面看也看不出什麼來。」
裴珺只好作罷,只是不認同地看著姜念,說:「你還是不夠小心,這傷口本來就很深,一次兩次地解開,當心會感染了。」
姜念點了點頭,她當然也會注意,只是今天桌上的一個小茶杯差點掉在地上,碎就碎了,只是人的瞬間反應難以克服。
她下意識地抬起雙手要接住,然後一陣劇痛傳來,那杯子到底還是碎在了地上。
姜念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皇上,今晚是不是有什麼事?」
裴珺的眼皮一跳,沒想到姜念的直覺這麼強,卻仍是面不改色地說:「沒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