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你說,皇后娘娘突然疏遠我,是不是因為那個文貴人暗中挑撥離間?」
春桃當即就附和了宜貴人,用力點頭,憤憤地說:「一定是的,否則皇后娘娘的態度怎會突然改變……小主一這樣了,轉眼間她就去了九華殿接近皇上……」
一說起這個,宜貴人的眼神頓時有些黯淡。
她的骨子裡始終帶著些許的傲氣,她主動了一次兩次,皇上不喜歡她,難不成她要做個狗皮膏藥死皮賴臉地貼上去嗎?
可是,裴珺能接受文貴人,卻不能接受她。
一瞬間,挫敗感、恥辱感皆湧上心頭。
春桃看出了宜貴人的苦惱,忙說:「小主,您看啊,就算咱們沒有皇后娘娘從中牽橋搭線,以小主的姿色與才華,皇上喜歡小主是早晚的事,當今盛寵的瑜妃娘娘,想來一開始也是單打獨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是啊……瑜妃娘娘還是宮女出身的人,皇后可沒有幫過她,主要還得是皇上喜歡。」
宜貴人喃喃道:「所以,我也不該在這裡自怨自艾,只是平白消磨了時間,瑜妃娘娘可以,我也能行。」
說罷,她又哼了一聲:「皇后娘娘不願助我,我就自己助自己!」
宜貴人的動作很快,當即就要春桃去行宮裡四處尋她要的東西。
第二日的夜裡。
裴珺剛在九華殿沐浴完,穿上衣袍後,只帶了應忠一人,就這樣慢悠悠走去了甘泉宮的方向。
兩座宮殿的距離雖近,可中間卻需經過一條小路,路邊蓋了座涼亭,走著去也需一刻鐘的時間。
這一晚的風格外大,吹拂在身上有些清冷,裴珺一向不喜歡帶太多的人去見姜念,應忠便兢兢業業地提了盞燈籠,走在裴珺前面。
就在這時,清淡的花香順著風的方向飄來,應忠抬頭去看,被嚇了一跳,手一抖,那燈籠的燭火當即一晃。
裴珺見狀,也抬眼去看。
就見在涼亭下,有一位女子,身著淺紅色的衣裙,涼亭的圓柱上似乎被細的麻繩纏了好些圈,一朵朵嬌艷的花兒被裝飾在了柱子上。
除此之外,那女子的耳邊也別了同樣的花,地面上撒了零星的花瓣,她一身紅裙,與這些花朵相得益彰,煞是嫵媚動人。
再加上這是夜裡,月亮藏在了雲朵的身後,朦朧的場景,倒讓人覺得那紅裙女子是一朵花變成了人。
只是這嬌艷的紅在夜裡突然出現,實在有些讓人害怕,應忠先瞧見了,猝不及防被嚇到了,手才會抖。
裴珺停在那裡,有些疑惑。
風始終未停,只見那些花瓣像是會跳舞的火苗,隨著風一圈又一圈繞著那女子。
她身上的裙子,裙擺是不規則的模樣,像極了片片的花瓣,她輕抬雙臂,就這樣在夜色里隨著花瓣翩翩起舞。
應忠一開始看得有些呆了,後面才反應過來這應當是某位宮嬪想的主意,不然旁人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他扭頭悄悄觀察著裴珺的反應,就見他似乎一直在盯著那裡去看,只是……視線好像有點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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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珺沒在看那賣力跳舞的美人。
那舞跳完後,不規則的裙擺任由風吹得到處亂動,應忠就見那人抬手拿下耳邊的花,放在手中,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到了裴珺的面前。
那人抬起頭的一瞬間,應忠忙道:「見過宜小主。」
宜貴人的唇很紅,像含了花瓣似的,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雪白的脖頸處沾了兩片花瓣,她毫無知覺,只是含羞帶怯地看著裴珺,盈盈行禮:「嬪妾見過皇上。」
她知道這是裴珺的必經之路,也知道裴珺一定會去尋瑜妃。
宜貴人想要放手一搏,最起碼她自己是滿意了今夜的表現。
夜晚、紅裙、美人、花瓣,倘若裴珺依舊沒有被她吸引……
裴珺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略有些陌生的女人,思索了片刻才記起她是宜貴人。
宜貴人突然出現在這裡獻舞,是為了什麼,裴珺自然清楚。
他盯著宜貴人手中的那朵花,伸手拿了過去。
宜貴人見狀,頓時有些激動。
今夜的風這麼大,她穿得很清涼,早早的就在這裡等著,春桃也幫著她布置了那座涼亭,那些花都是一朵朵插在麻繩和柱子的空隙里的。
她布置的很用心,也十分有自信,這樣的場景,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神蕩漾。
裴珺把她的花拿走了,是不是就證明……
「你這花……名字叫什麼?」
裴珺突然很認真地問。
宜貴人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愣,隨後忙夾著嗓音俏聲回答:「回皇上的話,這是山茶花。」
「山茶花……這種花怎麼會在夏日盛開?」
裴珺似乎很是疑惑。
「皇上,這花喜陰潮,本不會在這個季節盛開,只是行宮涼爽,西北角有一座廢棄的宮殿,似乎一天裡被陽光照射的時辰很少……再加上前
些幾日陰雨連綿,竟奇蹟般綻放出了山茶花。」
宜貴人認真說著,看裴珺聽得認真,不由得大受鼓舞,繼續道:「嬪妾本想著隨意尋些花瓣……可,嬪妾有私心,想要獨一無二的花,這才苦苦尋找,沒想到真的被嬪妾找到了……」
說罷,她含羞帶怯地看著裴珺,眼眸亮晶晶的,歡快地說:「只為了能在皇上面前一舞,找出這樣的花,對嬪妾來說不是什麼辛苦的事。」
之後宜貴人說的話,裴珺全都沒有聽進去,他只是看著手裡的花,有些高興。
從前宮裡從未專門種過這種花,他還以為本就是沒有,如今竟出現在他眼前了。
裴珺望著亭下這麼多的花,有些擔憂地問:「那邊還有花嗎?你們都摘完了?」
宜貴人不明白裴珺為何對這花這麼執著,只搖了搖頭。
那兒的灌木叢有許多,春桃去摘的時候,看著還有好些個花骨朵,應當還夠再摘一次的。
裴珺頓時覺得好極了,他將手中的花還給了宜貴人。
宜貴人呆呆地伸手接住,看著裴珺抬腳就要走,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