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會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半晌都沒有人說話。
我想到了柳雲屠跟我說的要裝逼,就伸出手在桌子上輕輕點了起來,雖然我也不知道為啥要這樣,但我之前看過不少電影,裡面有不少這類橋段,管他尬不尬的,反正照著做就行了,畢竟我這人壓根就沒有裝逼的習慣......
「柳大弟馬好會說笑,難不成你今天來我這裡,就是為了要我性命的?」
「看你態度,你態度好就留你一命,態度要是不好......那你這條命我不介意收走。」
說完,我直接拍了一下旁邊的柳雲屠。
轉眼間,柳雲屠在我的注視下消失不見,接著我打了個冷戰,腦海之中響起了柳雲屠的聲音:「艹!你小子這話夠勁兒!我喜歡!你先懟著他,啥時候要動手了你直接干就行,打起來了有老子幫你!」
我想要看一看張泰的表情,但這人隱藏的實在是太好了,我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當然,如果這人把情緒全都寫在臉上,被人一看就知道內心想法,那這人也坐不上掌堂教主的位置。
「把欒金柱帶過來!」張泰喊了一嗓子,過了一會兒,一個被五花大綁,手上腿上脖子上都戴著鐐銬的人,被人從外面踢了進來。
「柳大弟馬請看,這人就是那天擅闖聖寶池的人,此人,便交予您發落了!」
我一看這老梆子是打算禍水東引,直接把過錯都嫁禍到這人頭上。
在我看來,這人敢闖聖寶池,而且目標極其明確,就是過來針對我的,要說這事兒里沒有張泰從中作梗,我是根本不信的。
略一思索,我對著張泰笑了笑:「既然沖煞了我,以我的性格這傢伙是肯定不能留的,但畢竟這裡是清風堂口,我在這裡動手還是有些不妥,閣下貴為掌堂教主,此人不如就由張先生代我動手處理掉吧?」
說完,柳雲屠在我腦海里喊了聲好。
這一次,我在張泰臉上捕捉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錯愕。
「好!那就依著柳大弟馬的意思,來人吶!把這人拖下去宰了!」
「且慢!」我一擺手,「我說的意思,是讓張先生親·自替我動手,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好!」張泰答應的很是乾脆,找手下要了把刀,起身走到那鬼跟前,一刀直接捅進了其胸口裡,來回攪了幾下後,那鬼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慢慢消散不見。
「柳大弟馬可滿意了?」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張口回答。
在張泰坐回到位置上後,便開始和另外三家代表,商量起了有關於整頓石城弟馬亂象的問題。
我坐在旁邊看似是玩著手機,其實耳朵一直沒閒著,張泰說的事情,比較重要的部分,都被我記在了手機的記事本上。
期間,基本上都是張泰一個人在喋喋不休,柳常白三家代表,壓根就沒說過幾次話,尤其是中間張泰問了幾次白老太太的意見,結果白老太太連搭理都沒搭理他。
「柳哥,這啥情況?」我在腦海里詢問柳雲屠。
「還能啥情況,在這裝犢子呢唄!石城雖然地方不大,但要說整頓弟馬亂象,也輪不到他清風堂口來打這第一炮,而且你沒發現,他說的那些事情,都需要咱們配合嗎?如果配合了,那就是以清風堂口為主了,無形中就踩了咱們一腳,不然你看白老太太都沒搭理他。」
我因為不了解清風堂口到底在東北仙家當中屬於一個什麼地位的存在,所以也琢磨不明白這些事情。
而如今,柳雲屠這麼一提醒,我就徹底明白了。
怪不得,整頓一個城所有弟馬亂象這麼大的事情,柳家派來的是柳雲屠,常家派來的是常雲翠,白家雖然白老太太親自過來,但我也清楚,白老太太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和張泰商量這件事情的。
反正就是張泰自己一個人說了一溜十三遭,結果另外三家沒有一個人發表任何意見,也不說配合,也不說反對。
「此事,柳大弟馬有何高見?」張泰忽然扭過頭,問了我這麼一嘴。
我笑了笑,沒有搭理他。
老逼殼子,還在這給我挖坑呢是吧?柳常白三家代表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我雖然是大弟馬,但這場面輪得著我張口嗎?
見我沒有開口,我猜張泰這老東西應該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了,找了個藉口說不耽誤白老太太休息,就先散場了,等下次他會登門和諸位仙堂負責人詳談這件事情。
不過雖然散場了,但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離開,即便是不在會客廳待著了,也是在外面車上坐著。
而我,剛打算帶著白曼詞離開,就被張泰給叫住了。
張泰滿臉堆笑,看起來人畜無害,和我就這麼聊起了天。
和他聊了幾句之後,我就感覺出不對勁兒了。
先是靠話術想讓我主動說出老家在哪,家裡親人朋友身體都怎麼樣,之後他又開始夸白曼詞真好看,還暗戳戳的惦記起了我倆的感情史,而且有意無意的,他中間還穿插了幾個關於白家的事情。
不得不說,張泰這人說起話來真的是挺可怕的,我如果不是因為在殯儀館工作的這幾年,和太多太多人打過交道,恐怕還真感覺不出來異常。
其實說實話,我對於張泰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其實也是猜的。
不管是不是這樣,既然我這有了提防,那他想要從我嘴裡套出點什麼東西,那可就堪比登天了。
聊了足有半個多小時,張泰估計是發現我嘴這麼嚴,什麼都不說,而且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讓柳雲屠撤走,心裡可能也是有了想法,就找了個理由結束了談話。
當然,臨走前我還不忘找張泰要了個電話號碼,把我打算購買事故車的事情,告訴給了他。
張泰答應的很痛快,並且說明天只要我電話打過來,他就會派人來找我,去替我處理事故車的事情。
表面上看起來我倆聊得挺好,實則我哪怕是說錯一句話,被張泰抓住了有用的信息,接下來的對話,恐怕坑就是一個接一個了。
等我和白曼詞走出了清風堂口所在的大別墅,白老太太在車裡朝我點了點頭,接著司機開車就直接把白老太太拉走了。
坐上車之後,柳雲屠也忽然出現在了我身邊,嘬著牙花子嘆著氣,嘴裡念叨著:「張泰這老玩意兒真夠慫的,白瞎老子把單子都推了,就尋思今天晚上能打他個痛快,唉......」